10同是天涯沒娘娃

不知道是看透我的偽裝或是其他,拜入這老者門下二年多來。他從不為我的眼淚動容半分,總是這樣淡淡緩緩。

某時似是有情,某時又似是無情。不過鄙視或無視我總是常青不滅,偶爾還會冷怒地折下一根柳條滿院子追趕著狠狠抽打我。

可我也不全是對他虛假,那年見他一人暴風雪中倒在山頭。想也沒想地就背他回了山寨,並日夜茶水伺候直至他身體好轉。

聽聞他一個人無兒無女地孤寡遊蕩後,頓時又心生酸澀。見他實在不喜歡山賊們的做派硬是要走時,又這般那般出錢出力地讓他在這洛陽城中住了下來。

雖然我的確是不良地挾恩強入了他門下,但自問也是真將他當成師傅一樣地在尊敬孝敬著。可這二年多來他總是不怎麽待見我,總是想著將我丟下就此雲遊四海去,哎……

正當我深深陷入這般感慨之際,忽聽老者又是一言緩緩道落:“莫兒,為師當日念你年幼看不清世情走上歧途,方留在這城中想待你長大些嫁一好夫婿後再離開的。可惜你如今已年芳十七,卻仍然未見長多少心智。”

“且還是這般不懂照料自己,還是這般任性地瘋頭瘋腦胡作非為。若哪一日為師真的離去了,無人約束於你,你還不知道會跟著你那山賊頭目會變成何等模樣……”

聽著老者言後的歎息越來越深,我的心頭也起了一絲微熱,立即爬起身來走到他身後連連給他捶肩又捏背。

“呐呐,就知道師傅是心疼徒兒的。所以有一良方不必另師傅您老人家整日擔憂,帶著徒兒一起去雲遊四海不就可以了。即可以約束了徒兒,又可有一人侍奉在旁。師傅,這法子如何?”

“為師喜清淨,向來獨來獨往慣了,帶著你遊走隻會毀了你的大好年華。你且在這裏住下先,等明日為師得空便去媒婆哪裏替你物色一門合適的夫婿。嫁人安家再生了娃,也許你這性子就可以定下來了。”

這番言語結束,老者便不再往下再說什麽,就著油燈繼續看著那本我從來都沒看懂過的書卷。就此,我們也算是沉默了下來。不過我的手依然捏在老者肩頭,他也並未出聲讓我拿開。

待黃蓉用完飯後,他這才再次出聲言道:“廚房裏剛才已煮夠了熱水,你且帶著這娃娃洗澡休息吧。從明日開始,你必須是幹幹靜靜地站在為師麵前。為師會替你做上一幅畫送去媒婆哪裏,明白嗎?”

這言落罷,老者終於扭轉視線撇了我一眼,但神色裏卻滿帶著不容反抗的氣勢與警告的厲色。見此,我嚇得將喉頭的想要說的話全部都吞咽了下去。

“哦,知道了。”疲軟無奈地應下了這一聲,我放開了捏在他肩頭的手,牽起黃蓉的手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提桶舀了滿滿一桶水提到我平日裏來習武所住的房間,一踏進房中便是滿是熟悉的味道襲麵而來。這是一間很寬敞的主臥房,但老者偏偏不住卻一直是為我收拾著,。

房中央有一漂亮的桃木屏風,屏風後是一個沐浴大桶。浴桶的最裏麵是一張雙人大床,床榻邊有一張方桌子木椅。再下來的兩邊是兩個高大的桃木櫃子和一個梳妝台,梳妝台的裏麵放著一些女兒家的衣物飾品與香粉香料什麽的。

這所房子本是山賊頭目為他兒子娶媳婦準備的新房,然而現在卻成了我閑時下山習武的住處。以前我宿在這裏的時候也很多,但是在這個年代不論我宿在哪裏,也都毫無歸依的感覺。

歎息一聲地斂去這般思緒,一來二去地將浴桶裝了一半水,我走到那梳妝台前將抽屜拉開。隻見裏麵擺了各種沐浴用的香料,雖算不得什麽華貴之物,卻也還算老者對我的細心之處了。

倒些香料入水裏,我拉過一邊沉默的黃蓉欲替她脫掉一身髒兮兮的衣物。但她卻反手一撥揮開了我的手,極平靜道:“我不慣人替我寬衣。”

嘁,德性,我還落得輕鬆呢。這番歎罷,我也解起自己的衣物來。妥當之後揚眸一眼,卻見黃蓉早已身在浴桶裏麵。

於是我也雙手環胸,快速地奔去躍進了木桶裏麵。然而一見我躍了進去,黃蓉當即捂胸揚聲嬌喝一句:“你幹什麽?”

她這聲喝落,我頓時也傻了眼,萬分不解地回她一句:“沐浴啊。”

豈料我這句語畢,她卻眸色大顯焦急地揚臂推我,還連聲喝道:“你出去,快些出去!”

