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逃避2 原創首發 網

是什麽時候開始看到這些幻象的?

十年前被送到孤兒院的時候,就開始看到這些的嗎,他記不清,也想不清。

他已經失去藍雨幕,再也不會有誰能和他麵對這些淒厲的死神。

血還在漫延,牆上紅跡越來越深,他蹲在鐵門邊,死死地關上堵住,生怕在外會有什麽破門而入,挽著自己的額頭,強忍著莫名的疼痛,閉上眼,他想起了那些當初死去的人,空洞的雙眼裂開著條條縫隙,不斷有血液往外流,就像四周的牆壁,布滿“他們”的雙眼。

逸……陽……

他聽得到又是那個女人在喊他的名字,言語就像一把勾把他生生拖進井裏,他無法不去想這女人鬼魅的聲音,說是呼喚,更像是折磨。

隨…我…們…而…去…吧 …死了…就…一了…百了……

一滴血滴在他頭上,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瞳孔看到那窗上的異常抖動,微微顫顫地伸出一隻手,攀爬著一個女人,嫉妒腐爛的身體和臉容,臉上戴著白色的麵紗,沾染了深紅的血液,紅得透黑,皮膚白得宛如粉刷的牆,發出撕裂的聲調。

死…了…一…了…百…了…

“求求你們…放過我吧…”他感到有指甲嵌入他的皮膚,自己的雙手嵌入上皮層,而後,他忽然響起了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他驀然驚醒。

一陣詭異的笑聲逐漸減緩,直至消失,廚房恢複了寂靜,牆上滲出的血液逐一消失,攀爬的戴麵紗的女屍不見了蹤影,逸陽站起來倒靠在門邊,他感到呼吸的一陣急促,但這個女人在他心裏總不可磨滅,從小到大,一直沒有放過他。

室外傳出了陣陣宣鬧,他閉上眼,仿佛看到外麵血腥滿地的狀況,那個畫麵,車禍現場的畫麵,讓他不敢再想,徑直離開廚房。

路口,那聚滿一片的學生或上班族,沒人敢上前一步,甚至繞開了地上流淌著的血跡。

那個青年躺在那裏,一動不動,或許是昏厥,也或許已經死了,血染一地,司機慌了,下車後不知所措,眼裏布滿驚慌和恐怖,臉被嚇得煞白,顫抖著拿起手機撥打了120。現場的人議論紛紛,用詭異的目光望著他,那不久,有人報了警,近十分鍾後,從遠處駛來了一輛急救車,從車上走下一些白衣大褂的男男女女,把青年抬上車架,推進車內,關緊了車門,隨後離開。

司機被警察帶走的時候,身體抖了一下,也許他的心早已癱下,無力支撐。就這麽輕易奪走了一條生命,另加最大的痛苦留給他的家人和司機,逸陽茫然地從人群走出,數不清看到維係人命流動的血液在冰冷的地麵斷流,他的腦海陷入一片空白。

他看到了死亡,又是這樣的場麵,這真是通靈的人注定看到的一切嗎?還是他這個災星給他們災難?

蘇雲摸著他的額頭,發覺逸陽臉色有些發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帶你去看醫生。”

“不,不用。”他感到腦袋幾近裂開,這種陰天,他視覺裏的每個人的目光都變得好昏暗,掙脫她的她,他渾渾噩噩回到店裏,虛脫般地躺下。蘇雲跟上來,這讓她難以放下,她緊握住他兩隻手,關心地問:“你的手很凉,樣子虛弱得不行,這樣吧,我打電話叫舒顥過來看店,我帶你去看醫生。”

說完,她試圖扶起逸陽,逸陽反手阻止了她,冒著冷汗,心裏莫名地狂跳不止:“我又看到她了,那個帶麵紗的女人——謝靜萱。”

他的身體在顫抖,蘇雲都感到可怕,這種狀況,她數不清到底是第幾次了,藍雨幕死後,童年那些事一次次被他自己所挑起,接下來是否又會導致另外的悲劇。

過去,他們是否還記得。

天響起了悶雷,隱隱地宛如快塌下,烏雲滿天裂開了幾條縫隙,樹上,數隻不知名的黑鳥依然咕咕地叫著,有些婉轉,最後變得急促,風開始肆意,雨再次灑在大地,紀傷開始感到有些落寞,家裏安靜的得出奇,自從昨天回去以後,序捷又如往常一樣跑掉了,早上依稀能見到它的身影,它爬在窗上喵一聲就離開了,紀傷沿途追了上去,直跑到二樓父母的房間,它才停下,之後慢慢頂開了房門,自個兒竄了進去。

