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藥師番外之潔癖
回歸桃花島,路途遙遠。若還是蓉兒一人,可背可攬地一日行百裏有餘。可現在有她,且惰性非常,怎麽也不願接受雙腳的長途跋涉。礙於她身體的緣故,也迫於無奈。隻好選擇了車駕,用她那匹其貌不揚的黑馬充當腳力。內設奢華軟墊,放置食果玩物,這才絕了她的不滿聲息。?
彼時哪曾想過,二人出島卻是三人還歸。不過既是蓉兒開心了,亦是幸事一件。心間那些偶爾泛起的莫名情緒,也不想過多去追根究底探清緣由。因為我已非那少年時光,早已養成惰性如潮,斷絕了對很多事物的貪念與奢望。這般淡然閑寧的生活,亦是一心所求的。?
就此緩行了兩日有餘,又是出了一城驅車南行。行至一處官道,卻不想被兩人阻了去路。一人笑顏釋放最寬,雙手拄拐而立。一人麵色淡然從容,雙手做作揖狀。就此打量一眼後,我半眯起眼無視了二人後仰望了一眼當空的徐徐暖陽,嗅了嗅涼風薰薰。?
不可否認的是,我的心境尚算平和之列。於是,待馬車近了二人少許,便拉住韁繩停下車駕,預備說些什麽。沉默了一瞬,在腦中想著是否有可說的言語,卻不想他們其中一人先笑著歎道:“邪物,你這性子何時能夠改改?要走也不好好打聲招呼。若不是弟子前來通報,我叫花子還不知道。你也忒絕情了些,可要知道這一別都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相見呢。”?
言至此處,他頓了頓後又朝著我身後馬車裏麵揚聲喊道:“莫小邪,也出來打個罩麵吧。這一別,相見的機會應該是不會再有了。你邪物夫君慣來喜藏私,凡舉是擄到他桃花島的人與物,可再也別想有流落外世的一天了,你當真是要想好。真是太可惜了呢,原本還想帶你一快兒去浪跡江……”?
話音還未落全,身後馬車內有物拋射而出。本能微微偏首躲開,紅七卻揚臂接過。待看清是何物後,他在衣衫上擦了擦當即咬了一口咀嚼吞咽了起來。記得很清楚呢,她若被人叨擾了睡眠,心情會異常糟糕。?
果然,還不待這般思緒咽落。她在馬車之內,不耐地似是萬般隱忍地揚聲怒道:“臭要飯的,你若將你丐幫雙手奉上供我玩耍,我便現在就跟你走。若不肯的話,就快快滾走吧,我師兄秉性不善且耐性欠佳。你若再惹怒他,他一個發起邪倔來,會讓你很難堪的。”?
語畢,又有一物由身後車內砸出,還是朝著洪七所站之處飛射而去。紅七一邊依舊不斷咀嚼著,卻一並扯開前胸衣衫,將那物什穩穩收落入了懷中。氣氛,就此靜默了下來。隨後馬車起伏,她出到外間一個跳躍而下。懷中抱著一隻鷲鳥,衣衫稍顯不整,發絲淩亂不堪,些許黑色羽絨在其發間悠悠被風吹蕩。?
然而,她就此不管不顧地走上前去,丟下鷲鳥站落於地麵。揚起單掌便狠狠擊打向紅七的胸膛,卻在離他胸膛極近處收住了掌,又是凶狠道落一句:“想那時雪天多麽寒冷,我有好吃好喝都不忘分留給你。你卻沒心沒肺至極,用你那降龍十八掌將我掌得嘔血。別想我會忘記這樁事情,你就畢生欠著我吧。”?
語畢,她於理不合地揚臂抱住了紅七一瞬後退開,接著將麵轉向段智興那邊淡淡丟下一句:“和尚,雖然我曾汙蔑了你數次。不過還覺得出家了斷紅塵之人還浪費四位男子的大好年華,佛主大概是不會承認的。我就是這樣一個俗人,大抵是入不了你高貴的眼了。現今別過,隻盼後會無期吧!”依舊是不馴的囂張言語,卻不聞以往的濃厚攻擊意味。?
