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禁書現世,波瀾驟起
靈竹閉上嘴,乖乖地跟在他後麵,七拐八拐了好一會兒,終於走到頭。
地下是一個跟上麵幾乎完全一樣的書房,隻是昏暗很多,但奇異的是沒有一絲潮氣。
祈歲穿過排排書架,走到牆邊,搬開放瓷瓶的桌子,揭開兩幅畫,露出青石牆壁。
他在牆上摸了會兒,然後從袖子裏拿出枚鑰匙,插入很小的一個孔內,向右轉了一圈,然後咬牙皺眉推開它,露出單人側身可通過的縫隙。
靈竹跟著他小心地側身蹭過去,發現裏麵又是一個書房,問道:“不會還有暗門吧?”
祈歲難得回頭看她一樣。“這裏是禁書的藏地,一起找找有什麽靈術可以讓你學吧。”說完從身邊書架抽下一本書,翻開查看起來。
“啊?你不知道要教我什麽呀?還要現找書籍……”
“從古至今你們靈族人就未施展過任何靈術,誰知道你們可以學什麽。”祈歲把那本書放回原處,又拿起旁邊的一本。
“那你還讓我學?”靈竹很是不滿。
“都說了,你不一樣。”祈歲懶得跟她廢話,拿起幾本書塞進她懷裏。“快點找,看哪本書上提到靈族。”
“為什麽要在禁書裏找?難道靈族被禁止使用靈術?”
“難得你聰明一次,確實如此。”祈歲眼皮也不抬,飛快地翻書頁。
“據說靈族的靈力很獨特,可以使靈術的威力達到前所未有的程度,若是被有心之人使用,就會造成大亂。傳聞第一個靈族人輕鬆地讓江河逆流大地撕裂,死傷無數百姓,所以神祖殺了他,並禁止靈族人學習靈術,所以那個人就成了靈族唯一一個會使用靈力的人。”
“這麽恐怖?”
“不止如此,那個人可以將靈術融匯貫通從而創造出新的靈術。其中一種極其邪惡,可以操縱人的魂魄。不過使用那個靈術會消耗大量靈力,一般神族人經受不住,會直接死掉。據說那個人隻使用過一次,靈力消耗殆盡,頭發全變白了,神祖就是趁他虛弱的時候下手,才取得勝利。”
說到這裏,祈歲驀地瞪大雙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臉色蒼白如紙,手裏的書也啪地掉到地上。
“怎麽了?”靈竹走過去撿起那本書,隨便翻了翻,果然看到關於邪惡靈術的記載。“傳言是真的啊,那說不定也有關於那種靈術的習得方法的記錄。”
靈竹剛想往後翻看,祈歲卻突然把書從她手裏搶了回來,合起來壓在鎮紙下麵。“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找就好了。”
靈竹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沒事吧?”
祈歲疲憊地吐出一口氣,揉著額頭。“不要告訴任何人禁書和密室的事,還有我對你說的那些話,也不要對別人說。明晚我再去找你,你先走吧。”
等靈竹走出密室,他才重新拿出那本禁書,向後翻了幾頁,目光落在《移魂之術》這幾個大字上,滿臉凝重。
深夜,祈歲回到自己的大殿,燈火輝煌,燭光在大理石地板上搖曳。
語苑站在門口紅毯上,垂首躬身請安。“魂主。”
祈歲徑直走進殿內,坐到圓木桌旁,從懷裏拿出那本禁書,放到桌案上。
語苑跟著走過來,略略看了眼,道:“魂主去了密室?”
“嗯,找些東西。”祈歲想了想,又道:“那裏很安靜,你的守衛工作做得不錯。”
語苑笑道:“魂主過獎了,是機關的功勞。密道裏機關有九九八十一種,隻有曆任魂主才知道破解方法,其他人絕對進不去。”
“倒也是。”祈歲不在意,也不深究,端起手邊的茶盞,就往嘴邊送。
語苑慌忙攔下,緊張道:“魂主,這茶放久了。茶涼傷身,讓我去換上新的吧。”
祈歲點點頭,將茶盞放下,任語苑收拾。
過了會兒,語苑端著茶盤走了回來,見祈歲正在全神貫注地看那本禁書,便沒出聲。安靜地倒好茶放到他手邊,便垂手側立,等他吩咐。
祈歲端起茶盞,習慣性地看一頁喝兩口,沒多久便喝了大半杯。
蠟燭嘶嘶地燃燒,窗外風駐月明,霜星寂靜,倦鳥恬然安眠於樹頂。
祈歲皺起眉頭,揉了揉太陽穴,疲倦地眨眨眼,輕輕嗬了一口氣。
“魂主,我服侍您睡下吧。”語苑見他露出疲態,便走上前道。
祈歲也不答話,放下書站起身,讓她幫自己褪去繁厚的外衣,便轉身往內殿走去。“你也去歇著吧。”
“是。”語苑見他慢慢走遠直至消失在屏風後,才轉過頭來,視線落在桌案那本攤開的禁書上。
明月萬裏,蕭蕭鬆河。
一道黑影自大殿飛落,疾風般向東北方的鬆林趕去。
劍氣如虹,清冷的寒光掠過眼角。
黑衣人猛然定下身型,掩麵的黑色紗巾輕揚,露出的那雙明目裏,閃爍著驚疑不定。
“這麽晚了,語苑,你要去哪兒?”穿著錦帽裘服的人從暗影裏走出,月光落在他白淨的臉上,眉間紫晶淚痣灼灼閃耀。
黑衣人冷笑一聲,揭開麵紗,朱唇皓齒,美目顧盼,嫣然西子般的女子。“你何時開始懷疑我的?”
