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惟以永傷

明月公子就見幽幽的紅燭光中,哥舒玉兒秋波朦朧,欲語含羞,俏臉在紅燭下,更顯得紅暈,嬌豔不可方物。

明月公子再看看這地下的幽室,四周都是石壁,連頭頂上看樣子也是巨石蓋住,機關巧妙又萬無一失,明月公子心頓時沉了下去,連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忍不住長歎一聲。

哥舒玉兒斜躺在明月公子之側,以手托腮,正對著明月,笑道:“夫君,你看我們的洞房妙也不妙,天不拘兮地不拘,無人打擾,天地間也唯有我們二人,你還歎息做甚?”

明月公子喃喃道:“你叫我麽?”

哥舒玉兒柔聲道:“夫君呀,我就是你的娘子,你是不是還在夢裏呀。”

說罷哥舒玉兒俯身倒在明月公子身上,深情一吻明月,鳳眼微閉,在燭影中更是美豔可愛,明月公子動彈不得,無法閃避,隻得受了這一吻,三魂七魄仿佛在刹那間都蕩走了,更要命的是,雖然還未香囊暗解,羅帶輕分,明月公子也感受到了哥舒玉兒少女的體態,她的體溫,她的風韻。

哥舒玉兒輕咬明月公子的嘴唇,隨即又放開,柔聲道:“壞蛋,恨不能咬破留下印痕,讓天下其他女子都不敢再去吻你,嘻嘻。”

明月公子生平從未與女子如此親密的接觸過,隻覺得哥舒玉兒嬌軀漸漸發熱,氣吐如蘭,一吻之後兩人頓覺都喘不過氣來,明月公子就覺周身要炸了一般,喃喃道:“玉兒,不要如此!願你自珍自重,何苦逼我?”

哥舒玉兒倒在明月公子懷裏,四目相對,兩情難舍,風光旖旎,哥舒玉兒嫣然道:“我就是你的人了,你還叫我玉兒麽?你該叫我娘子才對。”

說罷哥舒玉兒低頭又是一吻,情切切意綿綿,芳心早已暗許,意亂情迷。

與此同時明月公子周身百骸氣血翻湧內息流轉,衝開了穴道,身子一震,終於能動了。

明月公子再也忍不住,情之所至,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拋灑在九天雲外,抱起哥舒玉兒翻身撲到,狠狠一吻。

哥舒玉兒也吃了一驚,不由驚呼出來,隨即這份吃驚也被意亂情迷所代替,呻吟一聲,環抱明月,兩人霎時間仿佛都喘不過氣來。

英雄難過美人關,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明月公子本就是多情的人,哥舒玉兒更不用說,兩情相悅,激蕩起來的不是火花而是烈焰,雖然金童玉女,雖然隻見了兩麵,但此時此刻,兩人墜入的不是情網,而是情深欲海。

明月公子動手撕開哥舒玉兒衣衫,哥舒玉兒並沒有反抗,明知要發生什麽事情,卻仿佛沉浸在一片花海幸福裏,因為他是她意中的人,他是她夫君,而她則是他的娘子。

紅燭光影搖搖,香肩、玉體微露,更顯得風光旖旎,風情萬種。

明月公子不能自已,劇烈跳動的心指引著微顫的手要繼續拉開哥舒玉兒的輕衫時,忽有一物從哥舒玉兒懷中掉落。

玉佩!正是明月公子送與她的玉佩,哥舒玉兒沒有擲還給他時,已經悄悄的藏在了自己懷裏,貼身帶著。

白玉無瑕,在燭光裏閃爍著晶瑩的光,明月公子刹那間停止了一切動作,拾起了玉佩。

哥舒玉兒也是一怔,此刻俏臉紅暈,意亂情迷,依然懷抱著明月,鳳眼流盼,滿是桃色。

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年不鍾情?

哥舒玉兒美目盼兮,勾魂攝魄的望著明月,低低的柔聲道:“夫君,你怎麽了?”說話間就見明月公子怔怔的拿著玉佩,忽然推開哥舒玉兒坐起,仿佛一切歸於沉寂。

哥舒玉兒也是心中一動,一把奪過,摟著明月公子的脖子,撒嬌做癡道:“夫君,你衝開穴道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休要誤了良辰。”

明月公子卻臉色一變,拂袖推開哥舒玉兒,起身下地,長長一揖,淡淡的道:“玉兒姑娘,怪小可一時情不能自已,一時魯莽,慚愧慚愧!”

哥舒玉兒握著玉佩,掩了衣衫,一雙鳳眼桃花,似乎要哭了出來,又驚又氣:“你!你!你好薄情!竟然如此對待我,你!”

明月公子扭頭不敢再看她淒美的眼神,歎道:“我本來就是負心薄幸,辜負了姑娘一片心意,哎!”

哥舒玉兒氣苦,忍不住泫然淚下,凝噎泣不成聲,隻喃喃的道:“為什麽!為什麽!”

明月公子長歎道:“美玉無瑕,正如玉兒一般,我雖多情,又怎忍心傷害與你?”

