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燈籠夜2 原創首發 網
“那環境沒把你困死,真是太低估你了。”葉瑤咧嘴一笑,其餘的人一臉茫然。
“低估我你就不會在這裏等我,我現在才知道你走到這一步處處受人威脅,是多麽窘迫。”
葉瑤的臉陰沉下來。
“紀凝沒死對吧?”
這一次,包括藍雨靜在內、那群刑警們也震驚了,詫異地望著他。葉瑤不變聲色,臉色依舊灰暗。
“紀凝在死前曾一度從樓梯摔下,腰部留下了一道痕長的疤,但是我從屍檢獲得的照片中卻看不到任何傷疤,而現在的紀傷身上卻有,另外,紀傷發現了範婷研的工作房相對的圍欄底的血跡,經檢測,血液屬於紀凝,而不屬於分配到紀泉家的紀傷,這點大可利用DNF技術檢測,而範婷研與紀傷所謂的通話可以利用錄音或變聲器偽裝,你無法否認,現在的紀傷才是真正的紀凝,僅僅是被你們洗清了記憶,真正的事發地應該是紀家才對,在殺害紀傷後潛入譚明宣家中把紀凝和紀傷的屍體掉換,把這一罪名嫁禍給譚明宣。”
葉瑤不為所動,依舊聽著。
“其實譚明宣在那時候已經遇害了,隻是因為一個神秘女子的介入才讓她再度存活,而接下來,就像你所說的那樣以催眠幻覺來引導譚明宣讓她誤以為自己才是凶手,對吧。”
“那你覺得紀傷是誰殺的?”葉瑤問。
“我不知道,精神病院出入登記表上沒有你的名字,是林院長抹去的,而且是那個神秘女子安排的,再加之你剛才所說的話,你連我陷入鬼域一事都了解,我真的很想知道,紀傷的死,紀凝的失憶,你與謝靜萱,還有那懂得預言的神秘女子到底有何淵源。”
“抱歉,這個問題,我不能告訴你。”
“你是害怕牽連範婷研對吧,殺害紀傷,範婷研的嫌疑不會比你小,你口口聲聲說你早就有打算把罪名推給範婷研,但其實她才是真正的主謀。”“請你不要再包庇範婷研。”高政補充了一句。
葉瑤而今竟有些猶豫,神情也開始柔和,事已至此,她即便想要包庇也包庇不了,她交給範婷研一封信,為的就是讓她配合自己的口供躲過法律的製裁,可是他們所掌握的線索卻加大了範婷研的嫌疑,想要包庇,根本不可能。她感到失落,她是罪人,但也是受害者,她很想把那一切罪過的根源承載到自己和譚明宣二人身上,卻沒有機會,想要為那些冤死的人討回公道,卻已經沒有時間。十六天內,還有兩個人會死,這是謝靜萱過去曾對逸陽說過的話,事實上,她也曾對葉瑤說過。
此刻二十三點五十三分,離謝靜萱口中的十六天,離她的死亡時間不過七分鍾,她深知這一點,有些生命在絕望中升起,也在絕望中**,而**的就是葉瑤,沒有她,範婷研總會告訴警方一切,她不想死,她想親自探求真相,可是,這由不得她。
她的背後是深淵,是懸崖,也是黑暗,她的心落下,在下沉,而此刻,背後的星光在上升,漂浮,兩年前,紀凝譚明宣目睹了懸地崖升起的夜燈籠,而今次,卻是這再次的數十人目睹了這一浩蕩的景象,千百的夜燈籠在葉瑤背後升起,紅得像血,誰也不知道它們是靠什麽浮起的,點點星辰,想被一盞盞燈籠所掩蓋,那些燈籠裏躺著一具具小小的屍體,年幼,年輕,年老,死於惡疾的,死於事故的,死於凶殺的……
“派些兄弟下去,看看崖底是什麽人在搞鬼。”高政命令身旁同局的刑警。
火勢莫名被熄滅,其他人在葉瑤轉身之際慢慢向她靠近。葉瑤直立地支撐著,伸手觸摸到自己臉上,觸摸著眼角下滲流出的**,也是血紅一片,血淚,她的臉膚也在撕裂,沒有任何疼痛,血,在這一道道裂痕上緩緩流淌而下,她知道,她也中了詛咒,她的呼吸也開始倉促,回頭向他們走近。
一步,兩步……
那些人怔在那裏,一動不動,看著她痛苦的表情,也看著她癱倒。
