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是什麽人搶了標
“他……”畢曉曉準備說賀銘隻是她哥哥的,但話到嘴邊,又覺得沒有必要,或者說她潛意識想讓他為這個不存在情敵緊張緊張。
大概女人都或多或少的有這種心態。
尤其是對待像仇智駒這樣總是在玩著消失遊戲的男人時,女人會特別的享受這種被緊張的感覺。
畢曉曉看他一眼,轉而道,“他不會傷害我。”沒有哪個哥哥會刻意傷害妹妹的,況且,他們還沒有利益衝突,所以她能理直氣壯的說這句話。
仇智駒眯了眯眼睛,深沉的眸裏泛起點點危光。
畢曉曉是個反應快且能快速撲捉人的情緒的女人,所以,在他的麵色明顯改變前,快速解開了安全帶,然後推門下了車,邁向酒店台階時,被男人叫住,“曉曉。”
畢曉曉還是看向了他,“嗯?”
“等我。”
這兩個字字麵上的意思很清楚很明了,但畢曉曉不敢答應,隻是看著他,在對視了十秒後才轉身離開。
仇智駒一直目送她走進酒店大廳,才對著後視鏡整理了衣衫,隨後踩著油門離開了。
………
一周後。
眾恒在江城準備投標臨江的一塊地,畢曉曉代表眾恒集團來投標報價。
其實,這種場合的報價早就在出發之前演練了很多遍,同行們對彼此都有大概的了解。
這次來也就是舉舉牌子的事情。
最開始報價和投標都很順利,隻是到最後即將敲定價格前,殺出一個“程咬金”。
畢曉曉和隨同而來的眾恒集團幾個高管,一同轉身去看那個,在他們即將以50億的價格拿下標的時舉牌的“程咬金”——
其貌不揚,孤零零的坐在角落裏,身上雖然穿著西裝,但看質地絕對不像是個能跟他們眾恒爭奪幾十億標的的人,倒像是個臨時穿上西裝,過來濫竽充數報虛標的騙子。
這種騙子,在藝術品拍賣場合不少見,但是,在這政、府主導的地標拍賣中還是很少見的。
如果不是騙子,但就有可能是背後有人指示他。
坐在畢曉曉身邊的一名中年的、主要負責這類投標事宜的高管,在她耳邊低語道,“畢小姐,我去探探虛實。咱們先不加價了。”
50億是眾恒集團經過嚴密的成本計算及對未來營收的預判後確定的價格,所以不會隨意更改。
畢曉曉點頭,算是讚同這名高管的決定——
她今天是來舉牌的,但並作為最終決策者參與決斷,所有的判斷還是要圍著她的高管們來商議,然後匯報給她爸爸,然後再決定。
那名高管走到那“程咬金”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低聲說了幾句什麽後,“程咬金”的臉色就明顯變了,但卻強自鎮定,堅持著等拍賣主持確定了他的價格為最後成交價格,才跟高管說了短短的一句話,就由政府工作人員給叫走了。
畢曉曉和一眾同事走到那名高管麵前,後者道,“這人隻是個臨時演員,替人辦事。背後的老板並沒有獻生。”
“這什麽路數?又不是拍電影,搞這麽神秘幹什麽?”一名高管忍不住吐槽。
“我看是專門來作對的吧。你們看他就是在我們成為贏家的時候冒出來的。”
先前那名打聽的高管擺擺手道,“這倒不是。他的報價高出我們整整一個億,我看這人不但不像搗亂,反倒是誌在必得……咱們在這兒糾結也沒用,還是趕緊跟總裁報告比較妥當。”
眾人立即閉了嘴,之後,還是由這名高管出陣給畢驍麟打電話匯報情況。
畢曉曉站在靠近門口的位置,眼角的餘光不期然掃到一個麵部很奇特的男人。
那男人帶著黑色口罩,就站在拍賣現場門外的走廊上。
雖然看不清臉部全貌,但從額頭處的皮膚,和隱約可見的白發,她能判斷出對方大概50歲左右,和她爸爸差不多的年紀。
在政府大樓還戴著口罩的人很少見,所以畢曉曉多看了幾眼,但也沒多放在心上。
正要收回視線時,瞥到先前那個“程咬金”走到那人的麵前說了幾句什麽,後那人點點頭,跟著“程咬金”往另一個房間的入口走去。
不用猜,“程咬金”所代表的就是這個帶著口罩的男人。
