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招之內想勝我,真是笑話!

縱使是昔曰的戰神呂布,想在十招內擊敗我嚴顏也非易事,更何況是你這麽一個初生牛犢。

劉封的豪言,在嚴顏看來,既是一種自大,又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

嚴顏的神色冷峻如冰,凶厲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劉封,手中的劍越握越緊。

“老將軍,你到底是敢還是不敢?”劉封不耐煩的問道。

“你們都退下,讓老夫來教訓一下這不知天高地厚之徒。”

嚴顏怒斥之下,左右親兵麵帶不安的退向左右。

他這般言行,等於是接下了這場賭戰。

劉封輕輕拔劍,淡然道:“你們也都退在一旁吧,這是我與嚴老將軍的賭戰,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擅自出手。”

軍令如山,本方親兵隻得退在一旁,十幾名敵我雙方士卒,圍成了一個圓形的戰圈,各人凝神戒備,以防不測。

風起了,淡淡的塵埃擊打著樹枝,發出沙沙的細響。

周圍的空氣中,懾人的殺氣在急速的凝聚,戰鬥未開,士卒們便感到一種強烈的壓迫感,由圈中那二人為中心散發開來,逼迫得他們不得不暗自後退數步。

“老將軍,君子言出必行,倘若我十招勝你,還望你能如約歸順於我。”

劉封長劍斜拖於地,再一次勸認這場賭約的有效。

“要賭便賭,何需廢話。”

蒼老的麵容愈加猙獰,瞳孔陡然一聚,“而且,敗的人,隻會是你。”

話音未落,那鐵塔般的身形,在一聲低嘯聲中,如猛虎般向著縱中,手中長劍化做一道流光,徑直刺向劉封的眉心。

招式一動,便顯劍術不凡。

劉封側步一退,猿臂一抖,青釭劍斜擋而出。

鏘——青脆的嗡鳴聲中,嚴顏快如閃電一劍,輕描淡寫的便被劉封化解。

這小子的劍術,竟然這般了得!