“瑤瑤!”藍雨靜反應過來,第一個衝過去扶住了她,她的軀體也在無故碎裂,宛如譚明宣臨死前一刻。藍雨靜把她摟入懷裏,不斷呼喊著她的名字,舒灝他們沒敢靠近,生怕多出一個人也會阻礙氧氣的流通。“葉瑤姐。”逸陽在她身旁蹲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葉瑤露出一副慘淡的笑容,“以前,你一直叫我葉瑤,你很吝嗇叫我一聲姐的。”
“對不起。”這不是他所希望的結果,即便他早知道葉瑤會在今夜出事,“我也對不起葉苗,沒有替她保護好葉瑤姐。”
“不,我隻是罪有應得,我該感謝你,是你拯救了葉苗,你很優秀,我沒白救了你。”她撫摸著逸陽的臉,看著他的淚。
“如果沒有你,我早就餓死街頭,在我心裏,你永遠是美最善良的……”逸陽緊扣她的手。
四周的人一片沉默,夜燈依舊在升浮。
“你知道的,葉苗是我姐姐,我很悲痛有一個命運如此悲慘的姐姐,做妹妹的卻還要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無動於衷的樣子……”“別說了,瑤瑤,這不是你的錯…”藍雨靜泣不成聲。葉瑤撫摸著她的臉頰,拭去了她的淚水,用那極為細微的口吻對她說:“希望你和於洪能夠永遠幸福,不要掛念我,我也隻是 一個罪人,認識你是我三生修來的福分。”
縱然她是一個罪人,此刻也不會有人去恨她,他們對葉瑤所有的隻是憐憫。葉瑤側身拉緊了逸陽,“還有一件事……被殺後的紀傷與紀凝被替換…但…她的屍體出現在湖麵並非我和凱勝婷研他們所為,而…而是……”
她的眼睛閃過一個身影,忽然暗淡下來,那握緊逸陽的首也隨之鬆開,隻有逸陽才清楚,在葉瑤眼裏閃過的鬼影是譚明宣。
她死了。
此刻,離零點零分還有一秒,若非譚明宣的出現,葉瑤足以說出最後參與紀凝案的黑手。
崖底,是一道淺流,江水在此夜尤為安靜,那個少女點燃了最後一盞夜燈籠,任其飄起。白色的衣衫,白色的長發,甚至連身體也接近白色。相對的江岸響起了刑警頻繁的腳步聲,少女緩緩站起,帶著輕蔑的笑意,慢步離開。
“站住!再走一步我就開槍!”他們執起經久不用的手槍,沒人願意和這恐怖的女人交談,警方也不為過。
少女沒有理會,繼續往前走,懸崖半空忽然摔下了一具屍體,重重地摔到江麵上,驚起一聲巨響,一陣不小的水花隨之濺出江麵。當警方狼狽地爬上江岸時,少女已經失去了蹤影。
紀凝案的終結,對他們而言僅會是另一場災禍的開始,如譚明宣所說的,幕後還有更為可怕的人導演著這一切,這些人對逸陽你沒有惡意,反而對其他人來說可能會是災難。照應謝靜萱的話,二十天內,譚明宣死去,葉瑤死去,往後,還會有誰……
事後,警方帶走了範婷研,她沒有反抗,似乎早已預料到這一切,她也坦白了一切,包括那殺害紀傷的事實,殺害紀傷的,是她,並非葉瑤,葉瑤所談及到的與譚明宣的恩怨並非虛無,但卻不是製造這一場血案的真正原因。
範婷研有一個哥哥,年長她十二歲,範延城,一個對她而言更似父親的人,年幼的範婷研一直由他照顧,一直到範婷研十六歲那年他已經是一個商人,一個成功的商人,年紀輕輕便創建了自己的公司,他為人仗義,非常講義氣,每當商業上的朋友遇到麻煩總會找他幫忙,在當地,他贏得了極高的信譽。
2001年初,當地一名國際貿易集團的總裁一心想要吞並一家公司的汽車市場,因為有該市公安局局長相助,這家國際貿易集團公司已經在該區各方麵經濟形成壟斷的局麵,為了吞並汽車市場,他采取了各種卑鄙手段,甚至威脅汽車公司的老板簽下一份聯營的不平等協議,汽車公司老板沒有辦法,他找到了自己的好友範延城前來調解,他信得過範延城的能力,因而才放心讓他去調解,在調節後的第三天,範延城向往常一樣出門應酬,夜裏久久沒有回家,包括範婷研在內,她父母一直很擔心,心神不寧,但卻說不出感覺來,他們盡讓範婷研撥打範延城的手機,但卻一直沒有接通。
