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鬼域2 原創首發 網
巴士緩緩駛入另一道街區,眾人一陣欣喜,難道真的折回遊離街嗎?但當他們看清路段時才發覺他們錯了,這裏,僅僅是另一條陌生的街區,同樣的夜燈籠,同樣是那獅頭的門栓,宛如整個村鎮都死去一般,紅燈籠的紅光還在,那火源是蠟燭,蠟燭還亮著,本該證明這裏還有人生活,可是,全車的人竟然沒有一個願意下車敲門試圖尋找當地的居民,他們都在害怕,唯恐進入了地獄。 除了那顫動的紅光,一切都是死寂,那獅頭門栓布滿了灰塵,在燈籠光照下顯得眼窩深陷,與其說是獅頭,在此時更像是一個惡鬼在詭笑。忽然,巴士再一次急刹車,這一次他們毫無防備,所有人都一齊往前傾,那部分乘客開始埋怨起來,正走近幾步想要責備司機,但看到他的表情,那責備之意也硬生生地含在心裏,司機麵如死灰,顫抖地指著前方。那是一滴血!細看之下,正車鏡上出現了一道小小的裂縫,宛如撞倒硬物所留下的。
“我…剛才看到有個女人忽然衝上來,被我撞倒了…”
茫然,心寒,甚至帶上了恐懼,司機的嘴唇也隨之發白。一個中年男子推開了車門,後麵還有幾個男的一同下了車想要看個究竟,車前,的確有一攤血跡,不是之前安哥拉貓留下的,血跡沒有幹去,而車底卻毫無一人。他們感到發麻,一言不發地回到巴士內。
“不可能,我的確看到有一個女子忽然出現在車前。”
司機有些慌亂,捂著額頭,臉部表情極為痛苦,巴士停在那裏,沒有再開動,部分乘客下了車,巴士內隻有售票員還在安慰著司機。車內的壓製之感實在強烈,他們受不了,有些乘客大膽地敲開荒屋的門,沒有任何人影,門也沒有鎖,他們進去後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屋內隻有一些簡單的陳列,布滿灰塵,借此機會那些憋得不死不活的乘客也開始尋找衛生間。逸陽在一所宅房邊坐下,若有所思地望著暗黑街區遠處,困在這裏已經有三個小時了,那些警方也不知是否找到了葉瑤,倘若葉瑤死了,就難有人來印證他的猜想,另外,對於葉苗一事他也希望有更多的了解,當然,計入這一切還可以趕得及的話。
“你不害怕?”
他被這忽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麵帶刀疤的少女,就連目光也極為冷淡,他理解,她從不會正眼看別人,別人也隻是側眼看著她。
“有什麽好怕的?”逸陽反問。她怔了一下,沒說什麽,識趣地走開了。
巴士駛出荒鎮後繼續後再次停下,眼前已經沒有任何住宅,兩旁的竹林陰暗得與天色已經難以分清,兩條路,該往哪裏走,誰也不知道會通往哪裏,更不知是否有危險。
“我們還是下車探路吧。”一個雙眼渾濁的大叔站起來,未等司機開口,逸陽也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話畢,那個年輕的染發男子也站起,“我也跟著去。”
“我想巴士的汽油也所剩不多了吧,未免走錯路浪費汽油,我想還是有必要去探探路。”大叔繼續說道。司機還有車上的乘客沒有反對,事實上,他們都知道不論哪一條路,都是錯路。三人下了車,司機對他們叮囑了幾句,叫他們一旦遇到什麽麻煩事一定要立刻趕回來。
一路往前走,風淅瀝地刮著,三四十米,他們都沒有見到任何建築,兩旁都是茂密的竹林,掩蓋了月色,他們沒有說一句話,不是因為彼此陌生,而是因為環境帶給他們的壓抑,直到見到那石碑。石碑被斷竹的枝葉所纏繞,同時也長滿了青苔,若非一路用手機照明,他們也不會注意到這被壓死的石碑,染發青年從腰包裏抽出一把細長的工具刀,刨開了淹沒字跡的青苔,逸陽,還有那位大叔看清了上麵的字樣:絕魂鬼域
鬼域,難道真的存在,三個人沒有吭聲,大叔在石碑前蹲下,撩開了下端的枝葉,石碑下注明了修建的時間:1976。12。24
忽然,一陣烏鴉驚起。
“有人。”逸陽吐出兩個字,染發青年和大叔迷茫地看著他,順著逸陽忽然瞥向的目光望去,暗淡的前方有一個白影,全身白衣,披頭散發。
是她,謝靜萱!
