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玉麵郎君也是吃了一驚,連忙揮灑折扇,跳下驢來,就聽穀中有人喝道:“誰!”

玉麵郎君更是奇怪,他已然拾起三寸七分長,四兩八錢重的飛刀,認得是鬼見愁之物,還倒老師伯早就看見了自己騎著毛驢進穀,和自己開了個小小的玩笑而已。

而此人聲音甚是年輕,哪裏是鬼見愁那般蒼老沉沉的聲音,玉麵郎君又驚又奇,反問道:“爾乃何人!鬼見愁師伯何在?”

忽見對麵山石林木中跳下一人,見了玉麵郎君哈哈大笑:“我當是誰?原來是石兄來了!哈哈,我就說誰嘛!這種天氣,騎著毛驢還搖著折扇,除了玉麵郎君還有誰?”

玉麵郎君一怔,好容易才拉住了毛驢,凝目觀瞧更是驚奇:“啊!秋風十二,哈,原來秋風兄不在烏鎮當你的小倌兒,卻來莫愁穀玩起了飛刀,嘖嘖,連小弟都有點羨慕不已。”

來人正是秋風十二,因為排行最小,因為同是江南儒教一脈,玉麵郎君和他交好,平日就叫他十二郎,秋小倌兒,他都不介意。

自從鬼見愁把秋風十二帶到莫愁穀,收做唯一的徒弟,鬼見愁意欲在一個月之內盡傳他飛刀絕技,讓他整日裏刻苦學習飛刀技法,就連睡覺都睡山穀中風最大最破爛的茅草屋,美其名曰是磨練他的筋骨意誌,然後才有更穩定的出手。

鬼見愁逼著一個月內就讓秋風十二學成絕技,也是為了讓他在泰山封禪祭上大顯身手,時間緊迫不容得不快,而鬼見愁最近除了教他飛刀之外,自己更是勤勉,連休息時候都在運功練氣。

秋風十二進穀之後,除了每天麵對鬼見愁,每天學習飛刀,還從未見過其他人呢,早就悶壞了,今日一見居然玉麵郎君來了,這下可好,講不了說不起,師父鬼見愁一定會破例放自己半日的假,說不定還能*的吃上一頓。

秋風十二興衝衝的幫玉麵郎君牽過驢來,拍拍他的肩膀,擠擠眼道:“咦?怎麽沒見慕容七娘來呀?”

玉麵郎君瞪了他一眼,奇道:“我怎麽知道?鬼知道和她妹妹跑哪裏去了?我還以為她和慕容紅袖去烏鎮投奔你了呢,誰想到你居然在這裏!”

秋風十二苦笑道:“嘿嘿,我現在拜了師父飛到攝魂鬼見愁,在學飛刀呢,剛才我那一刀如何?”

玉麵郎君點點頭:“嗯,差強人意而已,還行吧,鬼見愁師伯居然能收你當弟子,這可奇了。”

秋風十二皺眉道:“什麽叫還行吧,剛才你躲的開麽?我懷疑你連我的飛刀的刀光都沒看見。”

玉麵郎君苦笑:“哼,確實沒有看見,我是先聽到風聲,等到見到你的刀光時候已經遲矣。”

秋風十二喃喃道:“少跟我縐文,你先聽到的刀風破空之聲?聲音大嗎?”

“相當之大!看來勁力十足,再打一箭之地也不在話下。”

秋風十二低頭不語,好不喪氣,玉麵郎君訝然道:“咦?我誇了你半天怎麽哭喪著臉和蔫把茄子一樣?真是奇哉怪也。”

秋風十二歎道:“你不懂,師父說了,大音希聲,大象無形,要達到無蹤無影,無聲無息,才是飛刀的真正境界,看來我還差的遠呢。”

玉麵郎君笑道:“你才練了多久?慢慢來吧,急什麽?”

秋風十二道:“你不知道,師父要我一個月內就練成飛刀絕技,達到無聲無息,刀光越來越晦暗,到最後無影無蹤的境界!”

玉麵郎君懷疑的笑道:“一個月?你能成嗎?豈非艱苦的很?”

秋風十二大感得遇知音,歎道:“可不是麽!我每天就在茅草房裏睡兩個時辰,其他時間都在不停的練飛刀,幾天下來手腕子都酸了。”

玉麵郎君聽著秋風十二不住的訴苦,知道鬼見愁師伯肯定把他折磨慘了,口中卻正色道:“看來鬼見愁師伯是恨鐵不成鋼,對你要求嚴格一些,我以前都求著師伯學飛刀,還不肯教我呢,說實話你真讓我羨慕嫉妒。”

秋風十二苦笑,恨不得求師父也教他幾天飛刀,看他還羨慕不了?

這時莫愁穀中忽然響起了熟悉而又蒼老低沉的聲音:“十二郎,誰來了?”

玉麵郎君搶步上前,卻見鬼見愁師伯那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山凹裏,點著盞油燈,給飛刀上喂毒。

玉麵郎君忙叫道:“師伯!是小侄玉麵郎君石鶴!”

