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的天涯 二十七

這女人是瘋子麽?

十五震驚的看著屋子裏發生的一切,她雖然不明白那角麗姬到底要做什麽,可看著秋葉一澈痛苦的樣子,十五撿起旁邊的瓦片,瞄準角麗姬的心髒處,飛了出去。愛夾答列

淩空一道殺氣,角麗姬趕緊收手側身避開,手腕一沉,一柄紅色的長矛落於手心,她反身就朝頭頂方向刺了過去。

角麗姬的厲害十五見識過,那長矛直飛衝天,直接將十五所在的房頂全部掀開,而角麗姬像一隻蝴蝶一樣飛了出來。

十五手裏的月光帶起快速帶起一片綠光,將掀起的房屋斬成碎片,立時,整個越城府邸塵埃彌漫,借此隱蔽甾。

瓦片橫飛,刷刷的往下落,那長矛一擊不中飛回了手裏,角麗姬站在房頂上,頭上塵埃陣陣,隨著風不時的想要迷住自己的眼睛,。

很明顯,她已經猜到了敢阻擾她角麗姬的人是誰?

可整個越城府邸的上空,除了塵霧,漫天星光,空無一人外。

“將整個越城府邸掀個底朝天。”

角麗姬握緊長矛,她竟然連對方的背影都沒有看到。

讓她更憤怒的是,那女人殺了黑澤,竟然還敢留在府邸。

半刻鍾之後,幾個黑色的影子跪在房頂上,“王,沒有找到她的影子!”

沒找到,那女人遁地消失了嗎?像鬼魅一樣消失了?哪怕是風,都有聲音,那女人來無蹤去無影?

“還有一個人呢?”

角麗姬聲音突然警惕起來,剛剛她吩咐了八個護衛去追十五的,為何隻回來了七個。

“這……”跪著的人麵麵相覷,周遭空氣瞬間壓抑起來。

沒有回來那個同伴,怕是出事了!

人追不到,還損失一個?

這一刻,角麗姬從來未有過的狼狽,隻覺得自己被十五耍的團團轉,明明那女人方才就在房頂,她竟然連背影都沒有看到!

她,高貴的角麗姬,竟然被大洲如此下賤的女人玩弄!

角麗姬全身發抖,終於忍不住,仰頭發出一聲長嘯,上空結界為之一動,而胸腔的寶石發出巨大的光芒,而此時,與她紅色的雙瞳相輝映,將她的臉照得更加的豔麗和嗜血,一個徹底挑釁蘇醒的戰鬼。

---------女巫の貓-------

帳篷內,蓮降袒露著衣衫,露出潔白的胸膛和包紮的肩頭,卻心情特別的好的趴在桌子上,拿著筆在宣紙上畫什麽。

坐在旁邊的月夕實在忍不住,抬起下巴瞄了一眼,蓮降袖子一掃將宣紙的蓋住,狠狠的瞪了一眼月夕。

月夕無奈將頭扭向一邊,蓮降又低頭的認真畫了起來。

長發拽地,從耳側落下,襯得他容顏更加精美如雪,那頷首半垂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一樣不停顫動,而那美人裂的唇勾起淺而溫暖的笑。

“這就是你畫了一夜的布戰圖?”

月夕實在忍不住,開口詢問。

今晚一戰之後,這人完全不顧自己受傷的肩頭,竟然坐在舒池的旗幟旁邊,望著那越城吹了一個時辰的陶笛。

曲子的確宛如天籟,可,這蓮降也太有情調了吧,甚至有點過火,他那夫人不還被困在越城,他竟然這般閑情逸致。

吹了整整一個時辰也就罷了,他說要回來畫作戰圖!

作為北冥的尊者,這一次來大洲受益匪淺,甚至見識到了很多超過他的想象的人,比如十五,比如眼前這個漂亮得可以說妖媚的蓮降!

對方竟然是南疆的祭司,但是,祭司明明是不能成婚的!

這超出他理解能力就算了,一個祭司能調動幾國的兵力,又是什麽情況?

能調動幾國兵力,大不了蓮降身份又是哪國皇子吧,可你隻戰場時,吹笛子又是做什麽?

好了,作戰圖?

月夕深深吸了一口氣,既然如此嚴肅的詞,他必然要學習。1

可他沒有見過人帶著可以說是花癡一樣的笑,趴在桌子上畫作戰圖的!

而且作戰圖啊,竟然畫了整整一疊宣紙,更重要的是,他將畫完的圖,藏起來!!!

他們此時不是同盟麽,既然是同盟為何作戰圖想寶貝一樣藏起來?

