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凡說的話,水如是一句也沒聽懂。不知道這人是故意講的高深,還是有什麽事情不便明說。

不等水如發問,巫凡便把話題岔開,盡挑些有趣的事情將給水如聽。兩個人聊了一會兒,氣氛也變得輕鬆了許多。水如本就不是愁苦的性格,說說笑笑,那些煩惱就拋得遠了。

不知過了多久,古嵐回來了。見他們兩個有說有笑的,也長出了一口氣。

他回到席間,也笑嗬嗬的加入其中,又吃喝了很久,巫凡才告辭離去。

古嵐送走了巫凡,又回到包間,他特意囑咐水如留在這裏等自己。

包間中,水如又緊張起來。她不知道古嵐要和自己說什麽。是要安慰自己?還是要趕自己走?或者是挑明了他與何曉曉的事情讓自己死心?

水如越想越怕,等古嵐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有些不知所措了。

“現在沒旁人在了,說說吧,你與曉曉到底是怎麽回事?”古嵐坐在桌邊,望著水如問。

水如低聲說,“你……不是都看到了麽……思寧告訴我說何曉曉闖到魁院去找我,沒找到,冰燕覺得她很可疑,就跟去了。等我趕到的時候,發現她挾著冰燕,我就……我就……急了……”

“急了?你怎麽急的?”古嵐有些好奇。

“我說……她要是不放開冰燕……我跟她沒完……”水如越說聲音越小,看樣子實在是沒有什麽底氣……

這時古嵐卻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跟她沒完!你這小東西,真是厲害。這樣的話,連我都沒說過……”

一句話,又激起了水如幾分怒火,水如滿眼怨氣的看了古嵐一眼,小聲說,“嘁,那何曉曉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與你有個婚約麽……你就這麽讓著她……”

古嵐笑著搖搖頭,說道,“我讓著她可不是因為那個婚約。你不知道,我與她小時候常在一起玩耍,那時候母親就教了她很多說是給女孩子防身用的招數,可我那時候還隻是和父親學著武功的基礎,論起那些取巧的招式,我當然抵擋不住。再加上她那蠻橫霸道的性格,所以從小她就處處以壓我一頭為樂事。開始我也覺得不服氣,可後來母親告訴我,男子應以寬宏之心包容女子,應以仁愛之心善待女子,應以謙遜之心禮讓女子,這才是君子所為。所以從那以後,我就處處讓著她了。”

古嵐說的這些,水如以前還真的都不知道。沒想到古嵐從小就被何曉曉欺負……

水如皺著眉頭低聲嘟囔,“你包容她善待她禮讓她,怎麽就不包容我善待我禮讓我呢……我也是女子啊……”

古嵐抬手拍拍水如頭頂,語帶不滿的說,“我對你什麽時候不是包容善待禮讓了?”

水如嘟著嘴,想了半天,沒有說話。

其實讓她舉例子,她能舉出好多,可現在難得古嵐心情不錯的樣子,水如怕自己萬一哪句話說錯了,再惹得古嵐不高興,那就得不償失了。

“古嵐……”水如低聲問道,“你……以後會和何曉曉成婚麽……”

古嵐一愣,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他似乎是想著什麽,好半天才說,“姻緣皆有天定,不管是什麽人想要強求,都強求不來的。”

水如隻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悶響,再後麵古嵐說了什麽,她一點都聽不進去了。

完了,古嵐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想勸自己死心。他與何曉曉是天生的姻緣,自己又有什麽能耐,要去扭轉天意呢?

水如心中像壓了塊大石一樣,恍恍惚惚的,突然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古嵐正說著話,突然身邊冒起一陣煙霧,等煙霧散了,古嵐發現水如已經變成了巴掌大小,趴在方才那張椅子上,像是睡著了。

古嵐以為水如是與巫凡在一起時又喝了酒,不勝酒力,所以現了原身睡著了,隻好把她提起來放在懷裏,起身要送她回房間去。

哪知他剛走出包間,就有夥計來報,說是五皇子有急事請古嵐到府中相商。

沒有辦法,古嵐隻好急急忙忙回了自己書房一趟,把水如放在她那籃子中,蓋好了被子,然後匆匆出門,騎上那匹雲中青,趕往五皇子府。

自打從揚雲山回來之後,古嵐還沒有見過五皇子。唐金寶說的那些話,古嵐左思右想,總覺得不能忽視了。唐金寶口中說的媚妖,也就是狐狸精,到底他的師父與他說那些話,是何用意?雲淩和小北在揚雲山帶走了唐金寶,這更使得古嵐覺得其中關係重大。這兩隻狐狸精為什麽要得到龍銜寶珠,當初古嵐就沒有問清楚。他們又為什麽要帶走唐金寶,唐金寶如今是死是活,這些事情,都是縈繞在古嵐心頭的陰影。

這件事情牽連重大,古嵐誰都沒有告訴,一回到皇城,就自己親自去打探消息了。

不過他的行動後來被巫凡發現,古嵐雖然沒有把全部的事情告訴巫凡,不過巫凡倒是在別的事情上幫了他一些忙。

快馬趕到五皇子府門口,古嵐發現五皇子竟然穿著一身正裝,在府門前急的來回轉圈,這樣子像是在等自己。

古嵐翻身下馬,五皇子跑著迎了上來,抓住古嵐的衣服就往府裏拽。

古嵐一路被拽著,直跑到內堂,五皇子才放開古嵐,滿臉怒色的吼道,“古嵐!你自己倒是知道跑出去逍遙快活,五哥是死是活,你還管是不管了!”

古嵐一愣,心想五哥今天這是怎麽了?以前自己出去多少日子,回來的遲了,他頂多是玩笑幾句,沒見過他這麽著急過啊……

“五哥,是出什麽事兒了?”古嵐問道。

“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五皇子氣得一跺腳,高聲說,“你說我左等你也不會來,右等你也不回來,派人去鶯啼閣打聽,說你回來好幾天了!你小子這幾天跑哪兒去了!”

古嵐擺擺手,含糊其辭的說,“在揚雲山上遇到點事情,回來就去查查……”

五皇子看樣子也沒耐心聽古嵐說那些事情,直接打斷他,說道,“你那些事兒都放下!我可告訴你啊,現在不是想那些沒用的事情的時候了!再晚一步,你五哥我,性命不保!”

古嵐驚訝道,“五哥,我就走這麽幾天,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這邊的眼線也沒報來什麽啊……”

“你那些眼線到這時候就沒用了!”五皇子深深吸了口氣,壓了壓火氣,這才放緩了聲音,對古嵐說,“你走了沒有幾天,皇城這邊就出事兒了。父皇花甲之壽將至,又有病在身,所以采納了臣子們的建議,說要開恩科衝衝喜氣。這件事原本就是行吏司和尚禮司聯名上的折子,批下來之後,自然也應該由這兩個司承接去辦。原本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那行吏司的長司是駱峰一,尚禮司長司是楊辰詩,這兩個人雖然都說不上是我的人,可卻也不反對我。行吏司的駱峰一管著大小官員的任免,這官位本身就是看各方眼色行事,哪放力大,他就得倒向哪方,駱峰一依仗的是皇後的勢力,皇後沒有子嗣,現在態度又有些偏向我這邊,所以駱峰一應該會看到這一點。至於尚禮司長司楊辰詩,他是個清廉的人,沒看出他被誰拉攏,所以我也沒有太在意。沒想到,這一個沒太在意,就真的出事兒了!”

古嵐聽著五皇子講述這幾天來發生的事情,額角也漸漸滲出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