逸陽感到震驚,心髒在**,那幾十米遠的距離,她靜靜地站著,一動不動。
“那真是人嗎?”染發青年喃喃自語,想要上前卻被大叔阻止,也許,他們都意識得到可怕的事。接下來的一幕讓他們三人都愣住了,那長遠的路上開始出現更多的身影,更多的白點,數不清她們的數量,但從外貌上看她們毫無差異,她們,各自伸出青白的纖手,那裏附著著長黑的指甲,顫顫地向他們靠近,她們,都帶著麵紗。
逸陽終於明白林淑繪木棺圖像的含義,意指相對於當時的未來,此刻!
“這可是…鬼域”大叔想起了石碑的文字,朝他們喊:“快回巴士!”逸陽及染發青年徹底清醒,三人往回死命逃離。四邊的竹林也慢慢出現白衣,那些人的麵容也在開始浮現,謝靜萱們離他們有一段距離,但逸陽著實看清了,她們的臉,完完全全相同,根本就是謝靜萱的複製品。
一路逃往巴士,來不及作任何解釋便朝他們喊:“快開車,往回行駛。”那些乘客木訥地望著他們,司機隔了幾秒才回過神來,緊張地問:“發生什麽事了?”“那條路有鬼!”染發青年緊握住扶手,上氣不接下氣,司機沒有回複他,也沒有開動巴士,而是直勾勾地望著車尾末端窗口,其餘的人也同樣把目光停留在那裏,此刻,孩子的哭聲驟然響起。
車後,那詭異的謝靜萱緩緩上前,不知什麽時候起,車身四周都是她們的白影,前方背後共三條路,都是她們。該往哪裏逃?上車前的冷漠瞬間成為恐慌,車窗邊豎起了謝靜萱的身子,拍打著窗口,有些正試圖攀爬,竹林裏鑽出跟多的謝靜萱,擁堵了整條路段,這些謝靜萱宛如數小時前的那群安哥拉貓瘋狂地破壞著車身,撕咬,狂抓,一雙雙帶著尖利指甲的手臂伸入車身,抓住了那些乘客的衣飾,她們開始驚叫,相互拉扯,手臂上留下了無數的抓痕,那些乘客幫忙驅趕,也幫忙關閉窗戶,但謝靜萱數量如此之多,難以阻止她們的攀爬前行,那些男子也顧不得什麽,伸腿就是一腳,染發青年忍無可忍,明目張膽地掏出那把刀對著謝靜萱們就是一陣狂砍,嚇壞了在車內的乘客,他沒閑情去搭理這群膽小的乘客,狠狠地反擊著爬進窗口的謝靜萱,霎時,血光四濺。
這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但卻是最無奈的做法。
司機開動了巴士,車下不斷傳出謝靜萱的陣陣驚叫,謝靜萱被卡在車輪上,被開動的車輛撕成兩半,那斷裂聲讓他們心寒,畢竟,她們並非那嬌小的安哥拉貓,而是具有人麵目的未知女鬼。車外狂抓的爪子沒有穩住車身,直接被卷到車下碾壓,但卻延遲了巴士的進程,有些謝靜萱的麵紗已經脫落,那張張臉上都布滿鮮血,被碾斷的肢體也滲出鮮血,詭異地流動,整輛車被刷上了一層又一層的紅染料,車身在動搖,他們的心也在動搖,哭聲越大,他們的心也就越急。
“女的也都別給我愣住,快來幫忙!”
有些乘客已經支撐不住,那些謝靜萱抓住車窗,甚至是男子也難以扳開她們的手,此刻的她們就如一群餓狼,死盯著乘客、司機、售票員的肉體,驚叫不斷,那竹林前後三條路的謝靜萱越聚越多,動作越來越迅捷,越來越瘋狂。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裏嗎?葉瑤在等他,紀傷也在等他,他還有好多的事想要告訴紀傷,好多事想要問葉瑤……
警方已到達萬窟山下,所有的山口也已經被警方封鎖,為了一個人原本不需要如此大的陣勢,但有了上一次葉苗的經驗,他們不得不做好所有防範工作,部分刑警已經上山搜尋,至今一無所獲,萬窟山上不會有任何信號,每個人都格外謹慎。
不記得這是高政第幾次來到這裏,一次,他在這裏挖到葉苗的骨骸,一次,他帶走了原紹澤的屍體,一次,藍雨幕為逸陽擋下了他一槍,它們都與死亡分隔不開,僅此,是否會把葉瑤也拉進那過去的無底深淵,他無從知曉,接下來在萬窟山所發生的一切,至少不會讓他安心。高政分隊上山,此刻已經是夜晚八點四十八分,他們沒有等待逸陽。後到的刑警開始踏上石階,霧色纏繞得更緊,有靈性般掩蓋著前進的路,片刻,整個空間陷入了一片白色,哪怕是黑夜,也驅散不了白霧,萬窟山外一片漆黑,萬窟山內,一片白色煙霧籠罩。
“這些煙霧都是屍氣嗎?”舒灝跟在陳國遠之後。
“不,應該是冷卻加濕照成的,這裏的氣候本來就是那麽怪異,有這樣的詭異現象也不足為奇。”陳國遠淡淡地回複他。手電的光無法透過煙霧,它們像雲一般遊動,掩埋了他們的身影,即便跟在身後的人,一眼望去也盡是朦朧,陳國遠回頭看看自己所走的路,盡是白茫茫一片,夜間,煙霧宛如白天那樣濃,仿佛就是為了他們而存在,那些人的臉孔也逐漸被湮沒,他依舊能聽得到高政的命令。
“都別走散,更別單獨行動!”
