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東邪小師妹
分明該為這般簡單緣由就喪失理性而自嘲的,卻反視滿堂腥味與哀嚎聲不存在般,不自覺揚臂落在她的發頂輕輕落道一句:“若真的是害怕或實在畏寒,我便先送你回去。”這一句詢問的意味濃鬱,連自己都微微有些不慣,竟會對她用上這般的語氣。
然而她聞之後,卻是揚臂環上了我的脖子,埋首在頸畔笑笑地再次問道一句:“呐,你真的要去赴約嗎,嗯?我若求你不要去,你會否答應?”她此問落下,我沒有回答。因為一直以來,為她能安好地伴隨蓉兒,我妥協退讓的已經很多很多。是否縱容得她太過了些,我心底瞬息不自覺地閃過了這般的困惑?
於此之際,她再次抬起視線,輕輕似是無力地落道一句:“好吧,我不該也沒有資格這樣要求你。這些人的眼睛是你動手弄殘的,官府若追究起來可一點也不關我的事情。縱使他們借著侮辱調侃我那般愉悅,可我卻送給了他們陷入永久黑暗前的這如此美妙一舞,你看我是不是真正心善如菩薩?你們四人難得相約武鬥呢,我怎麽可能舍得回去就此錯過,那就快快出發吧。”
說完這句她疲軟下了身體,整個依偎入我懷中。似是陷入深醉裏,滿身的酒香愈發的濃鬱。至此,我心間複雜情緒與困惑逐漸加深。但末了卻是將她再次背起,丟下樓上的歐陽鋒大步邁出酒樓來出到街外。沉默地站定在街央,身後的酒樓門扉至我邁出後,人潮便開始瘋湧而出。
他們各自揮舞著雙手探路,並越過我們朝前繼續摸索而行。於此同時他們均在或嚎叫或咒罵著,或是憤恨揚言將來定要尋我報複今日之辱。整個的街道頓時間,因這些人完全亂了秩序。他們有些個因黑暗或疼痛尋不到路而東倒西歪地耐性全無,不是撞倒了行人,便是撞倒了商販的攤位。有些個或許是恐懼仍然殘留,拔出手中的兵刃當街胡亂揮砍不休。
一眼望去,整整漫長街道盡是人群慌亂的奔跑聲與尖叫聲。我沒有計算過,方才那一舉之下究竟有廢了多少人的雙眼。所以我不若她那般,總想將自己納入好人之列裏麵去。世人喻我為邪,那我便是邪了。但若論真心而言,其實我並不太喜見血或是殺人。
尤其是對於真正將我惹怒之人,我愈發的不想殺。因為死亡太過簡單輕易,隻會疼痛瞬息。而傷殘卻能終生跟隨,比起死亡來得更痛苦數倍。如她時常所言道的那般,我是個冷血殘忍的家夥。較之歐陽鋒迅速結束人的性命的仁善,我喜將人傷殘,是徹頭徹尾的大惡至極。
就此懷揣著這番心緒,聞著滿街炸開的喧囂聲浪,我背著她朝出城的方向大步而行。她許是醉了極不安份,笑笑地朝四圍瘋狂奔走的人群揚聲喊道:“呐,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今夜會於城郊外的夕子河畔,為搶奪那九陰真經進行武鬥,想去看熱鬧或是爭奪九陰真經的人得趕快,錯過便再也沒有這樣的好機會了……”
就此開始,在出城的一路上,她都笑笑地揚聲喊著這句。直至喉嚨暗啞,這才附在我耳畔低語一句:“你慢些走,我喝了酒,風吹會頭痛。我先睡上一會兒,到了可要記得叫醒我觀戰。”就此一句落下,她便真正安靜下來,唯剩下幽幽酒香飄蕩在我鼻端。
而我也依她所言,並不急著趕去,仿若飯後散步一般地緩慢行著。連歐陽鋒何時到來,與我並肩行在了一列都恍然一瞬這才發覺。不可否認的是今夜,我卻是有些因她的反常繁多而困惑。
暗暗自嘲一瞬地收斂了這般心神,莫約緩行了近兩個時辰,我與歐陽鋒肩並肩地總算來到了赴約之地,夕子河畔。在來此的途中,我有看到一路上奔走在我們三人之前的那些江湖人士。我本以為我可以不介意,當做沒看見的。