如果沒有猜錯,月夕敢斷定,他畫的圖,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

好吧,就在剛才,他實在忍不住,瞄了一眼!

隻是一眼,但是,他什麽都看清楚了啊:五個大圈圈穿在一條直線上。然後旁邊五個小圈圈,同樣穿在一條線上!

那樣子,怎麽讓他想起長安街上,那些孩子手裏捧著的糖葫蘆!

月夕直接太陽穴疼得直顫,但是又沒辦法質問蓮降,“你畫的作戰圖還是糖葫蘆?”

你畫一晚上糖葫蘆是怎麽回事啊!

幾萬大軍就要來了,你不是說作戰指揮麽?那畫一疊糖葫蘆給士兵?

月夕越想越覺得頭疼,他怎麽能一開始就信任這個看起來完全不靠譜的祭司呢!

然後又聽到蓮降在碎碎念,“大的是我,那小的呢?”

桌子上的蠟燭突然晃動起來,旋即一陣怒吼如龍吟破天,蓮降終於收斂起了那花癡的笑容,蹙眉看著前方,“結界是不是動了?”

“是。”月夕回答,心道,你終於恢複點理智了,“看結界的顏色,怕是角皇後心智出現了波動。應該是,越城內出大事了!”

蓮降碧眸微微眯起,望著越城上空,“出大事?能讓角麗姬像瘋婆子一樣狂叫的大事?會是什麽?”

“這個……”月夕楞了片刻,“那角皇後年少時性格跋扈衝動,可為後之後,收斂了很多,做事沉穩狠戾,個性也冷靜城府起來,我也想不出如今還有什麽事情,會讓她心智紊亂。”其實他也不清楚。

蓮降目光落回月夕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月夕你好像很了解那老妖婆。”

老妖婆三個字讓月夕眉頭一挑,忍不住反駁,“她好歹也是北冥的皇後。”

“哦?那你和那皇後交情很深,她年少時的事情,你都如此了解?”

月夕藍色的眼眸微微黯然,“我與皇後年少時,都曾是王的伴讀。”

“啊……我像是嗅到點不尋常的味道。”蓮降笑得更深,“那麽說來,月夕你也四十歲了?”

月夕不由一愣,然後點了點頭。的確了,時間一晃竟然二十多年了……

“哈……”蓮降漂亮的眉頓時一揚,“原來你竟是一個老東西,如此,本宮倒對你沒有什麽芥蒂了!”

說著,他眉目彎彎,笑得無比純良。

四十多歲的老東西,顯然,就被他蓮降從情敵的名冊裏麵,哢嚓劃掉了!

“芥蒂?”月夕茫然的看著蓮降,自己似乎和這個個性十分奇怪,喜怒無常的月重宮祭司沒有芥蒂和過節吧?

正當自己茫然所思時,蓮降突然友好的探身而來,“一個是皇後,一個是尊者,為何到了大洲,那老妖婆這裏厲害,你卻如此虛弱?”

“因為她帶著北冥的聖珠:凝雪!那珠子能讓剛受傷不足一個時辰的傷口愈合,也能駐顏,更能護體,若她沒有拿珠子護身,在大洲,也無法熬過半月。”

“護身的凝血珠?”

蓮降漂亮的雙眸狡黠的轉了轉,整個人一下湊近月夕。

月夕嚇得後退一步,因為,他嗅到一股不懷好意。

“你和她都是王的伴讀,那交情相當不淺吧?”蓮降眨了眨眼睛,卻是將相當兩個字咬得格外的重,“那麽,你若想進入越城,她應該不會為難你吧?”

“不可!”

月夕慌忙站起來,“角皇後正在找我,我若去了……”

“她會殺你?”

“應該不會。”

“那就好了啊。”

“你要做什麽?”月夕有些不安的望著蓮降,發現對方眼神越來越詭異,他忙道,“其實,不用我入城,隻要帶著這龍骨拐杖,就能穿過結界。”

這龍骨的北冥的聖物之一,所以不畏角麗姬的結界。

“你好像很怕見到那瘋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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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角麗姬期待的那樣,有一個人追尋十五的人出事了。