言罷,她神色大顯不安地站起身來。也許是忽覺不妥,便立即雙手環胸地將身體掩入水下,但還是喊著讓我快些出去的話。

這,這,這娃娃這是怕羞了吧。醒悟過來我失笑一聲,抬手捂盡了她唇間嬌喝,接著便對她打了個禁言的‘噓’聲。

在我的眼神示意下,她果真迅速冷靜了下來。隨後我放開了捂在她唇上的手,朝她小聲地歎道:“我與你同生為女子,同沐浴又何懼之有。”

然而,她卻有些底氣薄弱地急道:“我至三歲記事起便是獨自打理自己了,從未與任何女子這般親近過,所以我隻是不慣……”聽此一句,我心中忽地泛起酸澀,揚臂將她攬了個滿懷。

為什麽會攬住黃蓉其實我也並未深想太多,也許隻是感歎東邪不太會教養女兒,也許是感悟到我與她同是天涯沒娘娃。被我擁住之際,黃蓉一時沒了聲音。也許是被我的舉動嚇到了,也許是其他。

就此靜默了片刻,她將我推開了少許,接著我便發覺胸上多了微涼的觸感。大驚之餘低頭一望,隻見黃蓉這丫頭竟拿指尖在我的胸上輕輕點了幾點。

這小無良,反應過來我當即一把揮開她的爪,隨即不悅地噴她一句:“你幹什麽呢?”語畢,也抬手捏了一下她還未曾發育的胸。

“你我同屬女子,你的為何這樣,我的卻為何是這樣?”她如是說著,語調也甚是驚訝,端起的神色疑惑非常。

可是我真真是被她這模樣嚇到了,驚訝地揚聲反問道:“不是吧,你連這個也不懂。那將來你若是來了初潮該怎麽辦,你也十歲了,再過了二三年也要邁入發育階段了。到時候一無所知怎麽行,而且又沒有個娘親在一旁指導,那桃花島全是啞奴。難道你爹爹真會……”

話還未說完,我就忍不住在開始腦中想像東邪親自教授女兒這些。忽然遍體生寒,立刻掐滅了腦中那些畫麵。若東邪真的教授了女兒這個,黃蓉今日也絕不至於問我如此白癡身為女子自身的最簡單問題。

思緒至此,我對眼前的小黃蓉真真是升起了一股同情,同情她生時娘喪。那她每年的生日就是娘親的死忌了,那她老爹東邪又豈會有心陪她這一年一度的成長之日。

就此思緒之中,忽聽黃蓉再次問道:“我有從書中知曉娘親這個詞的意思,卻又不能理解有娘的孩子會有一種怎麽樣的心情,好看的小說:。莫包子,你知道嗎?”

這一句,她的語調端得很是平淡。仿佛娘親有或是沒有,於她也沒有什麽不同。而我聽後一顆心卻無端酸澀起來,這小鬼生來就沒有娘親,又被關著禁閉長大,怕是已經習慣了吧。

就此又沉默了小片刻,我也無法找到詞匯來形容我的感慨。隻得怨歎她老爹東邪也許是思念亡妻太過,大抵是極少在她麵前提及娘親吧。

而後,我再次仰首無奈暗暗長歎,預備免費去幫東邪教授女兒了,隻願他帶回女兒之時會念我的好給我留一條活路。咽下這般歎息,我端正了身體與神色,也順道擺正了黃蓉的身體。

然後便極其認真開聲言道:“黃蓉,本來身為女子的一切應當由你娘親來教授你的。我也知道我不夠資格教你這些,但我憐你被你爹爹關著禁閉長大,身邊又全是啞仆。預備教授你一些女兒家必要的知識,所以我們快快洗好躺到床上去。”

也許是見我神色第一次的這麽的認真,黃蓉眸底也揚起興奮神采,隨即也同我一起快速清洗起頭發與身體來。

也許是彼此赤體相見拉攏了距離,我們在浴桶裏互相替對方一番清洗後很快身在桶外,均是光潔溜溜的兩幅身體。

赤腳走到那櫃前,我翻找出了兩套單衣。小一點的是我前些年未穿過的,伸手遞給她,大一些的自當我穿戴在身了。

穿戴好後,我拿過布巾替她揉幹頭發,也一邊開始慢慢講解一個孩子是怎麽來到這個世間的。一開始的開始,當然得從母親的肚子裏開始講起了。

而黃蓉這丫頭不知是不是沿襲了她爹娘的智商,亦是聰慧異常。凡舉講到一處,她居然可以舉一反三地又提出些相關聯的問題。

例如我講到孩子是由娘親的肚子裏孕育十月而生的時候,她會迅速地反問,孕育十月的種子從何而來。想來,她似乎將人的出生當做了植物一般地去理解了。

但以這個時代對於女子的封建教育,關於生育這個其實真的很難解釋清楚,更何況她還如此年幼。不過我依然直言地告訴了她,種子是生在男子的體內。男女雙方成婚後陰陽**,男子將種子過度到女子體內,這才會使女子孕育十月生出小孩。

當我講到孩子出生不能食世間五穀,隻能食娘親的乳汁時。她又再反問,娘親的乳汁從何而來,於是我又這般那般地開始用她能夠理解的詞匯講解給他聽。

我們一個費心講解,一個耐心聽著。最開始是我替她梳理濕漉漉的發絲,後來又是她替我梳理濕漉漉的發絲。

直至我講解得口幹舌燥,都還沒講解到女子初潮咳嗽了兩聲之際,她便立即走遠由屏風外堂的桌子上端來一杯涼水讓我解渴。

然後定定望著我喝完水,那麵色似是還想繼續聽下去的樣子,望著我的雙眼憑地揚起興奮的晶亮。而我亦覺得她像是一塊海綿,所教授的東西她似乎也全都懂了,因為她眸底閃耀著很明顯茅塞頓開的喜悅。

講到累極,我躺倒在床鋪,她也隨即擠進我懷中,央求道:“莫包子,我還不困,你繼續講下去可好?”聞聲望她一眼,我心頭又起酸澀。

罷也,醒悟到我們之間緣分太淺,我決定再繼續講下去。因為我們同樣都是沒娘的可憐娃,那麽今夜就勉為其難地對她好一些吧。

作者有話要說:黃蓉其實是個可憐的娃,雖然他老爹傾盡一切地寵她護她。可惜娘親的那份溫情,是爹爹所帶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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