但很顯然的是我錯了,當看到整個夕子河畔估計聚集已達四五百餘眾的場麵之時。我覺得這一切都變了味道,讓人無端厭惡起來。這般想法驟起,我也就此站定住了腳步,猶豫著是否該轉身離開。
此間,冽冽寒風吹襲起眾人的衣衫鼓動。人潮中火把滋滋作響照亮了周遭一切,給人恍如白晝的感覺。雖是全都靜待未動的,但細細聞之,依稀可嗅到氣氛的凝重。這些聚集而來的人潮大部分是江湖人士,自然也有被我傷殘過雙眼的人。
他們被人攙扶著,雙眼上係緊著白布。就這樣望定,我看到他們某些覆蓋住雙眼的白布被鮮紅染透。而且身後來此的路上,隱約還可聽見大批腳步奔湧而來的聲音。時至此刻,我認真是心起不悅了。不管這一切是不是背上的這個名為莫邪的女子所為,或是因我的惡舉所引致。
思緒至此,我忽然有些想要開口說些什麽,豈料身畔歐陽鋒卻適時地揚聲笑道一句:“藥兄,看來時不與我們呢。這般的趣味蕩失,還不如品品茶,欣賞莫邪妹子那妖嬌一舞。今夜真是殘月無光,星子黯淡呢。”
是了,來此本就隻抱著三分興味而來,現在連這三分也頓失了。而且我向來喜靜,對人多雜亂無序的場合亦接受無能。心起這般退去念頭的瞬間,腳步折轉返回隻是一個很本能的動作。
但剛走了幾步之遙,身後便有道陪著笑的言語揚起:“邪物,這些人可不是我弄來的。而是你在酒樓那一番殘忍舉止引致的,還有你家莫小邪一路的揚聲告知造成的,現在已是鬧得滿城盡知的局麵了。你說,我現在該如何收場善後?”
紅七的這聲落罷,又有另一道聲音跟著響起:“黃島主,既是來此一場還望暫停腳步,完成這場避免不了的事件。現下已經紛鬧至此番地步,快些結束罷了讓貧僧侶對友人與全真教有個交代。時至今日,貧僧心間也時常感覺愧對了佛主。此事結束後便回那廟堂離去,安心誠修佛法侍奉佛主。”
在這兩道聲中,我的步伐根本就未停下,與歐陽鋒一並已走離了些許的距離。於此同時還不受自控地揚開唇角弧度,微微側首朝背上已經醒來,正咬著我頭發之人淡淡道落一句:“你的目的已然達成了,現在有開心起來嗎,嗯?”
然,此聲落下,她卻隻是淡淡嗯了聲算是回應。細細聞之,嗅不到她有絲毫真正開心起來的味道。為此心間再添難解情緒,豈料這時背部卻忽感勁烈掌風猛然襲來。迅速收斂心神將她朝最近處的一顆樹上拋去,我回轉身體迎麵而上。運氣於單掌瞬間抬起,單掌負立於後地接下紅七這降龍十八掌中的其一。見我們這般已然戰開,歐陽鋒忙退走至一邊觀望起來。
就此開始,我與紅七均暗中使力持續著這第一掌。短暫之後,紅七續聚起一股更強的內勁於掌心。他此舉而來,我足下已是深陷入泥土之中。但我並未續聚內勁與之抗衡,反將與其相交的掌內息收斂少許,身體還往後退縮一瞬。
感悟到這般,紅七掌間內息瞬息驟減。而我卻趁機再次迅速出掌朝其掌間推去。他措手不及,為此幾大步退後。末了穩住身型後,滿目慍色地望著我,最後卻是朝我笑笑著言道:“邪物,可不帶你這樣玩的。”
他此言落下,我心中微感不悅,也冷冷揚聲回他一句:“玩,我現在已沒半點想與你們玩的心思。來此已是給了你們幾分顏麵,莫非你還以為我真畏懼了你那丐幫不成。隻要我想,踏平你丐幫萬眾也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現在我欲離去,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氣,因為你們真正還不夠實力與我為敵!”
