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夜,周瑜才回到了周氏別院。
周尚急得連衣服都沒穿好,就出來接周瑜進內。
“侄兒,你怎成了這般模樣?”
周尚看到周瑜的第一眼差點沒認出來這是自己侄子。
隻見周瑜原本俊美潔淨的臉龐,此時不光胡子拉碴,還滿是汙垢。
身上的黑羊羔裘和寶石鑲嵌的佩劍也不見了,裏麵的衣服也破的像布條子。
周瑜沒說話,隻是往內堂走去。
身後一個同樣被關了兩天的小廝哭聲道:“老爺,公子和七八個蟊賊被他們關在一起,每日隻有兩頓稀粥吃,連洗漱的水都不肯給。”
“公子進去前,寶劍就被扣收了。過了頭天晚上,公子的黑羊毛裘就被人偷了,沒等公子找出偷衣服的蟊賊,袁都督府上的兵士就把那些蟊賊全放走了。”
“等我們出來,公子去索要佩劍,又被他們告知佩劍丟失了,找不到,沒辦法我們隻能這樣回來了。”
“什麽?”
周尚怒道:“袁都督這也欺人太甚了!”
“侄兒你放心,叔父這就修書一封,送去汝南袁公大營,一定要為你討回寶劍!”
周瑜還是沒理周尚,徑自走進了內堂。
周尚又朝著旁邊的下人喝聲道:“還不快去燒水,再拿一身幹淨的換洗衣裳來!”
走進內堂,卻見周瑜拿起了自己的寶劍,鋥的一聲直接拔了出來。
“侄兒不可!”
周尚嚇壞了,連忙衝上去搶奪寶劍。
“男兒當提劍掃平四方,萬不可因一時受辱,就行自刎之事啊!”
刷的一聲,在周尚撲上來之前,周瑜便耍了一個劍花,將寶劍插回了劍鞘。
“寶劍可複得,然我周瑜被人踩在腳底的顏麵,還能撿得回來嗎?”
周瑜將寶劍直接扔在地上,這一下沒把周尚給心疼死。
這可是周尚花了重金才購得的一柄吳越故劍,據說還是勾踐曾經的佩劍呢。
“臉髒了可以洗幹淨,破衣服可以換新的,但絕世的美人一旦失去了貞潔,就再也不是那個人了!”
大橋國色天香的姿容在周瑜眼中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怨毒之色。
“袁耀,大橋,我看你們還能好多久!”
鋥的一聲!
周瑜又把周尚剛撿起來的勾踐劍拔了出來,一劍劈在案幾上。
雖是一柄青銅劍,但這把劍卻似有削鐵如泥之威,直接將實木案幾劈成了兩半。
“叔父,請速速派人去舒城,我要盡起廬江周氏兩千家兵,渡江重返江東!”
“回江東?”
周尚看著沒有卷刃,也沒有豁口的勾踐劍,緩緩鬆了一口氣。
“對!”
周瑜斬釘截鐵道:“他袁耀去年平定了江西,今年必定會圖謀江東。”
“我絕不會讓此子全據江南之地!”
周尚疑惑道:“可江東有孫策,袁耀小兒難道能爭雄過孫策?”
周瑜舞著劍,燭光照在勾踐劍的劍身,又反射到周瑜的雙目間。
目光凜凜,劍意肆橫!
“伯符英烈過人,然其庶族出身,終受其弊,雖得地方豪傑爭相依附,但卻難得江東士族支持。”
“這也是伯符不敢與袁術父子決裂的原因,至少他目前不敢。”
“但若是有我廬江周氏傾力襄助,至少也能為伯符爭得江東十之三四的世家大族支持,如此便大有可為!”
“伯符有項藉之勇武,若有我之謀略相輔,天下間誰與爭鋒?”
雖然蓬頭垢麵衣不蔽體,但周瑜此時的氣勢卻是拉滿了。
盡管知道周尚缺謀少斷,但周瑜更清楚自家叔父並不是一甘久居人下之人。
現在,該周尚激動起來了。
周尚的確激動起來了,因為周瑜舉著他的寶劍,舉得很高。
青銅劍易折斷,周尚隻怕自己的愛劍又被侄子揮起來砍東西。
“叔父?”
“嗯……嗯?”
“請速速派人去舒城,我要盡起廬江周氏兩千家兵,渡江重返江東,為廬江周氏謀得當世之名!”
周尚一反常態,囁嚅不言。
“這難道不是叔父一直以來的誌向嗎?”
周瑜大為不解。
“是,話是這樣沒錯。”
周尚吞吞吐吐道:“但族中的兩千家兵,已經被悉數交給廬江郡丞劉曄代管了。”
周瑜瞪大了眼睛:“我周氏家兵,怎可假手他人?”
“叔父,這是何故?”
周尚一咬牙直接說出了實情:“還不是為了救你!”
“袁耀釋放你的條件之一,就是要求我們必須解除廬江周氏的宗兵私曲武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