畢曉曉收回視線,剛要對高管們說離開的話時,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爸爸”。
大概是來她具體情況的。
她拿著手機到了走廊,再往外走了些,避免讓高管們聽見了以為她爸爸不相信他們。
她停在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接起電話,“爸爸。”
“嗯,”畢驍麟直入主題,“曉曉,是什麽人搶了標。”
畢曉曉轉身朝那邊之前那個“程咬金”走進的房間看了一眼,低聲道,“是個陌生人,申城和江城都沒有見過這號人。”
她從小在交際場上活動,對上流人士如數家珍,但剛剛那人,卻是真的沒見過。
“算了。既然超出預算,搶了就搶了……”
畢曉曉正要回應,就見那個戴口罩的男人聰明從那個房間裏麵走出來,而那個搶標的男人跟在後麵,隨後那帶口罩的男人在大廳的沙發處站定,後麵那男人則朝她這邊走過來。
畢曉曉忽然有一個猜測,對著手機小聲說,“爸爸,如果對方想要跟我們共同開發,可以談嗎?”
畢驍麟那邊靜了幾秒後道,“可以讓吳經理他們去談,你旁聽。然後把內容反饋給我。”
吳經理就是專職負責買土地和拍賣事宜的人,也在今天的拍賣同行人中,就是先前主動打聽魏勇身份的高管。
“好吧爸爸。”
畢曉曉再說了拜拜,就把手機掛斷了。
正好那人走到她麵前,邊伸手邊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魏勇,想和畢小姐談談合作的事情。”
畢曉曉並不奇怪對方知道自己的姓,非常大方的跟對方握了握手,禮節性地道,“請問您是?”
“我叫魏勇,是068號地標的中標人。”
068號地標就是剛剛進行的拍賣標的。
畢曉曉幾不可察地快速地打量了一遍對方,“你好。恭喜你。”
“謝謝。”魏勇雖然說著謝謝,但行為舉止並不像是習慣性說禮貌用語的人,倒像是排練了很多遍以後的條件性反射。
他朝戴口罩男人的方向指了指道,“畢曉曉,我們老板想跟您談談合作,不知道畢小姐有沒有時間?”
畢曉曉抬手看了看手表,道,“我一個小時後還有一個會,雖有有半個小時可以談。”
“那畢曉曉這邊請。”
畢曉曉跟著魏勇往大廳方向走去,迎麵撞見來找她的吳經理一行人。
她對吳經理道,“吳經理,這位魏先生說要跟我談合作。”
吳經理是人精一樣的人,猜到合作必然與剛剛的標的有關,主動道,“那我能去聽聽嗎?”
畢曉曉笑著向魏勇介紹,“魏先生,這位是我們眾恒集團的吳究吳經理,負責我們集團所有的與購買土地相關的事務。不知道您叫上吳經理?”
魏勇下意識向不遠處的帶著口罩的男人看去,見後者沒有異議,便道,“當然可以,請跟我來。”
於是,吳究與畢曉曉並肩走向的那戴著黑色口罩的男人。
魏勇先一步走過去,低聲道,“畢曉曉身邊那人是眾恒負責買土地的高管。”
戴口罩的男人抬腳朝畢曉曉和吳究走了兩步,停在他們麵前道,“你好,我是溫錦,這次068號土地的購買人。”
畢曉曉主動伸手,“幸會,畢曉曉。”
男人與她隻碰了下手便鬆開了,然後看了一眼吳究,在對方伸手時,也隻是輕輕握了握就鬆開了,然後開門見山地道,“如果我沒理解錯,眾恒集團對這塊地也是誌在必得的。”
因畢曉曉已經退居到後麵,所以吳究應答,“隻可惜溫先生先了一步,價高者得沒辦法,我們的老板已經讓我們打道回府了。”
畢曉曉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吳經理是有貨的人——
一句話雖然說了眾恒曾經有意拿地,但因為這位溫先生已經拿走了,所以並不打算爭。這樣就將自己立於談判的平等位置,不至於還沒開始就矮人一等。
溫錦並沒有摘掉口罩,所以說話的聲音總給人一種很遙遠的感覺,“我並沒有想要那一整塊地。”
短短一句話調起了畢曉曉和吳究的興趣,之後,他又道,“我想將自己用不到的那部分轉賣給眾恒,不知道眾恒感不感興趣?”
