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捌
飯前,大牛把二牛扯到一邊,以嚴肅的態度對滿眼疑惑的二牛說道,“二牛,你想不想要你嫂子回來?”
“想!”這回答可謂是脫口而出,回答過後二牛才問,“俺天天都在想,不過俺知道,嫂子真不回來了,俺早已經認清這個事實,哥你也麵對現實吧,整天這樣遲早有一天你會得那啥病的…哎呀,別老是打俺腦袋,要是打傻了哥你賠不起!”
“誰叫你說話口無遮攔,、沒大沒小,這樣對長輩說話就是欠挨,明白?下次可別這樣了。……二牛啊,你哥俺這次真的會把你嫂子找回來,信不?”
不信!二牛學著老爹把雙手放在後身,一邊對他哥轉了一圈一邊上下打量著,還不時的搖搖頭。“哥,聽老師的話,也聽俺的一句奉勸,做人呐,最重要的是腳踏實地。”看來別爹媽說中了,以他哥這種思念嫂子的法子,久而久之連人也變得神經兮兮的。
“哥,俺教你一個方法,你真的很想念嫂子時,就做一個蠟像或用泥巴捏造一個嫂子出來,望梅止渴也總比幹想著好。”
“行行行了,你這娃都有些啥思想。算了,俺跟你說開吧,等會兒吃完飯後咱們幾個就開始投票,這樣的,因為俺說要進城找你嫂子,可媽不同意,隻能投票來決定了,到時候你可得投俺的票啊。”這樣也隻是二比二,平局,要是能說服老爹就好了,不過老爹一向都站媽那邊。雖然希望渺茫,投票還是要進行的。
二牛應諾表示沒問題,他也想嫂子能回來,不過,他對他哥沒啥信心。
各人懷著不同隱形的忐忑,圍坐在餐桌旁,由李媽先發話。
“俺第一個反對,先別說大牛你能不能把人給找著,你一走,這個家咋辦?農活這麽多,俺和你爹咋能忙得過來?現在快到水稻收割了,你要去了,穀糧都不要了,啊?!老頭還有二牛你們都不要舉手。”
李爹在沉思默想這件事到底可不可行,二牛也猶豫不決了,哥要是在收割水稻的關鍵時刻走了,那他不得累死?共幾畝田的水稻就他一小個兒和爹媽要忙碌到猴年馬月才能割完?可之前也答應了哥的話……用心慮的眼神望著他哥。
大牛也看到二牛退縮的神情了,在桌底下輕踢了他一腳。“反對無效,俺現在做的是關已人生大事!不是去玩兒,活了這麽久才遇到一個合口味的媳婦,這是真不容易的。媽,老爹,你們可得到為俺的未來想一想,俺的未來能不能過得幸福有一半掌握在你們的手裏!”
“媽,俺覺得哥說得也對,嫂子能不能找回來,這個家未來的幸福也掌握在你和爹的手裏……”
二牛沒說就被李媽噴了,“你一小屁孩沒有發話的餘地,別以為你們說的好像俺是後媽似的俺就聽你們的,告訴你們,沒門!”
“沒門可以,有窗戶就行。哥,俺決定了,俺現在非常、果斷、毅然、堅決地支持你!還舉雙手讚成,算俺兩票!”二牛心裏某個小激逆的心開始倒流了,就算割水稻時累死累活也要支持哥!
“嘿,二牛,酷!”大牛咧嘴而笑與二牛開掌對拍了一撐,再小心謹慎地轉向老爹,“爹,一個完整的家萬萬不能缺阿海。”
李媽對大牛的皺眉頭,“大牛你這話咋這麽不中聽,以前不都沒有他,那俺們以前都是殘缺的一家?!”
“好了你們,你們母子倆加起來的歲數都快有一百歲了,還相頂啥嘴。”一家之長李爹發言。
“沒有,”二牛糾正說,“爹你算錯了,媽是53歲,哥29歲,加起來才82歲,哪裏快一百了?啊呀,媽……”
“不是說了這沒你說話的份兒嗎,還不閉嘴等你爹來收拾你?!”李媽一掌拍在他後背,低聲說,老頭子臉色都變了,呃,變得尷尬了,怕二牛再拆台下去會被他吊起來打。
這時二牛才注意到老爹的臉色,“嘿,你們繼續說,俺不出聲了,爹,俺給你倒碗水。”
李爹的壓力很大啊,要是大牛真去城裏了,那田裏的水稻定不能在下雨天來前及時收割回來,那這幾個月付出的汗水和心血不就付之流水了?可是大牛不去,以後說不定一輩子都會怨恨他們兩老,唉。現在的年輕人不一樣了,就算同在一深山裏生活,他們前一輩的思想和大牛的思想也有很大的差距,一定要吃過虧後才能清醒過來,不然不死心,倔樣!