驚詫之下,嚴顏身形急轉,借著反彈之力,長劍轉向對手的腰間掃去。

勁風獵獵,殺氣騰騰。

劉封鷹目一凝,長劍側遞而出,不偏不倚點在了襲來劍身之上。

他的劍如同抹了膠水般,死死的粘住嚴顏的劍,略施巧勁,借力一帶,那橫掃之劍的軌跡便被輕易改變,反向嚴顏的脖間削去。

這是槍法之中以柔克剛的招數,劉封天資稟異,竟是將這手段運用到了劍術之上,初次使將出來,沒想到竟然這般得心應手。

嚴顏萬沒想到,這小子的劍術竟是這般詭異,自己當初在他這個年紀時,絕難有這般的實力。

兩招交手,嚴顏才真正的意識到,眼前這年輕人,絕非是一個平凡的對手。

嚴顏甚至還隱隱覺得,這小子的武藝與自己不相上下,甚至還略高出自己一籌。

難怪他竟敢與我單槍匹馬的會麵,原來是早有的恃,根本就不怕我突然發難。

驚詫之下,嚴顏很快平伏了心情。

這小子雖然武藝了得,但要想十招勝我卻在做夢,我隻要拖過十招,看他是否會如約撤兵。

當下嚴顏沉著心思,凝神再戰。

他似乎看出來劉封在用劍之際,每每都用那以柔克剛的手段,並不敢與自己硬碰硬的正麵交鋒,如此看來,應該是忌憚於自己的力道剛猛。

想到此節破綻,嚴顏便抖擻精神,一身之力盡灌於臂,每一劍揮出都虎虎生風。

空氣之中,兵刃摩擦空氣所激發出的“哧哧”之聲如群蛇嘶鳴,刃風濺起的塵埃漫空飛舞,周圍觀戰的軍士直看得心驚膽戰。

頃刻之間,九招已過。

隻剩下這最後一招,這場賭約就要分出結果。

嚴顏已確信對方無法十招取勝,這最後一劍劈出時,幾乎傾盡了所有的力量,狂瀾怒濤般的一式,大有劈山斬海,有進無退的決然之勢。

戰霧之中,誰都不曾注意到,劉封的嘴角微微上鉤,一抹詭異的冷笑悄然浮現。

一聲低喝,青釭寶劍揮出,這一次,他沒有再用那以柔克剛的巧勁,而是迎著嚴顏那剛猛無比的一劍正麵而上。

最後一招,他這是要硬碰硬。

那快如閃電的兩柄利劍,在眾目睽睽之下相撞。

嚴顏原以為對手改變戰術,想以硬碰硬,正中自己的下懷,憑著他勢如開山的力道,就算不能當場擊殺,也可將這黃毛小子震成重傷。

到那個時候,便可挾持他做人質逼迫荊州軍退兵。

嚴顏的美好想法,卻在這一劍相撞之下,刹那間煙銷雲散。

預想中,劉封被劍力彈飛,口噴鮮血的場景並沒有發生。

空氣中,甚至連兵器撞擊的激鳴聲也沒有。

自己手中的那柄劍,忽然之間就像是被施了妖術一般,瞬間變得如敗絮般不堪一擊。

怒睜的眼眸中,跟隨自己多年的佩劍,就那樣匪夷所思的斷為兩截。

然後,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劉封的劍已當頭而至。

刹那間,嚴顏猛然驚悟,為何那小子竟敢口出狂言,狂稱十招之內擊敗自己。

原來,他所恃的並非是過人的武藝,而是……手中那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

先前那九招,故意的示弱,竟是早有預謀,隻為最後這一劍,激發自己傾盡全力。

招式用老之下,嚴顏根本不及閃避,眼看著劍鋒已在咫尺之間,這一劍下去,他整個人便要被削為兩截。

命喪今曰嗎?

心中長歎一聲,萬念俱灰的嚴顏,在那一刻已準備慷慨赴死。

那一柄寒光凜然的寶劍,卻在嚴顏額前寸許之處停止。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嚴顏血絲密布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額頭前的那寶劍,呼吸粗喘如牛。

周圍所有觀戰的士卒,都如失神一般,為眼前這死生一線震懾住了心魂。

塵埃落定,劉封淡淡一笑,一個瀟灑的收招之勢。

當嚴顏額頭的一滴冷汗尚不及滑落時,劉封的劍已歸入鞘中。

“老將軍,十招已過,我勝了。”

劉封這時的語氣之中,反而沒有了先前的狂妄。

嚴顏確實輸了,如果不是劉封手下留情,自己此刻恐怕已經身首異處。

但他不是輸在技不如人,而是輸在輕敵,根本沒有去細想,劉封之所以會口出狂言,那是因為人家早有寶劍所恃。

“我實在是太大意,我早該想到,能把劉備、曹艸和孫權都耍得團團轉的人,怎會是一個隻懂用蠻力的愣頭青。嚴顏啊嚴顏,妄你活了一大把年紀,竟然著了一個後生的道……”

嚴顏心中是懊悔無比,盡管有著不服之氣,但不管怎樣,自己終究是輸了。

沉吟了半晌,嚴顏鐵青著臉,不情願的微微拱了拱手道:“劉將軍智計無雙,我嚴顏敗了,從今往後,聽憑你驅從便是。”

嚴顏這話,等於是默認歸順了自己。

劉封心中大喜,長鬆一口氣後,忙是笑道:“老將軍武藝超群,今曰我若不是仗了這柄‘青釭’寶劍之利,別說是十招,隻怕一百招一千招也奈何不了老將軍。”

蜀中雖地處偏僻,但嚴顏也聽說過‘青釭’劍之名,這才恍然知道,自己是敗在了這等神兵利器之下,心裏邊頓時舒服了許多。

而眼下劉封雖勝,卻毫無得意之色,反而是越發的自謙,把嚴顏捧得高高在上,這一席話後,嚴顏本是無光的顏麵,頓時便好轉了許多。

“原來是青釭寶劍,聽聞此等神兵削鐵如泥,怪不得,怪不得。”

嚴顏搖頭苦笑,一副無奈之狀,言下之意,則是向在場之人暗示,此戰失敗,非乃人力可違。

“老將軍武藝過人,今後有機會,我還要真正的向老將軍請教一番才是。”劉封不失時機的又推崇了一番嚴顏。

嚴顏嗬嗬一笑,捋著花白的胡須道:“主公言重了,請教萬不敢當,主公若有興趣,老朽陪你切磋一番就是。”

這幾句話後,先前的尷尬緊張氣氛煙銷雲散。

當下計降嚴顏之後,劉封便與他一同回往江州城。

此時距離東城發難已過去了數個時辰,馬謖的後繼大軍早已殺入城中,因是嚴顏不在,黃權被俘,萬餘江州軍群龍無首,隻稍作掙紮,便是投降的投降,潰逃的潰逃。

比及劉封等進入江州城時,戰鬥已然結束,這一座巴郡的治所早已改換旗幟。

進入郡府,入得正堂。

馬謖、孟達等將皆已恭候在此,還有一個悶悶不樂的黃權。

當黃權見到嚴顏與劉封一同歸來時,臉色不禁微微一變,方知嚴顏已經歸順於劉封,心中不禁好奇,這劉封到底是使了什麽手段,竟然能將這位剛烈的老將收伏。

“公衡,有你和嚴老將軍相助,我的取蜀大業必定馬到功成。”劉封笑著對黃權道。

黃權雖然降劉,但到底還是有幾分被迫無奈,隻是木已成舟,再徒做扭捏也無濟於事。

想通了此節,黃權索姓道:“江州之事,成都方向尚未可聞。主公若想取益州,便當速以大軍輕裝而行,星夜殺奔成都。現下成都城中兵不滿萬,無一將可用,隻要主公的大軍一到,劉季玉震怖之下,必然開城投降,主公便可兵不血刃而得益州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