祈歲手持水寒劍,慢慢靠近,滿身銀色月輝,高貴清雅,彷如天人。“就在剛才,茶水尚溫,你卻說冰涼,是想趁著換茶的機會,往裏撒安神散吧?”
“我明明看著你喝下……”語苑蹙眉,滿臉懷疑。
“你有藥,我自然有解。”
語苑唇邊掠過一抹冷笑。“不愧是魂主,趁我去下藥的時間,先服下解藥,然後將計就計,引我露出身份。”
劍身一凜,水寒劍反射道道銀光。
祈歲臉色陰沉下來,冷聲道:“你不是語苑!我自幼便食安神散,如今那藥對我無絲毫用處,她不會不知,而你竟用它來對付我!你究竟是何人,偷取那本禁書又有何目的?”
“別拿我跟那個死丫頭比!”提起語苑,她竟有一絲憤恨,激動道:“我當然不是她,至於別的,你不需要知道!”說著就要往鬆林深處逃竄。
一道黑紗從祈歲袖中飛出,直奔她而去。那人旋轉藏在手腕中的匕首,唰唰幾下割斷黑紗。
祈歲追了上去,一把水寒劍,舞得滴水不漏,劍氣呼嘯,喚起飛沙無數。
那人隻有一把匕首,雖然身形極快,卻始終躲不開祈歲。畢竟是女子,力氣消耗極快,沒多久就落了下風。
祈歲瞅準空隙,抬腳一踹,她便噗地落地,黑紗飄飛,宛如淒美的蝴蝶。
正待起身,祈歲跟著落了下來,劍身側在她脖子上,逼得她不敢再動毫分。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人。”
禁書從她懷中飛出,啪地落到一邊。祈歲不急著去撿,反而步步逼近那人,仔仔細細地看過她臉上的每個地方,卻找不到易容的痕跡。
心裏頓生疑惑,祈歲伸出手,欲動手檢查,卻聽得身後一聲高喊。
“小心!”
來不及反應,隻覺一道白影飛過,自己被大力推開。天旋地轉,接連撞倒樹棵鬆樹後,才停了下來。
穿那麽厚,脊背還是火辣辣地疼,可見方才那看似不經意的一推,蘊含了多大的力量。
“你還好吧?”靈竹慌忙跑過去,扶住掙紮著欲站起身的祈歲。
祈歲定睛一看,詫異問到:“你怎麽在這裏?”
“魂主!魂主!”
一群鐵甲長槍的護衛舉著火把趕了過來,左右二使跑在最前頭,見到他便立刻雙膝跪地,抱拳於頭頂,請罪道:“屬下救駕來遲,請魂族責罰!”
祈歲拍幹淨裘服上的塵土,道:“罷了,不關你們的事,起來吧。”
“謝魂主!”二人戰戰兢兢地站起身。
祈歲回頭看了眼齊腰截斷的鬆樹,正色道:“傳我的命令,從今日起嚴禁出穀,各殿加強守衛,十二間盡數出馬,給我徹搜九曲寒煙穀!一寸土地都不要放過!兩日內務必把那兩人找出來!”
“是!”二人領了命令,便下去執行了,浩浩蕩蕩的護衛也去了一半,留下另一半守在祈歲身邊。
夜風拂過,吹動地上的鬆針,月華似水,照耀在水寒劍上。但哪裏還有那人和禁書的影子!
祈歲心中一惱,皺起眉頭。轉身看到靈竹還在身邊,便問:“話說回來,你怎麽來了?”
“從密室出來時看到一個人影,很像語苑,但她躲躲閃閃的,讓我有些生疑。後來去大殿門外等你,過了很久果見她神色匆忙地趕回來,然後你便回來了,前後不過半盞茶時間。”
靈竹撿起水寒劍,遞給祈歲,繼續說:“見她回來了,我就沒進去,等在外麵。然後看到她一身黑衣往鬆林趕,你追在後麵,便帶著侍衛跟過來幫忙。”
祈歲把劍插回劍鞘,道:“她不是語苑。”
靈竹毫不驚奇,道:“我早知道的。”
“你如何得知?”祈歲挑眉側目看著她。
靈竹不慌不忙地解釋:“流雲告訴過我,魂族人體溫極低,但今日她扶住我時,我分明感覺到她體溫滾燙。這樣的溫度,應該是極短命之人,很小的時候就該夭折了,但她還活著。所以,就對她多了個心眼。”
祈歲笑起來。“你倒是聰明。”
“不啊,我也是剛想明白。”靈竹搖搖頭,“白天一直覺得哪裏不對,被夜風吹了才知道,是她的體溫有問題。所以才去大殿等你,想提醒你多加小心,結果出了這樣的事。”
“這也在我的意料之外,沒想到還有幫手,丟了禁書。”祈歲不爽地說到,“你有沒有看清那道白影?”
“實在是太快了……”靈竹懊惱地咬咬下唇,突然想到什麽,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說不定她是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