鬼見愁回頭見是他來了,忙不迭的把精製的飛刀還毒藥瓶子毒藥罐子藏到背後,秋風十二奇道:“師父!你在藏什麽呢?”

鬼見愁瞪了他一眼,笑道:“這個臭小子石鶴,外號妙手空空,每次來時候順手牽羊摸走我許多好東西,可不能讓他見著。”

玉麵郎君隻有苦笑,“師伯說笑了。”秋風十二卻哈哈大笑。

鬼見愁咳了一聲,這才正色道:“是你爹爹和你師父琴老兒叫你來的麽?他們安好?對付封禪祭準備的怎麽樣了?”

玉麵郎君也扳著臉,正色道:“托師伯您老人家的洪福,家父和家師都好,天天練功不輟,但小子可不是他們派來的。”

鬼見愁奇道:“不是他們叫你來的?那你是怎麽冒出來的?”

玉麵郎君笑道:“家父和家師委派我去杭州給佛教送信,得知如今江南佛教高手雲集在處州靈山寺,於是就又趕奔處州,我是從靈山寺過來的,受普濟方丈之托來看望您老人家。”

鬼見愁關切道:“你見著秋雪庵主了?他們怎麽說?”

玉麵郎君笑道:“江南佛教同意與我們聯手,我在靈山寺也見了諸位江南佛教高人,都願意和我們一起北上剿滅道教封禪祭。”

鬼見愁這才點點頭:“嗯!臭小子終於有了點用處,這樣最好,靈山寺的普濟叫你來找我?又是為何?”

玉麵郎君於是就把靈山寺發生的一切說與鬼見愁,說江南佛教想要先鏟除了縉雲的仙都洞天,然後再和儒教中反道教的高人們聯手北上,而這時候卻殺出一個狂刀來,為給仙都洞天的紫陽觀主報仇,攪鬧靈山寺,斬殺了二十多個佛教傳人,連來世菩提都被打成重傷。

鬼見愁倒抽了口冷氣,皺眉道:“我聽說來世菩提乃西方極樂罕見的高手,怎麽如此不濟,偌大一個靈山寺,還好意思說是聚集了江南佛教高手,竟然奈何不了一個區區的道教後起之秀狂刀,嘿嘿,真是浪得虛名。”

秋風十二驚道:“狂刀去攪鬧了靈山寺?”

玉麵郎君點點頭。

秋風十二歎道:“師父!那夜與我在烏鎮聚賢樓後決戰的就是狂刀呀,原來他走之後竟然跑去了處州。”

鬼見愁冷笑道:“知道,他的刀法我看的清清楚楚也不過如此,隻能打贏你罷了,看來是江南佛教不行啊,還高手!虧他們怎麽好意思自吹來。”

玉麵郎君歎道:“可能狂刀和秋風兄比劃時候沒有使出全力來,在靈山寺,小侄可看到了什麽才叫真正的人如刀,刀如狂,狂刀獨自橫刀傲視群雄,那氣魄那刀法,簡直絕了,哎,若非小侄躲閃的快,早就葬身在他的刀下了。”

秋風十二更是熱血沸騰,恨恨道:“石兄休長他人誌氣別自己威風。師父!待弟子學成飛刀,第一個就去會會狂刀,看是他的刀法厲害,還是弟子的飛刀厲害。”

鬼見愁喋喋笑道:“嗯!有誌氣,你若想打敗狂刀,就得多下苦功,再休要向人訴苦。”

原來鬼見愁不僅目力高超,耳音也是極靈,早就聽見秋風十二喋喋不休的訴苦了。

秋風十二臉上一紅,卻聽鬼見愁又道:“石鶴賢侄,我莫愁穀與靈山寺素無來往,想必是那裏來世菩提傷了,缺了人手,要老夫替他賣命,同對付仙都洞天,是也不是?”

玉麵郎君暗道鬼見愁師伯果然見識非凡,一眼就看破了普濟的用意,隻好點點頭:“小侄也是這麽想的,可是江南佛教同意與我們聯手,小侄隻好來做做樣子,估摸著師伯也不肯去,就看師伯怎麽托詞回絕了他們,小侄也好交代了,明天小侄還要去請衢州的三位前輩。”

鬼見愁笑道:“他們這叫借刀殺人,老夫當然不肯去了,你回去就跟普濟說,我正忙著教徒弟飛刀呢,要一個月後才能來,到時候再說。”

玉麵郎君點點頭:“小侄心裏有數了。”

鬼見愁也勸道:“賢侄啊,你也要多留幾個心眼,和江南佛教當然要聯手最好,但是一到了關鍵時刻,不能白白替他們賣命,保存自己的實力要緊,知道了麽?”

玉麵郎君道:“多謝師伯教誨。”

鬼見愁看見秋風十二樂的偷得假日半日閑,正斜倚在樹旁休息呢,沉聲喝道:“嗯?你戳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去練飛刀!”

秋風十二嚇的一激靈,乖乖的又去穀中重複那無休無止飛刀的動作。

鬼見愁這才道:“今夜你就留在穀中,明天動身去請衢州三絕吧,據老夫猜測,他們三個肯定會湊這個熱鬧。”

玉麵郎君奇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