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赦看著不打自招的袁耀,差點沒被嚇到一屁股坐到地上。

這袁耀還真殺了阜陵相!

陳寶一邊跳腳,一邊指著袁耀喊道:“他招了他招了!”

韓胤也是沒想到袁耀會當著阜陵王的麵直接招認。

如此一來,這下事情就不好解釋了啊!

眾人驚詫的目光一時間都匯聚在袁耀身上。

但袁耀卻是一副無求所謂的樣子。

“看什麽看?沒見過男子漢大丈夫?”

“我頂天立地,敢想敢幹,敢作敢當!”

“是我殺的阜陵相又怎樣?”

除了韓胤和戚寄,其餘眾人全都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著袁耀。

這人沒救了!

你一個小小侍從,被人當刀使就算了,還敢當著阜陵王的麵承認殺害國相的罪行。

簡直是目無王法!

就算是韓從事,也保不住你了!

吳夫人冷笑一聲,此時她看著袁耀的眼神猶如看著一個死人一般。

但一個小小的侍從,還不足以攪渾這攤水。

“大膽狂徒!”

吳夫人甩起衣袖,將矛頭指向韓胤:“凶犯乃韓胤屬下,國相之死必然和韓胤也脫不了幹係!”

“請阜陵王即刻下令緝拿韓胤一幹人等,收監審理!”

陳寶立刻跳出來,稟手道:“吾等願協力捉拿凶犯!”

“請殿下下令!”

劉赦戰戰兢兢,麵帶哀求地看向袁耀:“真……是你殺了國相?”

“你沒有什麽要解釋的麽?”

“因為國相他左腳邁出門你看他不順眼,還是他長了兩個眼睛你不喜歡……不管什麽理由也好你倒是說一個啊!”

袁耀白了阜陵王一眼:“到底要我說幾遍,人就是我殺的!”

“理由嘛,讓我想想先!”

見袁耀終於上道了,阜陵王連忙湊上前,笑道:“不著急,你慢慢想!”

袁耀看著就差沒跪下舔自己腳的阜陵王,也覺得這老小子還挺上道的。

一年兩千石的祿米,算是沒養個白眼狼出來。

本來還想連你也一塊做了的,礙於某位故人的情麵,想了想沒動手。

算了,讓你繼續在這兒混吃等死吧。

“想起來了!”

袁耀一拍腦袋。

“我也有狀相告!”

袁耀說著,便從懷裏拿出一封書信。

“這裏有阜陵相貪贓枉法、勾結賊人、圖謀造反的罪證,殿下一覽便知!”

吳夫人已經看出了不對勁,立刻出聲阻止道:“殿下莫要輕信此賊!”

“陳寶,還不快快替阜陵王捉拿凶犯!”

正所謂快刀斬亂麻,吳夫人自然不會給袁耀反轉的機會。

這名侍從的真實身份,吳夫人也猜出來了,怕是袁術派來的親信心腹!

隻有袁術身邊的親近之人,才會如此有恃無恐!

他手裏拿著的,必然是袁術的密信。

一定不能讓阜陵王看到那封密信!

見陳寶還在發愣,吳夫人立刻催了一句。

“陳寶,快動手!”

聽到主母催令,陳寶便不再顧忌阜陵王在場,直接帶頭拔刀,衝向袁耀。

“弟兄們,隨我捉拿殺人凶犯!”

袁耀根本沒想到這吳夫人當著阜陵王的麵,敢直接指使家將動手。

這娘們瘋了!