語畢,她拱手施禮,隨後俯身抱起鷲鳥折轉身體,再次入了馬車之內。就此又是一陣靜默,段智興忽地也微微朝我點頭頷首,落道一句:“黃島主,一路順風。也許那九陰真經,在你手中真的好過在貧僧手中。也許真如莫邪施主所言的那般,貧僧修行還未到家。若得之,也許會隱忍不住窺探。也許做不到如黃島主這般,雖在手卻視如無物。阿彌陀佛,好走。”?
此番語畢,我亦朝他二人微微頷首致意,算是對這將近一年時月的糾葛畫上一個終結。這般之下,三人對視一番,皆揚淺笑。因為有些言語,於男子而言,並非真正需要言明。就此,他們讓開了道路。我鬆開馬匹韁繩揚聲淡喝,在車軲聲陣陣中,駕車漸行漸遠去。?
就此又行了一陣,但聽身後車內她哀歎聲響起:“在一個連個桃子都不結的島上被關禁閉地生活,還不如真隨那臭要飯的去逍遙浪跡江湖。至少他丐幫人多勢眾,混個長老當當還可享受一下萬人之上的感覺。且江湖各路豪傑哪個不賣丐幫麵子,要多威風就有多威風。”?
“若是被誰欺了,振臂一呼便聚集萬眾。每人一口唾液都可將其淹死,每人踩上一腳都可將其踩踏成肉泥。而跟著你爹爹呢,卻隻有被他欺壓的份。出去行走江湖,若武功不敵,隻怕會被仇家砍成肉泥蒸了餃子或是包人肉包子吃。這叫人情以何堪,叫人如何能接受。黃蓉,被關禁閉的十年,你究竟是如何度過的?”?
她這番哀歎的話語落罷,但聽蓉兒也語氣不滿地在內怒道:“我爹爹比那臭要飯的厲害,也比他生得好看。雖然我桃花島不及那丐幫人多勢眾,可……可我桃花島很美,且爹爹都將這對鷲鳥送你做玩物了。以前我央求了爹爹很久,整日拿那珠子扔它們,爹爹也未曾答應。”?
“你隨了那窮酸乞丐去隻有倒貼他的份,哪及我桃花島有大堆珠寶名畫,各色稀奇之物。你不是極喜愛寶物的嗎,到時你要多少有多少,全都給你。嫁了我爹爹是你賺到了,你還有何不滿意的,憑什麽就是不喜歡我不喜歡我爹爹?”?
“……你個娃娃,懂個什麽。你桃花島是有錢財,可卻無處花銷。這醜陋的鷲鳥算什麽,我喜歡那塞外的大雕,你讓你爹爹替我弄一隻來啊。得瑟個什麽勁,以為我稀罕你那桃花島麽。你爹爹年歲大我不知幾何,誰知哪天就忽然斷氣,讓我年紀輕輕的便坐守活寡。所以嫁人不能嫁老男人,懂嗎笨蛋。不過如能繼承他所有財富之後尋一人另嫁的話,又當別論。”?
“……莫包子,你……你竟然咒我爹爹……我……我……”?
“怎麽,說不過我便假惺惺地流淚。你的眼淚會買賬的隻有你爹爹,別以為這天下與江湖是你父女開的。若將來有一天出去行走江湖記得低調點,別總打著你爹爹的名號增加仇敵,你爹爹的仇敵已經不少了。要打也得打著那丐幫的旗號,畢竟人家人多勢眾,要欺負起來不易。我的話已說完,你滾一邊去。我要睡覺了,別不知死活地招惹。”?
語畢不下片刻,車身開始搖晃不絕,其內打鬥怒罵聲又是喧囂炸開。她似乎是借以此番作為,在降低心底的濃濃離愁。宿於客棧的這兩日夜間,她總是一言不發,側身默默飲泣,也不知在想著些什麽。記得她說過,說心情若不好,誰來哄她。如是她當真是喜歡那塞外大雕,也許我該托人尋來一隻。?