無趣,真正是無趣至極,十年沒興起這般對武學的痛失滋味了。然而在與紅七對掌的刹那,這才明了我心中對於武學最深的寂寥,他們現在也許根本無法懂得。等他們懂得了,或許會覺得那天下第一或是至高武學,並不能給人帶來什麽實質性的快樂。
思緒至此,我揚聲朝樹梢那方喊道一聲:“莫邪,我們回去。”是了,該回去了。我記得的,她畏懼寒冷的天氣。而且今夜她又貪杯了,明日定又會疼痛欲裂。
她總是如此,每每貪杯之後的次日晨醒總會喊頭疼欲裂,然後便會遷怒於我,怒聲譴責於我。縱使每次我都將她偷藏的酒裏,暗暗放些化解酒精濃鬱程度的藥物進去,讓那酒難喝寡淡了數倍。可還是無法抑製她喜貪杯的程度,反致使她近來的酒量還呈現了上漲的趨勢。
聞我此聲呼喚,她果然飛身落定於樹下,但並沒有舉步朝我走來。等待此間,又有一人朝我逼近正麵阻攔了我的去路。在已失興味的情況下,一切旁人皆在我視線之外,我視線唯一停住的便是她那道身影所站之處。
她就站在那樹下,笑笑地望著我,很給人一種感覺,似是她正要走遠一般。我嗅到了這般的意味深濃,心間又開始浮現複雜難解的浮躁情緒。但隨後忍了忍,收斂了這滿心浮躁地朝她揚起了手並開始等待,等待她會聽話地走來。
但有人不遂我願,擾了我這般的等待。所以在再次遭逢了掌風襲來的瞬間,因心間浮躁找不到解釋的緣由,我遷怒於人了。胸中激蕩起瘋狂的嗜血殺意,攻擊之餘還朝對我出掌的段智興淡漠著言道一句:“宋室帝王我都未曾放在眼裏,你那番邦之地的段氏我豈會畏懼。佛說諸念不生這才視之為空,你這般的執念,何以配高居廟堂羞辱佛主。”
這句言落,我落掌愈發不加收斂力道,隨性迅捷而遊刃有餘。然段智興竟也有能力還擊,交戰之餘也朝我神色黯然地言道一句:“黃島主,佛主麵前貧僧自會去懺悔。眼下你還是顧及這般對局,別過於孤傲地輕視於人。”這句落罷,他便不再言語地,愈發將攻勢提升了一個等級。
果然,較之紅七,段智興要來得更強更合我胃口一些。為此認知,我投放入了幾分認真心思,卻忽然聞之她在那邊揚聲淡淡喊道一句:“黃藥師,你們不該在此有這番纏鬥。你們四人一個也不能死傷,你信我,我的命運就掌握在你們手中!”
難解她為何會有這般說辭,但疑惑之間竟不自覺地真依她而言,收斂了掌心力度與胸中激蕩起的殺意。會這般本能地順她意而為,也許是近來養成的壞習慣。但我雖是斂去了心中激蕩的殺念,但段智興卻並未領我這般的好意。依舊步步緊逼,掌間還愈發了拚盡著全力。
可我已無心戀戰了,隨意地應對了數招,便一個收掌迅速避開段智興的掌風退後幾步站定。接著便無視了整個夕子河畔所有的人,朝她所站的樹下邁開步伐走了過去。
豈料又是剛行走了兩步,她卻站在那邊俯下視線低沉著聲音吼道一句:“站住,你就站在那裏不要過來。跟我頭目說聲,多謝他這些年來的教養之恩,莫邪無以為報。代我向師傅俯拜三首,就說莫邪幾年來總是惹他老人家生氣。”
若沒聽錯的話,她言語裏離去的意味深濃。難解她這般模樣究竟因何而起,我心頭浮躁愈發加,深且耐性也逐漸在被她消磨殆盡。對眾人的沉重呼吸與火把燃燒的劈啪聲,也愈發的厭惡加重起來。但最關鍵的原因是,我不喜歡她這番言語下所含的太過明顯意味。
此間,夕子河畔的人潮終於因我們這番僵持開始漸漸喧嘩起來,身後來時的路麵也在依序不斷有人奔來,而且紅七與段智興又欲朝我處走來。這所有的一切真的是太吵鬧了,實在是太吵鬧了,吵鬧得讓我無心在隱忍下去。
深感到此番厭惡的同時,我用以內息揚聲朝四方空氣裏揚聲怒落一句:“太吵鬧了,實在太吵鬧了。誰若再出聲或是上前叨擾於我,我便讓其命絕於此。若不信者,大可上前試試!”