幾日後,範延城幾名商業的好友來到範婷研一家來探望這兩個近六旬的老人,在猶豫了許久才告訴他們範延城離去的消息,這兩個老人經不住打擊在聽後幾乎暈厥,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平日為人和氣大義的兒子竟這麽輕易就離開了他們,最讓範延城家人及其朋友們憤怒的是,在範延城死後的第三天,當地的報紙提供了一篇涉及公安局的消息,文中寫到:2001。01。22歹徒範延城夥同黑社會成員持槍搶劫了我市一名國際貿易集團的總裁並與警察發生槍戰,最後被警方擊斃。
他們心裏都明白,範延城的死完完全全是那國際貿易集團總裁造成的,一句公道話卻換來這樣的後果,他們為範延城憤憤不平,四處尋找線索洗清他的罪名,但當他們找到汽車公司老板時那老板已經受警方拘押,他告訴範延城的朋友和家人,他是被國際貿易集團總裁冒以範延城敲詐勒索團夥的後台老板的罪名拘押的,別說提供線索,此刻和他們多說一句話都有可能遭到他的報複。那之後,當地電視台節目上報道了一篇名為《岷城圍殲劫匪記》的新聞,內容完全反向描述了在範延城身上發生的事,將他形容得十惡不赦,報道稱:年初22號夜裏,當人們都在為新年而忙碌時,我市國際貿易集團的總裁張海偉卻向警察局呼救並稱自己被四名持槍歹徒勒索,為此,局內那群敬業的警察迅速製定了抓捕方案,在雙方劫持了幾個小時後成功就出了被劫持的總裁,並將歹徒之首範延城擊斃。
背負著巨大的輿論壓力,這一家人屈辱地活著,他們四處調查才知道原來在一月二十二號那晚範延城一直在酒店招待他的客戶,根本沒有準備去見該國際貿易集團的總裁,而是該集團的總裁三番四次打電話請他他才無奈前去,就是這一次讓他招致殺身,他妻子多次把這冤情寫成文章發表到各網站尋求網絡人士的幫助,但幾乎一發表就即刻被刪除,許多同情她的人都紛紛替她出主意,他們讓範延城妻子去找律師,她走遍了附近一帶所有事務所但都沒人敢接,更有國際貿易集團的人威脅他們,雪冤,何時能洗清。
兩年後,範延城的妻子含恨病逝,家裏唯獨留下一個六歲的兒子,那之後,範婷研成為刑警,不再選擇以法律來製裁和重申冤情,而是選擇報複。現在算算,當年陷害他大哥範延城,槍殺範延城的一切警察公司職員和記者都已死去,無一幸免。那些警察都與她合作過,在多次行動中陸續被歹徒槍殺或捅死,因公殉職,但誰也沒有懷疑過範婷研,更不會有人知道那行動中受傷的範婷研才是真正的凶手,而那些公司職員和記者無一死於意外,葉瑤,林凱勝,還有她三人中她才是天仙子最先的使用者,利用天仙子的致幻作用讓他們自己走向死亡,而國際貿易集團總裁死在江河下,兩年前被範婷研用計騙至河口後被她推下,在那湍急的流域中掙紮了半刻因不通水性而溺死,至今警局內失蹤的人口還有他的名字,那原本負責祠源村車禍的負責人也在葉瑤不知真相的情況下被殘忍殺害,最後一個死在她手上的是袁隊長,也是那槍殺範延城的十一個警察之一,即便他一直在懺悔。
去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夜,紀傷偶然在範婷研的房間裏看到範婷研與葉瑤對袁隊長實施殺害的計劃,但不幸的是被因缺拿資料而回來的範婷研發現進而被滅口,事後,範婷研通知了葉瑤並趕去精神病院職工宿舍,為了讓她減少嫌疑,葉瑤讓她從精神病院後山禁區離開,而當時林凱勝在外麵等待著葉瑤,無奈之下,葉瑤從正門離開,因而十點以後出入登記表沒有範婷研的名字而有葉瑤的名字,林凱勝之所以參與不僅僅是因為對葉瑤和範婷研這兩家的同情,也因為紀傷的死,葉瑤的一麵之詞,讓他從猶豫到下狠心。把她拉進是葉瑤的無奈之舉,她需要林凱勝那高超的催眠術完成她們的計劃。