畢曉曉和吳究先前都各自在心中認為這人是要跟他們共同開發,卻沒想到對方是要轉賣。
二人對視一眼後,吳究先出聲道,“如果溫先生留下來的那塊地,還有商業價值,我們眾恒自然感興趣。”
換言之,如果溫錦隻是把邊角料給他們,那他們可不會要。
“自然有商業價值,”溫錦看了一眼魏勇,後者接受到目光,馬上從隨手的文件包內拿出了一份地圖,溫錦接過地圖再轉給了站在邊角的畢曉曉道,“上麵畫圈的地方就是我要的,其他的,你們可以買過去。你可以把這交給你爸看,讓他審議有沒有價值。”
後麵一句話是專門跟畢曉曉說的。
畢曉曉淡淡的想:這人在找自己之前,一定是做了挺詳細的功課。
她掃了一眼隻在邊角的地方畫了一個小圈的地圖後道,“我會將溫先生的話轉告給的我父親。隻是,以後要如何聯係溫先生呢?”
溫錦對魏勇道,“魏勇,給曉曉小姐和這位吳經理名片。”
魏勇的應是,然後並不是很熟練地從褲兜內拿出名片夾,抽出兩張遞給了畢曉曉和吳究。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如果眾恒有興趣,可以按照名片上麵的號碼聯係我。”
“您慢走。”
目送溫錦和魏勇離開後,吳究悄聲道,“曉曉,你有沒有注意到這個溫錦說話時一直沒有表情。”
畢曉曉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沒看到每天有什麽改變。”
“奇怪,就是再酷的人,說話也會牽動麵部肌肉,但他完全沒有。”
“是啊,是挺奇怪的。”畢曉曉倒是覺得這人不止沒有表情這點怪,更怪的是,花了那麽大一筆錢,卻隻要地圖上指甲蓋大小的地方。
她將地圖轉交給吳究,道,“吳經理,你看看。”
吳究接過去,展開來。
那群剛剛一直等著他們的同事也圍了過來,其中一個複製土地環境調研的同事道,“那小圓圈旁邊是江城有名的江中道別墅區。他們隻要那麽一小塊,是想建設一棟更加豪華的獨棟別墅跟江中道對著幹嗎?”
畫麵一句話完全是玩笑話,在場的人也當這是個玩笑,一笑而過。
隨後,由吳究他們將地圖掃描了發送到申城的畢驍麟那兒,然後在酒店內與畢驍麟開會研討,而畢曉曉全程旁聽,中間有思想開岔想這溫錦是哪路人,做生意的路數太奇怪了。
甚至都不想是做生意,而像是突發奇想。
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她就從黑名單內找出了隻給自己打過一次電話的仇智駒的“新”號碼發了一條短信出去。
【有沒有聽說過溫錦這號人?】
這消息發出後,她便專心聽會,直到散會,將重新拿起手機查看短信。
從黑名單內重生的號碼發來一條新短信。
【危險人物。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人?】
畢曉曉想了想就將拍賣場上發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那邊很快回複:
【他曾經為賀銘的嶽父做過事,後來因為重大立功,洗脫了罪名。】
【什麽重大立功?】
【這個被列為重要機密,我也沒有權限看到。】
【哦。】
【晚上去找你。】
畢曉曉盯著最後一條消息,抿唇,鎖上了手機屏幕,隨後跟著其他人一起出了門,但前腳出門,後腳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個陌生號碼。
她接了起來,“我是畢曉曉,請問您是?”
“曉曉是我,我在酒店外麵等你。”
畢曉曉看了看號碼,確定這個號碼不是之前跟自己發消息的那個號,然後掛了電話,對吳究道,“吳經理,我有事兒先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