氣氛慢慢緊張起來,三雙各種期待目光凝視著李爹,因為他的投票決定大牛留去是否。
手舉起來了!兩牛開始相抱歡騰,李媽對李爹瞪大眼睛。三比一,李媽輸。
“等一下大牛,俺舉手投你票,唯一的條件是你必須得等到收割完水稻後才可以走。”反正也不差這一個月,能做到兩全其美是最好不過的。
還要等一個月?大牛收下笑臉,一個月說多也不多,少也不少……再看看自己爹媽還有二牛,最後還是點頭了。媳婦固然重要,但家庭也很重要。不過也好,可趁這時間裏準備好裝備。
“哼。”李媽是最不開心的一個,兒子長這麽第一次要離開了,雖說會回來,但,啥不得啊!
不管李媽開心不開心,讚不讚同,一個月的時間轉眼就過了。接近冬天的天氣涼凜凜的,李媽一邊幫大牛收疊棉衣,一邊不停的叨嘮著去城裏要注意的事,盡管重複說了好幾遍也不嫌嘴累。
家裏要做的事都安排好,臨走前一日,大牛拎了幾條魚去趟大東家。
正在敲搗鐵犁的大東對著來人說,“喲,哥們,俺還以為你已經去城裏了,咋了,來跟俺道別的?嘿,走吧走吧,趕緊去吧,俺祝願你能盡快找到媳婦。”阿海不在,他兒子大虎的學習成績刷刷的往下降。
大牛對他的話隻是笑笑,把魚放在他家廚房。“明天俺才走,大東啊,俺有些事想拜托你,你知道的,俺走了,家裏就沒有一個健壯的男人在,要是哪一不小心惹到鄰居什麽的,你得幫俺的家人,嘿,他們……”
大東粗聲打斷他的話,“大牛你都不把俺當兄弟了吧,是兄弟的就別說這樣的話!你走了,俺能不管你家嗎?!俺們兩家祖祖輩輩都是相扶過來的,大牛你說你這簡值是侮辱俺!要是這話被別人聽到……”
“哈哈,俺說錯了,說錯了,俺自罪,你說,該咋罰?”
“罰當然要罰,不過你明天一早就走,那俺就不罰你喝酒。唉……大牛啊,竟然真心的要去城裏追回阿海,首先得要注意你個人安全,還有,一定要把阿海追回來!這也是俺對你的罰!是了,你跟阿忠說了你明天要走的事沒?”
“當然!”李大牛也動容了,“早幾天就跟他說了,嘿嘿,你知道他這個人,從來都是支持俺們一家,俺有他這個兄弟知足的。”
突然大東想起一個疑問,“大牛,你說阿海在J市,J市聽說也不小,你要從哪裏找起?你可不要做沒有目的事啊,像一隻無頭蒼蠅在城市裏亂躥可影響別人的眼睛,說不定還會被趕出來J城。”
“這個你放心。”大牛對找人的事顯得很輕鬆。“現在世界可是很發達的,有那些科技啊,媒體啊,啥的,很容易就能找著!”
“可這個好像都要花錢的吧?”
“……要花錢嗎?嘿,放心,俺也帶錢去了。”他打算去登報紙啟人的地方,除了叫人幫登報要錢外,其它的還要啥錢?“時間不早了,俺就先回去了,明早見,到時俺坐你的車去鎮上再座車。”
“沒問題。”
晚上,二牛來到他哥房間,拿出一張用書皮紙粘成的信封,厚厚的一疊,不用想裏麵寫了好幾張紙。
大牛奇怪問,“這是啥?俺看看寫是的啥東西,這麽厚。”
二牛搶過哥想拆掉的信封,“哎哎,哥,你不能看,別人的信封你是不能看的,這是別人的隱私懂不?!”說過後才遞給哥。
切,一小屁孩的隱私能有啥。雖然不再有窺念信封的內容,可嘴裏不輕饒他,“這是啥隱私啊?你要對俺媳婦有隱私,俺能不管嗎?嘿,話說回來,以前媳婦在時,那你威風凜凜的樣子讓俺特想抽你,現在……哼哼,想讓俺送信?可以,屁/股抬起來!”
