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時,江默川怔愣了幾秒,他明明早已把夢雨手機裏的卡取了出來,以避免她和外界聯係。那麽,這張卡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他沒來得及繼續分析,就看見她打開了手機,點擊了一個圖標。

隨後,熟悉的微信開機畫麵蹦了出來,他能夠看到夢雨在微信的操作界麵上打字,雖然看不清楚她究竟寫了什麽,但可以肯定她企圖和某人聯係。

過了一分鍾左右,她點開對話窗口,貌似發了地址一類的東西,隨即關閉了對話窗口。

看到這裏,江默川臉頰上的肌肉不淡定地抽跳了幾下,清冽的五官上淡染著憂鬱之色。

他無法再欺騙自己,方才,夢雨確實是在給別人通風報信。

此刻,他的心情複雜得無以複加,有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阻止她!江默川,阻止她!否則你所做的一切將前功盡棄!”

下一秒,反對的聲音回**在腦海中。

“江默川,你不是早就後悔了麽?不要再錯下去了!”

江默川無助地捂住耳朵,感覺腦子都快炸了,很想把煩心的聲音趕出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看向屋裏的女人,發現她又在手機上鼓弄了一下,然後把手機卡取了出來,徑直往洗手間裏走去。

隨後,他聽見抽水馬桶產生的水流聲,等她從洗手間裏走出來的時候,手中空無一物。

毫無疑問,夢雨銷毀了電話卡,是不想讓其他人發現她的小動作。

看樣子,她是不想留在這裏,期待著別人來救她吧。

聯想到這點,江默川苦澀地蠕動了幾下唇角,在心裏微微地歎息一聲。最終選擇什麽都不做,靜悄悄地離開了。

江默川回到屋裏,木然地坐在沙發上,將近期發生的事情,在大腦中過了一遍。

其實,他早已經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

由於一時貪戀,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剝奪了夢雨的記憶,使她過得猶如行屍走肉般。

來到M國之後,即使每天過得安逸平靜,可是她從未真正的開心過,大部分時間都是愁眉不展的樣子,著實令他揪心!

原本以為,隻要讓她忘記過去,重新為她換上簡單的記憶,她的世界就會變得單純,如此一來,她可以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可是,每當看到夢雨那種毫無溫度的眼神時,他的心就會像撕開一道血口子的生疼。

盡管他使出渾身解數逗她開心,她也隻是配合地笑幾聲,但是笑意卻從未到達眼底。

正因如此,他的內心備受煎熬,潛意識裏期待著能夠盡快結束這種生活,所以他才沒有阻止夢雨和外界聯係。

此刻,讓江默川感到困惑的是,夢雨的記憶早就換掉了,為什麽還會不相信他們呢?

按理說,她的思想完全受他們控製,可以說是按照他們的劇本來生活。

但是,從夢雨向外人通風報信的行為可以看出,恐怕她早就開始懷疑他們,說不定近期的所有表現都是假象,隻不過是她放的煙霧彈罷了。

雖然沒能看清她聯係的人是誰,但是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陸正南。

那麽,她是如何想起陸正南的?

江默川百思不得其解,皺著眉頭想了整整一個晚上,依然沒有任何頭緒。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夢雨的做法必然會引來想要帶走她的人。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不會再犯下同一個錯誤。

夜幕降臨,客廳裏靜謐一片,隻有壁燈還在亮著。

江默川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僅僅能看見的隻剩他線條分明的臉,滿是幽暗的光線與五官融合時投下的剪影。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門口的方向,等待夢雨聯係的人出現。

江默川在沙發上坐了一夜,覺得全身有些僵硬,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活動了一下脖子,隨即仰頭望向天空。

此時,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

過了一會兒,天際泛起魚肚白,金色的朝暉很快便染紅了天空。

他慢慢地收回視線,看到不遠處的草地上坐著幾個眼生的“遊客”,還有幾個打扮成背包客模樣的人在房子周圍溜達。

通常情況下,紐約郊區很少有遊客駐足,更何況是在大清早上,不難猜出,這幫人很可能不是真正的遊客。

這一刻,江默川意識到,他們住的房子已經被包圍了。

對方十有八九是陸正南的人,或許還有喬裝打扮的便衣警察。

正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事到如今,再做任何反抗都是徒勞,不如接受命運的安排,讓他們來結束自己荒唐的生活。

想到這裏,江默川不禁苦澀一笑,裝作若無其事地給自己倒了杯咖啡,重新坐回到沙發上,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似的。

江默川一邊喝著咖啡,一邊回憶起和夢雨從相識到相知的過程。

兩個人從網友變成現實中的朋友,隻可惜,當他想再進一步的時候,卻發覺為時已晚,否則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杯中的咖啡,突然覺得人生就像一杯沒有加糖的咖啡,喝起來是苦澀的,回味起來卻有久久不會退去的餘香。

就在他暗自感歎的時候,段天華打著哈欠走到他麵前,好奇地問道:“默川,你怎麽起得這麽早?天剛亮沒多久,還可以再去睡會兒。”

江默川若有若無地彎了彎唇線,諱莫如深地說:“以後有的是休息的時間。”

聞言,段天華聳聳肩膀,徑直往門口走去,準備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萬萬沒想到,他剛打開房門,兩名高大威猛的外國人出現在麵前,迅速抓住他的胳膊,將他完全鉗製住了。

段天華先是一驚,隨後大聲喊道:“救命!”

聽到喊聲,有一名華裔警察走了過來,主動向段天華出示了警徽,正色道:“段天華,你涉嫌綁架和非法囚禁他人,現在要將你押送到警察局。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說的每句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

段天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使勁扭動著身體,想要擺脫警察的控製。

隻可惜,僅憑他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在兩名警察的手裏成功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