懷揣著此般的想法,隨著車廂內陣陣打鬥怒罵的喧囂聲浪。歸島的路程就這麽展開,一路途經多省,風土人情皆有不同,曆時四月有餘。一行三人一馬兩鷲,最後一雕,終於站定在了人滿為患,臨海市集街道尾處的一間酒肆前麵,做短暫整休。?
她一身男裝,發髻淩亂。懷抱一隻鷲鳥,手上用繩索牽係著一隻四個月前我托人至大漠戈壁尋來,高達膝蓋目光呆泄的灰黑色幼雕。大抵,她是非常欣喜的。笑笑地倚靠在車駕的左邊,望著這邊的蓉兒滿目得意飛揚。不過臉頰與眼角,卻是略顯青紫色,是與蓉兒為掙雕打鬧所致。?
而蓉兒也是一身男裝,發絲亦是淩亂不堪,也是懷抱另一隻鷲鳥,倚靠在車駕的右邊,臉頰與眼角也略顯浮腫痕跡。不悅地緊抿著唇,眼神欲泣地憤憤望著我,後又冷哼一聲地與她繼續凶狠對視。?
揚臂揉了揉眉,我深感無奈地舉步上前撫了撫蓉兒的臉,輕聲軟語承諾道:“回桃花島後,爹爹再托人尋一隻更漂亮的雕給你。”語畢,抬眼掃過那邊她還在是笑笑的眼。驟然沉下眸色,希望她能別在故意激惹蓉兒,然她卻笑笑地別開眼去。?
這一路下來,她與蓉兒一直都是這般鬥狠打鬧。雖已習慣,知她行事作為與待人皆喜歡如此,並非是獨待蓉兒這般,便也隨之去了。但偶爾的某時,也會被她與蓉兒吵鬧得倍覺頭痛難忍。不過這一路的夜間,她卻是偶爾憑添些許柔情,附在頸畔向我打聽著桃花島的諸多。語調裏燃起興味,似是對桃花島終於漸漸升起了些許向往的濃濃意味。?
此番思緒不待片刻,果然聽她軟下聲調朝蓉兒徐徐言道:“呐,罷也,我是好人。給你牽出去炫耀一番,記得要還我。你若是想要,便要你爹爹替你再弄一隻回來。我在這裏看著馬車與我的寶箱,你與你爹爹快些找到答應出海的船家。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去那桃花島了,記得替我買串糖葫蘆回來,還有小泥人。”?
這般笑笑的言語落罷,她將手中的繩索朝蓉兒遞給。蓉兒扭捏幾下也再展露笑顏,滿目欣喜地將那幼雕牽在手中朝我走來,並放開懷中的鷲鳥落地。隨後便牽起了我的手,似是真欲要去到街心那人前去炫耀一番的模樣。?
揚眸望她一眼,見她眉目緊皺,似是隱忍著不小的倦意。這一路而來雖是行駛緩慢,但她異常倦怠不堪,總是睡多醒少。蓉兒太過鬧她的是一部分原因,她的身體亦是一部分原因。?
思及此處,抽開被蓉兒牽著的手行至她身前,我揚臂撫了撫她臉頰的浮腫處,輕道一句:“如是累了,便回車上躺著好好休息,我很快回來。回了桃花島,靜心調養,身體必然會有完全康複的一天。”?
“嗯,你快去快回。”她緩緩答落這句,揚臂將兩隻鷲鳥朝車內丟了進去。接著便踮起腳跟雙手環繞過我的脖子,靠在頸畔很是貪婪地深深一嗅,後又迅速退開躍進了馬車之內,並揭下了門簾。?
見此,我再次折轉身體,牽起蓉兒的手,任她帶著那隻幼雕行走於街央引得眾人圍觀。莫約二個時辰,取了托人買辦的桃花島沒有的藥材,商定了船家出海。買了她囑咐的冰糖葫蘆與色彩鮮豔的小泥人,這才帶著看似心滿意足的蓉兒,回到了她所在的街尾酒肆門前。?
馬車與馬依舊在那樁上係著,蓉兒率先奪過我手裏的冰糖葫蘆,似要討好她一般地率先奔去馬車前麵,急切地興奮喚道:“莫包子,我替你買冰糖葫蘆回來了,你起來吃啊。爹爹還給我們買了小泥人回來呢,莫包子,莫包子。”?