倒不是對方發現了十五的蹤跡,而是十五當時就躍下了房頂,藏在了角麗姬身後不過百尺的練兵營地帳篷處。

不是她不想逃,而是本身秋葉一澈就給她了一個中尉的身份作掩護,更重要的是,她得顧著肚子裏的孩子,不敢有什麽大動作,怕像上次一樣誤傷了小東西。

所以一個銀衣人尋到此處時,十五毫不猶豫的攔截了下來。

“我說,我說。”地上被蒙著雙眼的銀衣人發出虛弱的聲音,他萬萬沒想到,不過一個時辰,身前的女人在他身上用了三十多種他聞所未聞的酷刑。

他並沒有見過女子的樣子,雙眼就被蒙住,可對方聲音聽起來不過十五六歲。

卻出手比魔鬼還恐怖,比角麗姬還歹毒。

招招不要人命,可此次讓他覺得生不如死,連呻吟都發不出來,他寧肯自己被亂刀砍死在戰場,也不願意在如此受折磨。

“凝雪珠啊!”十五劍一抹,將其頭顱切下來,說話算話的給了對方一個痛快。

收拾好自己,十五坦然的走出來,看樣子:她還是要接近角麗姬這個瘋女人,然後偷那凝血珠了。

沒有凝雪的角麗姬,也會像是一個廢物吧。

天快要亮了,十五走進營長,剛好看營帳裏出來一個穿著白色褂子的胖子拿著菜刀出來,十五上前,將令牌拿出來,“我是中尉張停,王發現有奸細進入了越城,可能會在常用的進水裏下毒,所以務必做好安全措施,若是用水,盡量找偏僻的水源。此消息,還請速轉達向各個夥食團,但切記保密。”

這胖子正是練兵場的廚師,一聽就變了臉色,又見十五令牌是真實,且說話語氣凝重,當即不敢質問,還飛快的應了下來。

十五已讓小青帶著一份紙條去地牢找安藍,提醒她們這兩日千萬不要吃東西和喝水。

小青雖然膽小,卻是一隻非常聰明的靈蛇。而偷偷去地牢,它最適合不過了,更何況,它還找得到路。

隻是,如果那角麗姬真的在進水裏下毒,自己也沒法阻止,唯一能做的就希望越少的人中毒越好。

十五回到偏院時,明一正卻站在走廊的角落,而門口,竟站著幾十個銀衣人。

指尖夾著一片樹葉,輕輕一彈,那樹葉飄落在了明一耳後。

明一不動聲色的站了片刻,然後從走廊另外一端離開,再在假山處找到十五。

“夫人,你怎麽還不離開府邸?”

“王怎麽樣了?”十五沒有回答他問題,而是直接問。

“昨晚昏迷到現在,角皇後一直守在他旁邊,一直沒有離開。”明一低下頭,雙手緊握成拳,“不知道,她要將王變成什麽樣子。”

“角皇後可能命人將那藥水投入了井水裏。”十五將手放在明一肩頭,示意他不要慌張,“你且去暗自通知其他人,讓他們少飲水,或者說,重新找水源。能挽回多少,是多少。”

“如果是真的,按照毒藥的劑量,中了毒的士兵明天就會變異。看樣子,明後天她會有大行動。盡量不懂聲色的讓大家這兩日不碰練兵場合府邸附近的水。”

“若是……若是整個越城都被下毒了呢?”

十五長歎一口氣,仰頭望著頭頂的日光,“聽天由命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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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的男子,五官深邃,如鬼斧神工雕刻,剛毅處又不失絕美,處處可見精致,白皙的皮膚此時透出詭異的蒼白,在燈光下,可以看到血在血管裏恣意暴走——戰鬼的鮮血!

角麗姬看著秋葉一澈,唇僅僅的抿起,“秋葉,你該醒來了,明天就是屬於你的戰場了。”

若非那低賤的大洲女人阻擾,昨晚秋葉一澈就該蘇醒了。

可是,眼見天快黑了,他還是沒有動靜,若非那流動的戰鬼鮮血,她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角麗姬將手放在自己胸口,撫摸著那凝血珠,隨著桌子上沙漏的點點流失,她臉色越來越難看。

“陛下。”

白樺跪在下方。

陛下,是的,她雖然是皇後,但私下裏,她都命令自己的人喚自己為陛下。

陛下,那是至尊的稱號,無需一人之下,也無需任何人掌握她的命運。

她角麗姬,二十多年前,穿著大紅色嫁衣,站在祭台上看著對麵那個人時,她就發誓:這一生,她的命運要由自己掌握,任何人都不再左右她。她要得到一切!

閉上雙眼,那個人波瀾無驚的麵容出現在腦海裏,清美如玉的臉,冷靜的有些疏離的瞳孔,靜得像一麵藍色的湖。

“是月夕尊者求見。”

角麗姬豁然睜開眼,紅色的眼瞳裏閃過一絲震驚,那手也險些將脖子上珠子捏碎,半響之後,她回頭,眼底已然無波,“他是來求饒的?那讓他進城吧?”

“是。”

待白樺退了下去,角麗姬才鬆開了手,手心竟全是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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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其實這樣章節的內容是:月夕無奈的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