“怎麽,哥你要公報私仇?”二牛雙手在後股捂著,警惕地望著哥,“哥,俺可是你弟弟,你可不能這麽對俺!”
“哼哼,憑啥?”長手一攬,把二牛扛在肩膀上,還轉了幾個圈,惹得他嗷嗷叫。
“啊啊呀,哥你放俺下來。”
正屋裏在這時也傳一道喝聲,“吵啥你們,不睡覺都過來扳玉米!”
大手捂在二牛的嘴,再把他放下來,“小子別叫了,鬼都被你的聲音嚇跑。”
“你剛才那樣晃俺,鬼也被你晃暈。”委屈的某小牛用一雙泛淚光的大眼指控某大牛。“哥你真壞,俺還想告訴你誰跟嫂子認識,說不定那個人還知道嫂子的家在哪裏。現在,哼,哥你配不上嫂子了,不用去找了,要找也找不到。”
“真的?!牛娃啊~”大牛驚喜到了,用上一副十分稀罕你的臉說,“哥哥剛才不對,俺這不逗你玩嗎,你看你說信封不能拆,俺也就沒拆。俺抱(扛)著你晃還不是為了表達咱倆兄弟深厚的情誼!乖,牛娃,俺知道你也很喜歡嫂子是不是,你告訴俺,誰跟你嫂子認識,俺去找他,說不定真的把人給找回來了?”
“你甭哄俺了,嫂子說像你這樣說話的人可以當成哄誘拐騙孩子的壞人,讓警察叔叔把你抓了都行。”雖然嫂子跟他說的有點出入,但也差不多了不是,都是不懷好意的人。“那個赤腳醫生蔣大哥就跟嫂子認識,你自己去找他問。”說完一溜而去。
蔣赤醫跟媳婦認識?啥時候認識的?雖一時也理不清頭緒媳婦到底什麽時候跟蔣赤醫見麵了,但知道找他有希望就是了。
然,事情諱願了,蔣赤醫說不知道他媳婦家在哪裏,隻是以前見過一次麵,還有,覺得大家都是外市人而在一個村子相遇就隨便聊了幾句而已……總之就是一堆推詞,不肯告訴他罷了。大牛自認為他沒有得罪過蔣赤醫,為毛他就不告訴媳婦住在哪裏?
纏到最後,蔣末婉言請他出去,說要睡覺了。關上門,他也長鬆一口氣,這頭牛也夠纏人的,如果自己不說讓他回去,是不是準備纏到明早?張闕海,真他媽羨慕你!
天一亮,大牛大包小包的坐上李大東的電瓶車走了。留下幾個依依不舍的家人含淚揮送,“老頭,你說大牛帶的衣服夠不夠,都快入冬了,真怕他冷著,帶的一包玉米餅也不能吃幾天啊,到時餓了……”
“嘖,俺說你夠了,人都已經走了,還說啥,他沒走時你有少說了嗎。都回去吧,二牛,走了,回家,等會把地裏的紅薯都收回來。”李爹說完就走了,在沒人注意到的地方抹了一下眼角的淚濕。
二牛木木納納地跟著走,以前還沒覺得,現在哥哥一走,他就空虛了,比嫂子走了心裏還要空虛。等下,他咋不跟著哥一起去找嫂子呢?!啊!悔啊!轉身望著那條早已沒有哥蹤影的路……悔到腸子裏了,唉,他就是書上寫的那種人,一世聰明,一時糊塗。
在二牛身後的李媽看著他一會兒傻愣一會兒驚乍,禁不住擔心問,“牛娃,你咋了?咋一傻一驚的?是不是舍不得你哥,是啊,俺們都舍不得,你哥他可是即將要撐起俺們家棟梁的男人,得負著一身¥%%…………———%¥”
換了三輪車達到汽車站,再坐汽車轉了好幾站才到J市,來到J市的總汽車站後,李大牛完全傻眼了,這、這、這是啥世界,這麽高的樓,車子都是四個輪的,還有金發鼻子尖尖的外國人、全身黑得像鐵鍋底的黑人……一切的一切,完全兩個世界。
按著忐忑不安的小心肝和大肺,別先說找媳婦了,他能在這城市立下腳嗎?至少要立下腳後才能找媳婦不是?
圖從這裏找的,麵裏很多都是那些人自己畫的。嗷嗷,我最近都是裏麵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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