興奮的聲音落下不待片刻,卻見蓉兒揚臂掀開門簾的瞬息,萎頓□體軟軟跪坐倒在地麵。隨後蓉兒轉麵望向我,滿目奔淚地哽咽著無法言語。而我,望著那隻見鷲鳥少了她那包袱的車廂。周身血液似是在瞬間降至冰點,心底狠狠掠過一陣尖銳不明的鈍痛情緒。被欺騙的怒意,也開始翻騰不休。有一股念頭在腦海炸開,想要狠狠折斷她的腿腳,或是毫不猶豫地剜了她的雙眼。?
在這股情緒之餘,不覺之間,我掌心的泥人已成碎片。深深刺痛了肌理,還有血腥的味道溢出。末了,為安撫蓉兒。隻得揚起唇角慣有的淺淺弧度,輕輕落道一句:“許是見我們久不回來,她獨自去買些吃的玩的了。等等她會回來的,爹爹對你保證,她定會回來的。”?
太過明顯的敷衍,蓉兒端起的神色是根本不信,但依舊顫抖著弱弱言道:“……她當真會……會回來?”語畢,蓉兒的身體愈發顫抖起來。見狀,我肯定地點了點頭。隨之大步上前將肩頭掛著的物件丟進馬車之內,將蓉兒抱起按入懷中輕撫發頂,想用以此番作為安慰。?
可是縱使我這般了,在入懷的瞬間,蓉兒還是哽咽地抽泣開來。隨後根本無法抑製,大力地揮開我的擁抱獨自坐於地麵。捏緊著那兩串冰糖葫蘆,不管不顧地放聲嚎哭起來。她這一舉引來街道上眾人圍觀,無論我怎樣軟語安撫,她都依舊仰天嚎哭不絕。?
我們父女,在這個豔陽當空的午後,一哭一靜地似是容人觀戲了一場。時至耐性大失,我不自控地朝蓉兒冷冷怒喝一句:“不許再哭了,她定會回來的!”不知是勸慰蓉兒,還是欲要勸慰自己。冷冷語畢,拉著蓉兒起身,將她緊緊攬住開始沉默著等待。?
為蓉兒也好,為其它也罷。我折了慣來的驕傲,想像著她當真的因為無聊去到某處閑逛。如這一路的很多次一般,逛得累了倦了,便會在街央隔著老遠喚道一聲‘師兄,我回來’。但事世似乎總有例外,等待最是讓一顆心受盡煎熬。這還是以前我從未舔嚐過的味道,心間頓時為此又是深深自嘲。?
蓉兒哭得累了昏睡過去,幾次醒來,總是帶著泣音問道一句:“爹爹,莫包子回來了沒有?她為何,為何對爹爹與我,始終不能真心相待?蓉兒試問將一顆心都掏給了她,她為何要這般沒心沒肺,你說啊?”?
她為何會這般,她不說,誰會知道。等,除此我別無它法。給自己一個答案,給她一次機會。冷冷看著空無一人的街心與夜空,心底擋不住陣陣寒意突升,道不明的澀意在心間狠狠衝撞。這樣端坐在馬車邊緣,懷抱著女兒等待一個心不在此的女子,是我黃藥師活這半生的首次。有些被玩弄的狼狽,自嘲早已不足形容心境的萬一,她是個擅長撒謊做戲的小騙子。?
利用這一路的軟笑與夜間的虛假肆意嬌媚,讓我完全的卸下了防備。可她當真不該,不該如此輕賤我與蓉兒付出的真誠。那些每日聞雞而起替她煎藥,親手穿戴束發的心意,她竟未念及絲毫。如一隻馴不熟的野貓,隻字未留地背棄而去!?
還是一個等,由天大亮等到了夜黑,再至黑夜等到了黎明。遠目望去,漁船返航燃起的闌珊燈火似是離得太遙遠。將不敵困倦的蓉兒置於車內,我拿過車內她作賭贏來送我的那柄劍。聚集內勁於雙掌,頃刻間便將劍折斷成兩段淡淡棄於地麵。?