這句怒落,我唇角不自覺笑起。因為正在奔走的人止住了腳步,喧嘩的聲浪也真的安靜了下來。我又可以聽見她的呼吸,這很好。為此,我又走進幾步,並落下淡聲質問:“你念及了你的頭目,念及了師傅,我與蓉兒你卻半個字也未提及。蓉兒待你一片真誠,而我亦為諸多忍讓。在你的心底,我們父女的所有付出究竟算作什麽?”
這句問落,她站在那裏居然還笑起地還答一句:“什麽也不算,一個小無賴,一個老無賴。路過的一片景致,走過了便會忘掉。你不懂怎麽安好與人相處,我害怕與人深交。怎樣,這般的答案你滿意了沒有。”
她此番話音落下的瞬息,我已迅速逼近她身前。將她前胸衣襟一把抓緊地提起了她的身體,並與之視線相等高度對視地不悅言道一句:“果然是個無法圈養熟的野貓嗎,嗯?你知道的,我不喜人背叛。你知道我現在心裏在想著什麽嗎,有一種想要扭斷你脖子的念頭在慢慢加重呢。”
這句落罷的瞬息,我想看清她麵上神色,卻讓她戴著那個白色的狐狸麵具阻擋了視線。不滿之下揚起臂膀欲去揭開她的麵具,卻聞她還是笑道一句:“求你,放了我行嗎?四年了,我苦等四年才換來一個回家的機會。說到底,我們隻是那不該有際遇的陌生人。陰錯陽差地有了交集,可現在我們必須得走向正軌還歸那陌路。”
於此聲落下,我以為她會瘋狂起掙紮的。然而她卻沒有,她隻是用以尖銳的指甲襲向我抓緊她衣襟的掌,並在一根根將我的手指掰開。為此,我指尖上有一種痛感蔓延,心底有一種近乎空蕩的感覺不知該用怎樣的言辭可以形容得讓我夠以很快明白。
唯一能想得到的便是,我與蓉兒遭她一並棄之了。果然,世間女子皆是無常變幻。她們可以撩惹得男子倦怠不堪,卻還是弄不懂其究竟想要些什麽。看來不曾認真以待果然還是明智的,我還是學不會也不慣與女子這般的糾結相處或是圓滑的周旋,而且亦不慣率先遭人這般無理地拋棄。
這般想想之餘,我唇角弧度加深,輕輕將她放落地麵,冷冷道落一句:“陌路人,很好。在我對你動殺念之前,你最好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夕子河畔,離開我的視線範圍之內。而你亦說我們是陌路人,那麽我便不會再出手護你分毫。並非是我棄毀對你許下的承諾,是你先棄了我,所以怨怪不得我。”
我這句落罷,她笑彎了身子地也跟著道落一句:“早就知道你是個氣量狹隘之人了,會有此番說辭的,你看看這是什麽。”語落,她站直身體由懷中拿出一本書卷。封皮上書寫著幾個大大的字體,九陰真經。可以看得出是下了功夫的,較之她最初那陣的字跡,真的要端正好看出許多。
我記得的,這是昨夜她央求我還會那本春宮畫冊。還給她之時,她將此卷畫冊換上封皮,還整個密封起來。隻是在外麵書寫著九陰真經四個字,她說這樣一來那畫冊便是真正的絕世武功秘籍了。為此一著,她昨夜還待我那般的溫存。說要學習那裏麵的東西,用以將我降服。
思緒至此,我找不到任何言語可以與她相對。為她做到這般,已是我能夠付出的極限。試問此生我首次為一個女子試著壓抑或在改變自己,卻不想到這最後,還是一場徒勞白費。
所以當她舉步轉身離開的瞬間,我沒有做任何的挽留。心底有一股異樣的情緒,在她轉身走開的瞬間炸開,強烈而陌生地鼓動著。我尋不到它們喧囂的緣由,整顆心鬱悶異常卻得不到發泄的渠道,於此同時呼吸也不受控製地起伏微快。
這樣的感覺真的太過陌生了,不在我受控範圍之列,費盡氣力試著鎮定下來壓製住這股異端的浮躁。然而片刻之後,我卻笑笑地發現。我活這半生以來首次耗費這般力量的來穩定住情緒,卻還是遭遇了慘痛的失敗。
她棄了我與蓉兒,走遠的背影真正是何等的肆意,頭都未曾回過來一次。瞬息之間,妥協的念頭漫天升起。我想隻要她回頭看我一瞬,我會不計前嫌地就此原諒她,可以當她沒說過任何激怒我的言語。
