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麽,混蛋!”歐陽烈望著那個俯身在婉兒身上的溫暖青年,心中火焰燃燒正旺,話語狂暴無比。

從大理趕回雙廊海地的他,一入客棧就見得隻剩下夥計三人組在咖啡室內收拾殘局,好聲好氣詢問婉兒的下落,那三人也不知是有意或無意,一問三不知。

他尋遍了客棧上下都找不著,走到裴旭的房門外站了一陣,想說敲門問問,卻聽見裏頭有些怪異的聲響。心頭一動,他便管不了什麽推門進去,卻是見者讓他身為氣惱的一幕:裴旭彎身附在了婉兒的秀顱上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見得他手上似乎拿著些什麽東西。

堂堂女老板居然躺在他的床上不說,裴旭的一張就差沒有貼上婉兒的秀顏了,怎能讓歐陽烈不氣?

當下他怒衝衝地走上前去,一把扯住了那個回頭詫愕望著他的裴旭,手上勁頭一緊便扯著他的衣領往牆角的位置扔了過去。

裴旭後背撞在了潤白的牆上,發出了砰然大響,附帶著一聲沉重的悶哼聲。歐陽烈也沒管他是否嘴角滲血,一臉焦急地便奔回床頭用手輕輕拍著玩兒那張清秀的小臉。

“喂,喂,快醒醒!你怎麽了?快醒醒!”歐陽烈望見佳人仍未醒來,麵上的冷霜更是多了幾層,心中不斷臆測在這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上官婉兒……老板娘……快醒醒!”他手上不敢用什麽勁,就這麽不斷地輕柔輕拍著他的小臉。眸光在她的美顏四周瞄了瞄,他眼尖地看見了那被她的發絲掩蓋住的隱隱發著白光的白玉簪。心中一陣懷疑,他便伸手拿起那根玉簪想要仔細看個清楚。

卻不料裴旭就在這一刻奔了上來,整個殷實的身子掛在了歐陽烈的身上,“不要!不要拿起來!”

就在一人撲強,一人震驚閃躲的時候,白玉簪從歐陽烈的手上摔了下地。

也就在同一時刻,裴旭麵色一青,“嘔”的一聲便突出了大口鮮血,一手依撐著床榻,一手撐在地上,看上去猶是難受。

歐陽烈吃驚地望著地上那摔成三片的玉簪,正想要上前去詢問那個忽然嘔血的裴旭是怎麽回事,床上的佳人卻陸續發出了幾聲微弱的呻o吟,手腳隱隱有幾下掙紮。

“不……不要……零……不要……走……”

歐陽烈旋即單膝跪在床頭,俯下身去輕拍那不斷囈語的佳人,望著她眼角不斷滴落下的晶淚,他的心中一陣糾疼,“婉兒,婉兒醒醒……沒事了,快醒醒……”

似是聽到有人在呼喚,婉兒的眼瞼微微動了動,隨後美眸幽幽睜了開來,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喂,喂,你還好麽?”歐陽烈英眉緊蹙,嘴上有著明顯的擔憂。望著她無神的雙目和眼角那一串淚痕,他心中猶是不忍。

好一陣,婉兒才“謔”的一聲坐了起來,嚇得歐陽烈身子稍稍往後傾了幾分,麵上閃過一霎的驚訝。

舉目望了四周環境一陣,婉兒才認出自己已從夢中醒來,頭一扭,她便瞧見那身子直挺的歐陽烈,黛眉稍稍一皺,“歐陽先生……”你怎麽在這裏?

但是話還沒說完,她便用餘光瞄見了那撫著床榻痛苦彎下身去的裴旭,驚得她不覺“呀”地叫了出聲,利索地爬到了窗邊,關切地問道:“裴旭,裴旭你怎麽了?”

“哼,他自作自受!”歐陽烈見佳人轉醒第一時間竟是去關心那個想要吃她豆腐的“色狼”,心頭有著重重的不悅,“他剛才還想要輕薄你!”笨女人!