其實在這之前,很想告訴她。我早已不慣用劍多年,但看著她笑笑著期待的眼神,便做無謂地收下。還當真托人從那大漠戈壁搜尋千裏尋到一隻她言道喜歡的雕,並特地囑咐人用最快的速度送來。想在歸島之前,還她贈劍之舉的情意。?
現下想來,似是有些可笑。相對於對她的失望,自我的厭棄感讓我幾欲反胃。但慣性的驕傲似乎不允許,不允許我就此潰敗下去。所以當天大亮,魚販小廝,街市重新喧囂起來之際。我再商定了船家出海,囑咐蓉兒先回桃花島去。此後便帶著兩隻被她玩耍著快要掉光尾羽的鷲鳥,對她的去向展開了追蹤。?
此間不過兩日,便掌控住了她的行跡。她向著與桃花島相反的方向,強忍著倦意風餐露宿,每日隻是食些簡單的饅頭果腹,餘下的時間全都用在了行路之上。究竟是多想棄我與蓉兒而去呢,很想現身逼問於她的。?
但我似乎享受在了做獵人的趣味裏,很想看看她這隻獵物究竟還有氣力逃多久。無關乎報複與否,隻是想要看看,她棄我與蓉兒的決心究竟是多深。於是那些淡淡升起過的奢念,也在她不停歇遠離的腳步下被毀滅成灰,終歸散於無形,空蕩蕩的什麽也不存在。?
也許正如她所言的那般,我潔癖異常。輕賤了我曾付出的坦誠與信任之人,無關乎失望與否,皆畢生排除在心扉之外。為師傅為蓉兒為承諾,做到心如止水相待便好。曾心起的那莫名貪婪,卻是不該。於是,在她費盡心力奔逃了一月有餘的時間裏。我不想再浪費任何多餘的時間,繼續陪她將這無聊的遊戲玩下去。?
在一個銀月如鉤,密林因風起而搖曳生姿的夜半,我尋到了她棲身的密林樹下。而她當真如隻倔強的小獸呢,奔逃月餘來,夜間的多半時間都棲身於樹上。也許是已經嗅出了我的味道為隱藏行蹤使然,或許是因其它因素。不過無妨了,我不會再去費神猜測,也不會去計較過多。?
緩緩勾起唇角弧度,我淡淡輕喚她:“莫邪,下來吧。回桃花島了,蓉兒還在等我們。”?
她似是熟睡,不為所動。但片刻後便飛身落於樹下,月夜下,璀璨如星的眸便與我對上了,氣息危險而急躁,如預備最後拚死一搏的野獸。感觸到此番,我心如止水,平緩地激蕩不起任何一絲波瀾。微微疑惑地側首,想那些曾泛起的疑惑與搖擺,究竟有沒有出現過??
“我已經半月沒洗澡了,你有潔癖,別靠我太近。為何就是不能給我一條生路走,並非是我狠心不懂你的好,而是你身邊不該有我存在的位置。如若不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這月餘被你逼得不曾睡過一個安心覺,不曾吃過一頓安心飯。再這樣下去,我現在這副身體隻怕都會離死不遠已。我實在不想死的,隻想苟活一日算一日,因為人活著總比死了有希望。”她說,語音帶泣。說完,轉身便朝密林的深處提氣飛奔。?
途中因奔跑氣結,她跌倒數次。喊疼淚求,說荊棘刺破了手掌。然而,我還是心無起浮地緩步行至她身邊,一把鎖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帶入懷中鎖緊,依舊平淡地道出那句:“莫邪,回桃花島了,蓉兒還在等我們。”?
她終於也是哭了,如蓉兒那般的放聲痛哭。月夜下的密林,因她的哭聲驚起隻隻飛鳥離了巢穴。還記得初遇時分,她在那月夜墳山,痛罵我不是個好爹爹。現下不由得開始了疑惑,如那夜我真帶走了蓉兒,與她的際遇與緣分是否會就此中斷??
那麽蓉兒,是否也不會因她而萌生這過多的痛苦與眼淚?不過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