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江東這邊,徐琨一連在丹陽城下搦戰三日,太史慈隻閉門不出。
就在徐琨造好了攻城器械,準備強攻之際,太史慈卻又答應與他城外決戰。
又是一個萬裏晴空之日,徐琨率六千江東兵於城下列陣,太史慈則領本部四千兵馬出城迎戰。
大戰一觸即發!
徐琨一點也不菜,能跟著孫堅屢立戰功升為偏將軍,力壓程普黃蓋等一眾將領,又一直被孫策所內忌,他怎麽可能菜!
麾下六千江東兵,端的是鎧甲嚴整、訓練有素,攻守配合極為嫻熟。
太史慈麾下兵眾雖少,但多為丹陽精兵,更有千餘山越輕悍之士充為前鋒,更別說統率他們的太史慈本身就是一員不可多得的猛將!
正所謂兵精將猛,打起來不論是場麵還是氣勢,卻也完全不輸徐琨的江東兵。
雙方廝殺慘烈,死傷無數,卻都無法擊敗對方,怎麽看都像是要打個平手,來日再戰的結局!
“那兒,正南偏東,第四曲前屯暫退,後屯頂上!”
“第八曲左屯,右移三十丈,快!”
徐琨立馬於陣中,持矛左揮右舞,指揮調度不停,儼然一派大將之風。
“哈哈哈,太史慈,你能奈我何?”
太史慈同樣持矛左揮右舞,不同的是,他身先士卒,正率眾奮勇衝殺。
在他的帶動下,仲軍好幾次都快要衝垮江東兵的陣形,但每次最後時刻,徐琨都能及時填補缺口,將陣腳穩住!
“哼,”太史慈抽回長矛,又一名江東兵無力倒下,他依舊不看一眼,隻是用如鷹隼般銳利的雙目,緊緊盯著近在咫尺,卻始終無法企及的徐琨,“且笑吧,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徐琨並未聽出太史慈的話外之意,看著死傷愈來愈眾的部卒,心在滴血的同時,卻又故作輕鬆道:“聽聞汝一向篤於信義,為何甘於附逆,作一背漢之賊呢?”
“何不早降,免得身死名裂!”
太史慈有些惱羞成怒,當即反唇譏諷道:“怎麽,汝難道想讓吾,像汝一樣做個棄恩背主之徒乎?”
“你,”徐琨大怒,正要反駁,卻聽見身後一陣嗒嗒~嗒塔塔~的聲音。
隻聽馬蹄震天響,一彪騎兵兀自從江東軍陣後殺出,一舉打破了勢均力敵的局麵!
徐琨大驚失色,一臉的不可置信,甚至還擦了好幾次眼睛,這才確定身後騎兵打的旗號,的的確確是“仲”“袁”二字!
太史慈緩了一口氣,大笑出聲:“笑啊,你怎麽不笑了?”
“哪裏來的騎兵,黃忠和甘寧的兵馬,不是讓呂範擋在蕪湖了麽?”
徐琨一時都忘了調動部卒迎戰,當然,這會兒不管他做什麽,都已經無法扭轉局勢了。
嗖的一聲~
徐琨身側一個軍司馬,當即應聲中箭倒地。
一將持弓,馳馬掠陣大喊道:“左積射中郎將曹性,從**寇將軍殺到!”
曹性?誰啊?聽著有點耳熟啊!
**寇將軍又是誰?
徐琨來不及多想,正要調兵遣將,卻又聽見兩聲暴喝。
“左騎督魏越,從**寇將軍殺到!”
“右騎督成廉,從**寇將軍殺到!”
隻見兩員騎將各率百騎組成楔形陣,眨眼便飛奔殺至,就如同兩把梭子,一左一右捅入徐琨陣中。
徐琨一下就慌了,他可以沒聽過近來才以忠勇出名的曹性,但不能沒聽過魏越和成廉之名!
這兩員騎將,可是與呂布一左一右並肩,於萬軍叢中陷鋒突陳、無可抵擋的猛將啊!
也是到這時,徐琨才想起他們喊得“**寇將軍”是何人了!
昔日呂布帳下左臂右膀、今時統領呂布舊部,及袁耀麾下全部精騎的雁門馬邑人,張遼張文遠!
也就是這時,隻聽又一聲威喝:“**寇將軍張遼在此,懷義校尉太史慈何在?”
太史慈當即應聲:“懷義校尉太史慈,在此恭候許久了!”
“兄弟們,不必惜力,可不要讓北人搶了咱們的戰功!”
“殺!”
徐坤兩眼一黑,知道自己中計,場麵又是被兩麵夾擊,心中再無戰意!
此時數以千計的仲軍騎兵,都已從魏越和成廉打開的口子掩殺進來,徐琨連看一眼張遼在哪裏的勇氣都沒有,當即摘下帶翎頭盔,拍馬便逃!
等袁耀帶著高順及大隊步軍趕到戰場的時候,隻看見太史慈在檢點俘虜。
“卑將太史慈,拜見太子殿下!”
太史慈納頭便拜。
“子義辛苦了!”袁耀扶起太史慈,順手還給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漬和血跡,“哎,文遠呢?”
太史慈苦笑一聲:“張將軍陣斬徐琨後,便一鼓作氣往橫江津去了!”
袁耀吃了一驚:“他把徐琨給殺了?”
“喏,”太史慈指了指身後,地上果然有一顆死不瞑目的腦袋。
不是徐琨又是誰?
“殿下,”太史慈深吸一口氣,再次稟手,“聽俘虜說,黃蓋在橫江津依托山勢修築了營壘,張將軍隻帶騎兵去,恐怕難以攻下,卑將請命率本部輕兵相助!”
“區區一黃蓋,何需孤出動兩員猛將?”
見太史慈難掩失望之色,袁耀又回頭看了一眼皆披重甲的陷陣營:“聽說你的丹陽兵耐力極佳,又擅於山地作戰,孤正有一事委之!”
說著袁耀便招了招手,對太史慈耳語一番。
“卑將必不辱使命!”太史慈眼前一亮,當即抱拳告退。
自蕪湖開始,長江便有一段是南北走向,而非傳統的自西向東,這也是江東之地的地名由來。而在這段南北向的江流中,泥沙日積月累堆積形成了一片江洲,因其東西橫亙在江麵上,由是得名“橫江浦”。
洶湧龐大的長江水流,遇到橫江浦分流並減緩,連竹子、蘆葦編造的筏子在此處都可以平穩渡江。也正因如此,這裏成為了淮南和江東兩地的第一津渡要口,也是兵家必爭之地。
恰好,橫江浦東岸的牛渚灘北,便有一怪石嶙峋的小山,名曰“采石磯”,可居高臨下,以抗江麵敵船。
橫江浦、牛渚灘、采石磯這三處,便共同組成了“橫江津”!
昔日揚州刺史劉繇,便是在此屯駐了重兵以拒袁術。
現如今,黃蓋也領命在此修築工事,以為將來抵禦袁術大軍作準備。
上千民夫在牛渚灘忙碌,或砍伐搬運樹木,或搭設通往橫江浦的浮橋,其中不乏江東兵在叱罵督促之聲,與許乾遇襲當日的場景頗為相似。
不同的是,黃蓋領著大部分將卒,正在采石磯上堆石為樓,埋木為牆,修造著一座營壘。
張遼突然領兵殺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