離開岷城駛入思源縣,在祥和小區,他們把車留在一條狹小的通道,為了掩飾車內的一切,他們在車內放入了許多塑料袋,裏麵裝滿了蔬菜,而那白色的麻袋被壓在底下,裏麵裝的是紀傷的屍體,在紀凝家所發生的一切與葉瑤的描述大同小異,但他們並沒有殺害紀傷而隻是打暈她,而真正被殺的是那熟睡的譚明宣,但在事後當他們想下樓的時候卻驚奇地發現譚明宣還活著,甚至在床單上的血跡也消失不見,即便害怕,但他們前後動了幾次手都沒能讓譚明宣,頂著恐懼他們還是采用其它措施,也在這一段時間祥和小區剛好有一輛本田車經過,被林凱勝的瑞奇所阻,這並非如警方所想的範婷研他們在白色的麻袋裝入紀凝而後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而離開,在房內布置偽裝了一切,他們把紀傷從車內扛上樓,換掉了她的衣服,為了讓警方被迷惑,範婷研在紀傷的身上補多兩刀進而漸染了大片血跡,完成了這一係列工作後他們才帶走譚明宣和紀凝,那幾天他們分別對這兩人配合藥物實施催眠,紀凝最後被帶回紀家,並把屋內偽裝成盜賊入竊的情形,而後又把神誌不清的譚明宣放在墓園。
由於葉苗的複仇,警方沒有耗費多大的精力在此案上就倉促了解,唯獨袁隊長在臨死前留下了收費站的錄像,這也是收費站每三個月刪除一次錄像而它卻沒被刪掉的原因,他早就知道譚明宣一事並非那麽簡單,隻是,時間等不了他。紀傷的屍體出現在湖麵的緣由依舊無法得知,不過經曆了這些事逸陽他們基本能夠確定那可怕的白衣少女在導演著這一切,她是一個可怕的預知者,甚至在逸陽看來她在威脅上不亞於謝靜萱,所幸的是在此後他們的日子也相對安穩,沒有特別的事發生,但誰都明白這終歸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尾聲:
暗夜,靈堂裏一片死寂,紀凝驀然醒來,守靈之時她的思緒早已離開,四邊守靈的人已經睡去,也許連那兩名刑警也一樣。她起了身,雙腿顫抖得厲害,但勉強能夠撐住,隻是難以站穩。
那一刻,她聽到有人在呼喚她,很輕很細,有些柔和,她茫然地離開靈堂,一路追尋生源。
紀……凝……
除了那聲呼喚,周邊都顯得異常寂靜,沒有任何風吹草動。
側目之間她看到了一個陌生而又極為熟悉的背影,她回神追逐,那個輕巧的步伐在月光下尤為溫馨。紀凝追不上她,她感覺這個女子的身影極為抽象朦朧,即陌生,但也感覺似曾相識,她的步伐,像做夢一般地輕快。
她是誰?
“你,站住!”紀凝在背後喊。
她停下了腳步,背對著紀凝。
“你是誰?”紀凝保持警惕。
她緩緩轉過身,那冷漠的眼神透出絲絲寒意,紀凝後退了幾步,心髒在抽搐。輕紗般的衣衫讓她如仙女一般,身體纏繞著淺淡的白色微光,更似夢境,站在她麵前的不正是紀傷嗎?
那個墜樓後被一群黑貓啃食的她靈魂猶存。
她的嘴角逐漸揚起,裂開,宛如兩天前深夜的葉瑤,臉部變得異常煞白,而後越來越扭曲,眼角間有血液在不斷湧出,滴落。
我……才……是……紀……凝……
夜,驚起一聲尖銳的貓叫,一隻白色的安哥拉貓眼睛幽綠得駭人,帶著鬼魅般的笑聲進入靈堂……
(下一部是紗咒,也稱為謝靜萱的詛咒,白衣女和謝靜萱的故事也會在紗咒揭開,曾經想要放棄寫,不過還是堅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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