哥舒玉兒一怔,知道一切成空,埋在枕頭裏嗚嗚哭泣了起來,滿腔柔情盡化作斷了線的淚珠,哭的好不傷心。

明月公子心中不忍,坐回床邊,幫哥舒玉兒遮上輕紗,撫著哥舒玉兒的肩頭,柔聲道:“玉兒姑娘!都怪我不好,不該撩撥你的春心,使得你動了真情,又讓你如此傷心。”

哥舒玉兒卻一把推開明月公子,叫道:“別碰我!”

明月公子無奈,隻好怔怔的坐在床頭,又是憐惜又是無奈。

哥舒玉兒嚶嚶哭泣,哭訴道:“我並非水性楊花,淫奔無恥的女子,隻因初初見你時,便一見傾心,再幾番試探你,你果然君子如玉,我心下甚喜,甚至連我沐浴時,你雖然動心,卻不動情,更讓我覺得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隻恨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你好狠心!”

說完又哭,哭完又訴,明月公子真不知該如何是好,隻有不住口的柔聲安慰。

哥舒玉兒哭罷多時,驀然翻身坐起,輕紗遮著了玉體,整好了衣衫,扣緊了衣襟,錦帕擦幹了淚痕,宛如換了一個人一樣,冷若冰霜,仿佛下定了決心,看都不看明月公子一眼。

哥舒玉兒叩開床榻的機關,天花板上巨石轟隆隆的滑開,連著床榻的地板又緩緩升起,直到又回到暖香閣,哥舒玉兒都似乎憋著一股子氣,始終沒對明月公子驚鴻一瞥。

哥舒玉兒背過臉,站在窗欞前,冷冷道:“你走吧!我再也不願意看到你。”

明月公子一怔,柔聲道:“玉兒,你何苦如此?你我雖無夫妻之分,也不必如此絕情呀。”

哥舒玉兒冷若冰霜,咬牙切齒,一字一字冷冷的道:“你走!總有一天,我要叫你後悔終生!”

明月公子唯有苦笑,因為他知道,他已經深深的傷了一個女子的心,而這份傷痕,隻怕永生永世,都難以愈合了。

明月公子仰天歎息,最後唯有道:“你保重!後會有期!”

明月公子拂袖而去,終究不忍心,霍然回頭再看一眼,卻見窗前俏立的倩影,分明兩道淚痕。

明月公子又歎息一聲,匆匆而去,出了杏園,又穿過聽雨樓,正要出門時,忽聽身後又人叫道:“公子!明月公子!”

明月公子回頭瞧見卻是碧荷追出,心頭一喜,以為哥舒玉兒回心轉意,原諒了自己,怔在當地。

誰料到碧荷遞過薛濤箋來,也是冷冷的道:“紅袖姐姐和狂刀給公子的信,務必收好,不送!”

明月公子唯有苦笑,握著薛濤箋,一路跌跌撞撞仿佛醉酒一般,也不知道是如何來到城北的鐵匠鋪,接下馬來,俯身上了馬,就要打馬而去。

老鐵匠叫道:“客官!與你同來的那位劍眉虎目的公子爺早些時候早走了,與他走的還有個穿紅裙的姑娘。”

明月公子點點頭,一言不發,打馬揚鞭,大喝一聲:“駕!”

出了鐵匠鋪,徑直奔出處州城,明月公子心神激蕩,縱馬狂奔,仿佛要盡情的發泄,一人一騎,飛馳在曠野之上。

明月公子不回仙都洞天,反而奔進了縉雲城裏,來到最大的酒樓,要最好的酒。

擬把疏狂圖一醉,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但明月公子卻沒有流淚,心中也沒有流淚,而是在滴血,人生苦短,去日苦多,紅塵世、傷心事,已太多。

浪子三唱,不唱悲歌,為情所飲,惟以永傷。

明月公子直到此時才追悔莫及,直到此時才知道自己錯了,傷了一個女子的心,也傷了自己的心,哎,即便不是如此,又能如何呢?

唯有飲,再飲。

也不知喝了多少壇子酒,明月公子卻並沒有醉。

為什麽常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而人要擬把疏狂圖一醉,卻偏偏無論怎麽喝,都喝不醉。

明月公子長歎,唯有長歎,知道這時候,他才想起了狂刀和紅袖留給他的薛濤箋。

明月公子掏出,展開,第一句就是:“明月兄如晤...”

明月公子唯有苦笑,聽雨樓裏,也隻不過看了一眼,也就是看完這第一句明月兄如晤之時,哥舒玉兒點了自己穴道,才有了這一段的離傷。

明月公子醉眼朦朧,卻再也看不下去,卻偏偏要看,橫橫豎豎的念了好幾遍,總算明白了,狂刀和紅袖不辭而別,之所以如此,都是因為紅袖自從昨日仙都決戰之後,也沒好意再尋狂刀,自忖一個煙花女子,去了仙都洞天,沒得被人議論,於狂刀於自己也沒有絲毫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