紀傷打開父母房間的房門,聞到了一股濃濃的惡臭味,一個多星期沒有打理,像是荒廢了幾年,由於門窗長期緊關,整個房子也變得格外陰沉。

紀傷咳嗽了幾聲,又澀又苦,掃視了四周,之後她用力打開久久未開的窗戶,每一絲陽光縷縷射進屋內,盡管有些暗淡,不過相對於一個長久沒有見過天日的地方已經足夠了,地上大大小小都是雜物,父親匆忙出遠門的時候,還沒來得及收起這些東西,床上的被單冷冷地鋪在一旁,曾經經人睡過的印痕已經淡然無存,整個房間似乎空淡淡的。

紀傷拾起地上一些雜物,把所有窗口餘留的空間打開到最大,這種惡臭才得以消除一些,被拭擦的梳妝鏡恢複了原來的光澤,一片亮麗,把正對麵的一切照得一清二楚,看著鏡內的自己,沒有任何改變,隻是,距現在將近半年的過去,在自己失憶的那些日子和現在略有相似,同樣是在一個家一個人,空守一間屋子。

紀傷覺得現在的自己宛如一塊被燒成灰炭的柴木,沒有方向,沒有思想,接下來該往哪裏走,該在哪裏留,這些,逸陽卻無法了解,隻不過他們擁有著類似的東西,同樣背負著連自己都不明白的答案,但,紀傷也隻是一個普通的人,也會流淚。

沒有人知道,除了逸陽,備受“它們”折磨的還有紀傷。

她躺在床上,閉上了雙眼,思索了許久許久,就連她自己也猜不透是否還在迷茫。

手裏以往的日記本捏得緊緊的,依附在身旁,這些日子,她希望能從這些以往的日子找到一絲回憶,讓她記得什麽,可是卻依然沒有印象,這樣昏昏欲睡,無聲無息地過去了十幾分鍾……

她還記得自己在醫院看到的那些殘喘的病人,對他們而言,自己的失憶也許不痛不癢,但還記得父親曾對她說過,一個當醫生的,最偉大的希望就是世界上不存在病人,確實很偉大,但,沒有疾病,沒有事故的世界,終究是不存在的,也不能存在,死亡,當醫生的也不曾逃避過,但死後,是否就真的象征著痛苦呢?

窗外的雨漸淺漸逝,悄然離去,天色驟變,緊接著吹來一陣狂風,窗戶不穩地搖晃了一下,背後,驀然多了雙眼光在凝視這一切。

紀傷覺得衣褶似乎被滲下了幾滴水,涼涼的,她猛然醒來,不自覺地擦拭了衣服,幹幹的,什麽也沒有。

窗外的雷鳴聲打響著,窗鏡印上了幾朵透明的花痕,一場大雨毫無目的地下落,不知哪來的風,吹亂了她的頭發,悠悠漂浮,紀傷走近窗口,拉開兩旁的窗簾,何時窗戶被打開,她本想關上,卻忽然覺得上麵被什麽卡住了,她沒看清楚,隻感覺從上麵瀉下了一層細沙和灰塵,窗台上有半環狀的鐵片擋住雨,這些灰塵來自於那小小的細縫,頓時模糊了雙眼,她捂住嘴巴,臉上占了少許汙跡,緊接著,她用力關上窗及窗簾,慢慢摸索到一旁,這才把兩盞燈摘亮。

窗口玻璃框像是被舌頭舔過一般,留下幾條粗寬的血紅條痕,非常惡心,後來才被數滴雨水所覆蓋,紀傷皺緊眉頭,把窗緊緊地關上,屋子裏再次陷入一片寂靜,返回的時候,發現床角濕濕的,帶些淺紅,這是剛才睡過的地方,她本能地把視線轉到天花板。

真是冷清…此刻她有這麽一個意識,一個若大的屋子就隻剩自己一個人,還有一些難以解釋的現象。

她感覺到了,上麵部分突出的地方,裂開了幾條痕跡,很細小,似乎傳出了一股極其微弱的喘息聲,像是隔開了外界一切的生息才能聽到的。

那幾條裂痕,也許是濕氣太重了吧!她如此安慰自己,但還是心有餘悸,這是一間新蓋時間不過五六年的房子,質量也應該不存在什麽問題。她從陽台裏搬來一張梯子,搭在床角邊,在穩定支架後,才係起兩邊的裙子,之後極不習慣地爬上電梯,基本到頂端了,當她用手撫摸那些裂痕時,那聲音卻戛然而止了,她直接把手貼在上麵,烏黑多出了一些黴,還有,少許的**,黏黏的像血一樣,她往下床角看了一眼,心裏還是有些不踏實。

大廳的電話鈴鈴地響起,她靜了幾秒鍾才回過神來,擱置的幾秒她甚至猜不出她自己在想些什麽,外麵灰沉沉的,一聲莫名的電話鈴響在這個時候附加了詭異的氣氛,不過,她始終是下去了,走出房間,不知為什麽,總感覺暗暗之中背後有人窺視著自己,她回頭看了幾眼,什麽也沒有,隻是感覺身後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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