“你到底再說什麽!”婉兒扭頭嗔怒地瞥了他一眼,爾後便走下了床榻,蹲坐在地上扳起裴旭的雙肩,麵帶擔憂地叫了幾聲,“裴旭,裴旭?……”

裴旭艱難地抬起頭,嘴邊赫然有著血痕。他麵色蒼白,卻仍是勉強地勾起一抹淡笑:“他……說的沒……沒錯,我的確是想……吻你……”

話剛說罷,他便眼瞼一闔,頹然地倒在了婉兒的懷中,驚得婉兒心頭慌亂地急喊歐陽烈上前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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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他是在幫你?”歐陽烈眉頭緊皺,顯然不相信婉兒的說辭。

不久前兩人慌亂地把那個口吐鮮血的裴旭搬上了床躺平,爾後急急地讓小妹和林宇兩人出外到不遠處的一個退休老中醫那喚醒他來出診。老中醫一陣嚴肅地教訓後,他才開了幾道活血化瘀,養精補身的中藥,並不悅地囑咐了一番要好生照顧病人的話才幽幽離去。

婉兒安撫好那些聽及動靜轉醒的旅客後便讓唐優幾人去廚房煎藥,自己和歐陽烈則待在裴旭的房間好生照看他。

輕輕地拿起毛巾蘸了茶水潤濕了裴旭幹涸的嘴唇,婉兒輕柔耐心地說了第三遍:“我沒有騙你,他的確是在幫我,他在幫我圓夢。”圓跨越時空的交談夢。

“他自己也說了他剛剛想要吻你!”歐陽烈就是不喜歡裴旭這麽光明正大地與她親近,更是不喜歡她待他這麽溫柔。粗魯地奪過她手中的毛巾,他孩子氣似地倒了大半杯茶水上去,擠了好些在裴旭的唇上,搞得溢出的茶水沿著他的嘴角滑落在衫領和被褥上。

婉兒沒好氣地瞪了歐陽烈一眼才搶回毛巾放在一旁,細心地拿起另外一條濕毛巾輕輕地為裴旭擦去臉頰和脖子上的水痕,爾後才幽幽地說了一句:“你不也強吻了我。”

一句話正中了歐陽烈的紅心。一箭穿心的感覺,他終是感受到了。

“我那是……”憋了好久,他自己也解釋不出那就是什麽,無奈之下,他之後撇過頭去重重地哼了一聲已示自己的不悅,一張帶著孩子氣的酷臉上掛著兩抹可疑的紅暈。

他是怎麽了?他對這女人動心了?

就算他曾經對那個有著一樣外貌的冷酷女人有好感,也不代表他對這個上官婉兒動心罷?難道這些日來偷偷地觀察她,不小心竟把自己的心也賠了進去?

歐陽烈用力甩甩頭,企圖甩去腦中的各種臆想。

婉兒側頭看見他頗有生氣的一幕,手一擋唇便吃吃地笑了出聲。

啊,有好久了,好久她都未曾如同今夜般感覺到心情輕鬆了。是因為零告訴她寶珠已然救出的原因?亦或是知道零在古朝安好的消息自己心中感到安慰?還是因為眼前這個強壯別扭的刑警的關心呢?

她也不知道……

在唐優麵無表情地端入一碗黑乎乎的中藥並“灌”裴旭喝光後,婉兒才滿臉黑線地把擔心她的唐優請出了房間:“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需要照顧他。你早點去睡吧,放心,我沒事的。”

得到了婉兒的再三保證以後,唐優才冷冷地瞥了歐陽烈一眼離開房間回房補眠去。

“你的夥計都很保護你。”歐陽烈望著那個關上房門的溫婉女子,若有所思地道出了一句。

夥計三人組不僅是工作的原因,就是生活上和各方麵都非常照顧這個老板娘,尤其是那個唐優,麵上清冷,就好像那個女殺手一般,對老板娘猶是關照保護。莫不是……她喜歡女人?!

一想到這個可能,歐陽烈的眉頭皺的就更緊了。

“嗯,他們對我很好。因為是零為我找來的嘛。”婉兒側頭,因為心中泛起的暖意,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一時錯口竟把零的事情說了出來。

歐陽烈聽罷,眸色深沉了幾分,臉色一正便正經地盯著那個驚覺自己失言、終於有一絲驚慌之意的小女子,“你說,他們是零聘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