他聽到鍾聲,那迷霧的山下卻詭異地可以看到一個毫無血色的和尚敲擊著銅鍾,忽然一股強烈的陰風襲來,衝散了霧氣。其他分隊已經不在了,隊與隊之間徹底走散。他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那棵百年的榕樹下深陷著一對腳印,旁邊靜靜地放著一隻工作用筆,煙霧之中的水汽淋浴在它的軀殼,舒灝拾起他,精神病院裏的工作人員統一用這類筆,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了疑問,為什麽葉瑤要帶上暴露身份的物件呢,筆,隨處可買,而留在這裏,難道是為了讓警方發現,難道打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打算再逃跑而是選擇在此等待。
“我們沒來錯地方,葉瑤確實在這裏。”
“數月前警方就是在這個位置挖出葉苗的骨骸的。”陳國遠告訴他。舒灝理解他的意思,沒有再問,山間的霧氣,也許就有葉苗的化身,葉苗沒有被殲滅,葉瑤選擇在這裏等待他們,不論是為了什麽,葉苗也總該是她來這裏的原因之一。
“也許是她為了給我們引路而作的標記。”
“她,是指葉苗,還是指葉瑤。”舒灝問。
陳國遠淡笑了兩聲,遠望著更高的山區,霧氣稍減,那點不起眼的火光映入他眼簾,他確信那是火,是否葉瑤就在那裏等待他們。
遊離街:
巴士的前座上是一麵鏡子,除了逸陽,沒有人注意到鏡內的景象,鏡框之中,隻有乘客的異常舉動,根本沒有什麽謝靜萱,也沒有任何漸染的血跡,他拿起手機按了右側的拍照功能,感到一陣心寒,對著船外,畫麵之中隻是空蕩的一片樹林,毫無一人,難道他們所看到的都隻是幻象?他無法相信被謝靜萱抓傷的手臂連疼痛感也是假的,對著那畫麵重新確認了一遍,這一次,甚至連抓痕也蕩然無存,車身沒有碾壓任何物體,依舊保持平衡,車身的玻璃沒有絲毫破碎,染發青年刀速沒有受阻。
逸陽所在的窗戶終於被謝靜萱所擠開,一雙手扳住了車窗,整個身子幾乎穿進車內,她觸碰不到逸陽,穿過一個透明的軀殼,茫然地摸索著,目睹這一行為的售票員失聲尖叫,幾乎跌倒在地。逸陽的手觸摸得到她,飄渺的幽魂,他看得到謝靜萱眼中能看到的一切,空白一頁。宛如她的記憶深處僅有那白色的深淵,而後,深淵破裂,那些真實的景象開始浮現,他看清了一切,也明白了一切,縮回右手,謝靜萱宛如屍體一般從車窗往外倒塌,像細沙一般粉碎,那些乘客目瞪口呆,甚至忘記了阻擋其餘謝靜萱的攀爬。
“各位,越是害怕這女鬼的數量隻會永無止境地增多,消除你們心裏的恐懼,識清這一切,這些僅僅是潛伏在心裏的壓抑和恐懼感帶給我們的集體幻覺。”他鎮定地對那些乘客喊。
那些木訥的表情停滯了半刻,開始發生轉變,他看得到,車內外謝靜萱在不斷地消失,不斷地哀鳴,一個人覺悟,帶動車上所有的乘客沫清自己的眼睛看待一切,車內雜亂的景象在扭曲,車外的竹林也在扭曲,恐懼在傳染,覺悟也同樣在傳染。
他們回來了,那屬於他們的世界。
一切都隻是心裏作用,到底是誰借助他們的恐懼壓抑之心製造了幻影,是謝靜萱,還是屬於這裏曾死去的居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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