袁耀心裏咒罵了一句,連忙往後閃避。

好在因為陳寶愣了那一下,沒有第一時間動手,這給了戚寄等人反應的機會。

戚寄當即拔劍護在袁耀身前,攔住了陳寶。

陳寶身後的孫氏親兵也全都拔刀衝了上來,和韓胤帶來的侍從拚殺起來。

吳夫人站在後麵,兩隻手蒙著孫翊和孫匡的眼睛。孫權也催妹妹轉過身去,不要看前麵。

十一歲的小孫翊卻推開了母親的手,看著場中的廝殺滿臉的興奮。

場中,戚寄和陳寶一個持劍,一個持刀,一連過了五六招,不分上下。

戚寄壓根沒看出來,這陳寶長得一副奴才樣,打起來卻頗有行伍武人樣,很是難對付。

陳寶也是沒料到,對方會有和自己武力不相上下的硬茬。

兩人都認真起來,又硬拚了一招。

刀劍相接,兩人貼在一處,比起了力氣。

戚寄罵道:“一介家奴,也配和本尉動手!”

陳寶冷笑:“就你這兩下子,想給我家主子看門都不要你!”

戚寄輕蔑一笑:“孫氏是什麽東西,配和我主袁氏相比?”

陳寶針鋒相對:“我是孫氏家奴不假,可你怕是連袁氏家奴都當不上吧?”

“你頂多是一條袁氏豢養的狗!”

戚寄額頭青筋暴起,手上使出了全力。

“你找死!”

陳寶忍著虎口劇痛,怒喝一聲:“找死的是你!”

兩人氣力五五開,各自倒退回去幾步。

陳寶喘著粗氣,瞥了一眼周圍,忽然笑道:“你能攔住我又如何,看看你的韓大人,馬上就要被我們抓住了!”

陳寶的話沒有作假,戚寄用餘光看去,已方果然陷入了劣勢。

地上躺著的,捂著傷口哀嚎的,大部分都是自己人。

袁耀一方和陳寶一方的人數相當,但戰力卻有很大差異。

陳寶帶來的都是孫策帳下的親兵,個個都是刀口開過血光,經曆過戰場廝殺的主兒。

其中不乏有昔日孫堅的舊部親兵,精壯悍勇無比。

而袁耀是混在韓胤的使者隊伍回壽春的,沒帶幾名親兵,隻讓柴桑縣尉戚寄作陪保護。

而韓胤的這幫子侍從,都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

嚇唬普通百姓充場麵還行,讓他們以命相搏,根本不靠譜。

袁耀見勢不妙,立刻抓起劉赦,拖著韓胤,逃到了王府衛隊中。

“讓你的人給我上!”

袁耀逼喝道。

劉赦苦著臉:“大公子,不是我不想幫你,你先看這些人……”

袁耀這才注意到,這些全身貫甲,持槍拿斧,看著好不威風的王府衛兵,居然是由一群老弱充任的。

劉赦指著一個牙都快掉完的老漢道:“這是我三叔。”

又指著瞎了一隻眼的獨眼龍道:“這是我二舅。”

“我府上早就沒衛隊了,儀仗隊都沒了,這些人都是我一人許了半鬥米,才拉來撐場麵的!”

袁耀看著眼前這兩個半截身子都埋進黃土的老漢,又看了一圈,發現劉赦帶來的三十個人裏麵,至少一半都是都是這種活祖宗。

袁耀卻是不信,堂堂阜陵王府,會窮到這種地步。

於是直接一伸手,揪著一個年輕衛兵的胸甲拉了過來,質問道:“他呢?細皮嫩肉的,總不是老弱吧?”

“讓他給我上!”

劉赦卻一把摟過那名年輕衛兵,將其護在了懷裏。

而那年輕衛兵扔了斧鉞,直接抱著劉赦哭得“梨花帶雨”。

袁耀傻了,指著兩人:“這這這……患難見真情?”

劉赦摸著年輕衛兵的頭,道:“這是小王的侄女,今天來也是幫忙的……”

“那幾個細皮嫩肉的,大公子也別指望了,都是我府上的婦人所扮。”

袁耀被嚇了一跳,觸電般收回了自己的手。

想到自己剛才拉過此人時,拉的是胸甲,袁耀便忍不住看向那年輕衛兵的胸口。

哐當!

係甲的繩子因為年老,直接斷了,年輕衛兵胸前的劄甲直接掉在地上。

袁耀目瞪口呆。

大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