但她沒有,很是決絕地行遠。圍觀的人群或許是嗅到了我的轉變,全都潮她所處奔去。也許他們恨著我在酒樓的那番作為,就此想對她施以報複。但她是聰明的,揚起肆意的笑聲朝眾人言道一聲:“我手中拿著的江湖追崇的九陰真經哦,難道你們不想要嗎?”笑笑著的言語落下,她揚臂向著天空將那本書卷高高拋起。
人皆是貪婪無常的,見此奇物,很快便喧囂起搶奪。事發隻是瞬間,人群便淹沒了她的身影,我再也聽不到了她的聲音,眼界之內全是喧囂貪婪瘋湧著搶奪那本書卷的身影。見此一幕,我心間怒氣再也無法壓製,轉身便朝著紅七與段智興兩人發起了進攻。想用以武鬥,來發泄掉心中鬱結。
以一己之力對抗二人,我可以不輸下陣來,但想拿下勝局怕也得耗費些許的時間。但我已經顧不得那麽許多,隻是知道是他們毀掉了我的平靜生活,隻想順心而為地先找一渠道發泄掉這股堵住心口的不適之感。
此番對戰之餘,本是觀在一旁的歐陽鋒不見了,夕子河畔整個也廝殺成了一片。火光燃燒得愈發明亮起來。許是有一人搶到了那書卷,但聽他興奮地言揚聲喊道:“我得到了,得到九陰真經了,此後我將是天下無敵了,天下無敵了,哈哈哈哈哈……”
然而隻是數一個數的時間而已,興奮喊叫著的人很違和地斷掉了笑聲,之後又是第二個人得到興奮的尖叫,然後是第三人的聲音,接著是第四人聲音。至此開始,這夜完全的亂了。它血腥蕩漾,嘶喊嚎叫,兵刃相交,各種聲音交雜喧囂回蕩久久不熄滅……
而我也陷身於紅七段智興的纏鬥之中,任由時間久久的流逝。也許已過一個時辰,或許她已經走遠。就此的突然某瞬間,我幡然醒悟過來。她還隻有十八歲而已,多數的時候思維還較單純。她或許隻是如蓉兒那般,方才那些言語隻是在賭氣或是撒嬌,任由之幾天便會氣消愉悅起來的。
想來我果然如她所言的那般氣量狹隘,還當真認真起於之較真了。這般想法突起的隨後,我迅速停下了與紅七與段智興二人的交戰。他們氣息起伏地站定,眸底顯現的神色似是疑問我為何會有此一著。
然我卻揚手打斷他們即將出口的追問,冷冷言道一句:“今日暫且罷也,莫邪說我們幾年華山之巔自然有機會對戰。那時我必不食言。讓你們真正懂得,那九陰真經放在誰的手中保存才會是天下太平。”
於此言落罷,我大步轉身,踩踏著地麵的若幹屍體,朝著夕子河畔還在廝殺的人群大步穩穩行去。途中抓起一人前胸衣襟將之提起,揚聲淡淡問道:“見過我莫邪沒有,她在哪兒,或是朝哪兒去了,快說。”
我此句問落,卻沒想到掌下之人竟會凶狠地還答一句:“呸,老子不認識什麽莫……”看來這已殺紅眼的人,真正是毫無理性可言的。所以還不待他的話說完,我已發力震擊了他前胸一瞬。受此擊打,他口吐鮮血地大口喘息,眼含恐懼地望著我瑟瑟發抖,也不敢言語什麽。
“好好說話,有沒有看見我莫邪朝哪兒去了。如果回答讓我滿意,可饒你不死。”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淡定如常。我想我會很有耐心與他完成這場對話,因為我隻想帶莫邪回去。而且今夜已過大半,若明日回府不見了她,蓉兒又會哭至何等的地步?
我不敢深想過多,隻是抓緊著掌下之人,依舊耐著性子追問著他莫邪的去向。片刻後他咳嗽了幾聲順了氣,末了還是打著顫抖地還問道:“你……說的是那個戴狐狸麵具的女子嗎?我記得,她大概是在那邊……有被圍攻了一下。”這句膽顫的話語落下,他揚指給我指了離河畔很近的某處。
“被圍攻?”輕輕吐納出這句,我掌間內勁肆意推出。隨後嫌惡地將掌中已了無聲息的身體丟棄與地麵,並踩踏而過地朝他所言地方向走去。一路過去的途中,但凡觸及身畔三尺距離的,皆被滅在掌下。我在一邊走一邊殺,隻為在這喧囂殺戮的人群裏最快地尋到她,然後帶她回家!
