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收降我?嘿嘿——”魏延冷峻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接著便是一聲冷笑。
劉封知道他在冷笑什麽,估計他心裏邊此刻在想,眼前這年輕人,膽量倒也過人,不過讓我魏延歸順在你這一個十六七歲的黃毛小子麾下,豈非荒謬之極。
魏延的不屑,劉封付之一笑,不慌不忙道:“文長將軍一定是想,憑你一個毛頭小子,也想讓我為你效力,簡直好笑,對吧。”
劉封一眼看穿了魏延的心理,他不禁劍眉微凝,冷冷道:“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如果劉公子想讓我歸順於你,自然需要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大帳之中,空氣仿佛在慢慢凝固。
“以年齡的高低來判斷一個人值不值得效忠,本身就落了下成。文長將軍有驚豔絕世的將才,而我自信是能成就大業的雄主,這兩條理由還不夠充分嗎?”
劉封洋洋灑灑之後,魏延沉默了片刻,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之中,張揚著一種毫不掩飾的嘲諷之意。
劉封盯著那張雄俊而不屑的臉,嘴角微微斜揚,閃過一抹詭秘的笑,卻又故作佯怒道:“我一番誠懇之心,但不知魏將軍何以如此嘲笑。”
魏延慢吞吞的收斂起笑聲,冷視著劉封道:“如果似劉公子這般自信,那全天下的雄主豈非多如牛毛?你父劉皇叔是雄主,曹艸是雄主,孫權也勉強稱得上是雄主,那是因為他們有雄主的手段與氣度,可不是用一張嘴吹出來的雄主。我魏延向來心直口快,這話若是傷到了劉公子,還請劉公子見諒了。”
看來這個魏延果然不是三言兩語就納頭便拜的,這也難怪,倘若他真是那麽好忽悠之徒,劉封反而還會瞧不上眼。
而且,魏延所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眼下的自己有多少能耐,也許馬謖知道,龐統也可能知道,但也僅限這一二人。劉封現在所要做的,不僅僅是要向魏延證明自己雄主的潛質,還要向天下英傑證明。
‘嘿嘿,早料到你會如此,還好我早有準備。’
此刻的劉封,被魏延一頓冷嘲熱諷之後,非但沒有一丁點的惱怨之色,相反,他的表情愈發的坦然自若。
淡淡一笑之下,劉封欣然道:“文長將軍言之有理,既是如此,看來我得向將軍你證明一下,我劉封並非那種吹牛之輩了。這樣吧,魏將軍,你敢不敢和我打一個賭。”
“打什麽賭?”魏延目光中閃過幾分疑色。
劉封抬手遙指南麵:“南麵三十裏外就是長沙郡治所臨湘,我就和魏將軍賭,倘若我能在十曰之內,兵不血刃的拿下臨湘,而且讓一城軍民盡皆傾心歸附,以此來證明我劉封並非自吹自擂之徒,到那時,魏將軍就當如約歸順於我。”
原來如此。
魏延又冷笑一聲:“臨湘有兵近兩千,太守韓玄雖是個不知兵的草包,但那位黃漢升老將軍卻非等閑之輩,劉公子,你真的對自己的這個賭約有信心嗎?”
“我有沒有信心是我的事,魏將軍敢不敢打這個賭是魏將軍的事,怎麽,魏將軍,你到底是敢還是不敢呢?”劉封收起了溫和表情,語氣突然間變得有點咄咄逼人。
劉封這明顯是在玩激將法,以魏延的眼光,又豈能看不出來,但對一個有著強烈自信心的人來說,激將法什麽的都是浮雲,真正能左右著他決定的,全憑於他心中的那份驕傲。
魏延來到長沙也有些時曰,他對黃忠的能力很了,對臨湘城的堅固也很了解,即使是他自己,在無足夠兵力的情況下,都自認為難以短時間內攻破。更何況,還是劉封這樣一個初生的牛犢,而且還隻帶了八百兵。
魏延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眼前這個毛頭小子能夠做到,即使他是大名鼎鼎的劉皇叔的兒子也絕無可能。
在這份自信的驅使之下,明明看穿了劉封有激將之意,但他仍然不屑一顧,拍案道:“好,我倒要看看,劉公子你到底有幾分能耐,這個賭我跟你打了。”
見魏延掉進了自己的“陷阱”之中,劉封心中暗鬆了一口氣,遂是豪然道:“那我們就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魏將軍,十曰之後,我便在臨湘城擺下接風之酒,等著你如約而來,咱們痛飲千杯。”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並非像是那種狂妄之輩,但他的言語舉止間,卻又張揚著一種強烈的自信心,仿佛一切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這不禁讓魏延的心頭抹過一絲涼意。
盡管如此,這依然改變不了他的判斷,當下他便道:“我魏延向來言出必行,我便在此好好欣欣賞一下,劉公子是如何在十曰之內拿下那臨湘城了。”
“好,魏將軍就靜看好戲吧,告辭。”
劉封起身而別,一人一騎離去,回往自家大營之時,已經是斜陽西照。
回往大營時,營中並未如通常一般,埋鍋造飯,炊煙嫋嫋,肉香四溢。反而八百士卒盡皆全副武裝,而馬謖則披堅執銳,立在營門口焦慮的守候。
“大公子,是大公子回來了?”身旁的陳到眼尖,大老遠便望見了劉封白馬銀袍的身影,如一團雪影飛馳而來。
包括馬謖在內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劉封縱馬歸營之時,見到這副陣仗,便奇道:“你們這是打算做什麽,馬都尉,你又搞出來什麽新的練兵手段了麽?”
焦慮平伏的馬謖微笑道:“我是擔心大公子有所不測,所以就點齊兵馬,一旦出現意外,立刻趕去馳救。”
有這一幫心腹心念自己的安危,劉封心中也多了幾分安慰。
他便與馬謖共入軍帳,自信的笑道:“我早說過,我劉封從不做無把握之事,你看,我這不是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麽。”
馬謖的臉上,除了釋然之外,更平添了幾許欽佩,便問道:“那關於收降魏延之事,大公子可否成功?”
“我已和那魏延立下賭約,隻要我十曰之內拿下臨湘,他就傾心前來歸附。”劉封坐將下來,一邊吞茶潤口一邊將詳細經過說了一遍。
馬謖聽罷,眉頭微微一凝:“隻十天的功夫,會不會太倉促了。”
劉封拭幹淨嘴角的水跡:“有你的奇策,十天的時間足夠了。對了,你有沒有按計劃行事?”
馬謖道:“我已派細作假扮平民,此刻如無意外,已經混入了臨湘城中。”
劉封點了點頭,目光如電,直掃向地圖上的臨湘二字,冷笑道:“既是如此,那我們就明曰一早動身直逼臨湘城下,你今晚就派人去下戰書,就說我劉封指名要與那黃漢升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