然而當我雙腳染滿鮮血行到那人所說的那處河畔邊緣,借由地麵四亂火把的照亮,一眼便看見了那副醒目的潔白色狐狸麵具。雙眼有些微的被刺痛,因為它已不是最初的幹淨模樣。
它沾染上了鮮血,裂開的一條縫隙裏忽悠被腥風吹起著一縷長發。而且在麵具的不遠處,她身披的鬥篷還被多個刀刃刺得釘在了地麵的泥土裏。見此,我忙俯□體將這兩件沾染了她氣息的物件拾起。用以鬥篷幹淨的一角,擦幹淨了狐狸麵具上的點點肮髒腥紅色彩。
不期然間翻轉卻發現,潔白的狐狸麵具貼近眼睛的部分,塗染的顏料全都褪色殆盡,露出了黑灰色泥膏的表皮,還有兩行下滑褪色的痕跡蜿蜒而下。想來今夜如此幹燥半點無雨,這副麵具是商販新做的,豈能會有如此巨大的瑕疵。
唯有一個解釋,那便是莫邪的淚水浸染得這副麵具褪掉了顏色。可這一路而來,她分明是巧笑若兮的,連將我舍棄的時候都是決絕地笑著的。為何,為何,為何她會流淚哭泣?
真的不懂,是她提出舍我而去的,並非是我先負她。她一直叨念著回家回家,她不是說過家鄉已毀父母皆亡的嗎?難道不可將我與蓉兒的身畔視為今生的家,停下她喜顛沛流離的心與步伐。
“莫邪,出來。別賭氣,我們回家。”就此開始,我朝四圍喊她的名字。並邊喊邊行地將麵具收納入袖袋之中,於此同時我的腳步與視線還朝前方不遠處最大廝殺的一群人行去。但當我腳步行至了揚聲詢問的時候,這些殺紅眼的惹根本未有理會我的到來或是出聲詢問,反廝殺得更瘋狂起來。
見此一幕,我不耐地瞬間移動起身體,急速地如影相至。片刻之後,本是廝殺的十幾眾人全數倒在了地麵。皆是口角溢血地大口喘息,並滿目畏懼地望著我。害怕嗎,分明我是在笑著。還記得莫邪說過的,不怎麽喜歡我麵無表情的樣子。
所以我將語調控製在完美之列,極有禮地朝他們再次詢問出聲:“你們有誰知道或是看到我莫邪去了哪裏,回答若讓我滿意的便饒其不死。懂了嗎,記得好好說話。”此問落下,我行至離我雙腳最近的一名男子身前,抬腿將其的手腕踩在腳下,用以眼神示意他回答我方才的提問。
腳下之人在我的此舉之下瘋狂期顫抖,並弱弱地還答道:“……方才……方才殺紅了眼,而且,而且先前在這裏的江湖女子也不在少數啊。或許……你可以形容一下那莫邪究竟長得是什麽模樣……”
雖他的言語尚算在我可接受的範圍之內,但我卻不知道該怎麽來形容莫邪是何長相。她的容貌依我的眼界來論,真的不能算作太漂亮。笑起來的時候一雙眼彎成了月牙,這是我唯一記得的最清楚,她的一雙眼睛最是讓人難忘。
而個性卻很像一隻隨性的貓兒,想求得撫慰之時便湊過來撒嬌。不需要你時,便可端起高端眼神將人狠狠無視掉。所以這般思索結束,我隻能俯下視線淡淡回他一句:“她的眼睛很漂亮,笑起來會彎成月牙。”
豈料地麵之人或許是耐性被磨光,或許是其他,在我這句落下之後竟想也沒想地回道一句:“……這世間任何女子……笑起,眼睛都會彎成月牙……你說了等於沒……”然,還不待他的話音結束,我在瞬間便滅絕了他的聲息,並放開了踩踏住他手腕的腳。
因為他所說的完全不能讓我滿意,莫邪她與別的女子不一樣,所以他該死!就此我欲行至第二個人身邊再出聲言問,但忽然之間身後有一股非常強勁的掌風襲來,並隨之落下一道清雅的淡吼聲:“藥兄,別這樣,稍微冷靜理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