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狗急跳牆
“袁術死了。”
劉協靜靜的看著案幾上被呈上來的袁術的人頭，白玉般的麵容顯得格外沉靜，看不出半點喜怒。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多少英雄。
孫堅、李儒、呂布、韓遂、袁術……這些赫赫有名的三國英雄一個個被他斬殺，而劉備、諸葛亮、袁紹、孫策甚至包括曹操，那些曾經被他津津樂道的名字也將一個個離他遠去。
亂世出英雄，英雄原本就是因殺戮而起，也將因殺戮而去。千萬百姓鮮血鑄就的英雄，越少越好。
他緩緩的站起身來，對李逸飛道：“將袁術的頭送回京師，示眾百日。”
李逸飛捧著袁術的人頭躬身告退。
劉協帶著十數名飛龍衛奔往城西，在一座宅院門前停了下來。
這是文小倩的休憩之處，因為她是女子，又和陛下關係匪淺，所以不論是在城中還是在軍營，她的住處都是獨立的，而且有專人把守。
一陣瑤琴之聲傳來，琴聲之中蘊藏著無盡的哀思和愁緒。
文小倩靜靜的端坐在瑤琴之前，俏麗白皙的麵容上顯得那麽落寞。
一陣腳步聲從背後傳來，她沒有回頭，能夠未經傳報就能進來的人，隻會是劉協。
一雙溫暖的手從背後輕輕的蒙住了她的眼睛，她心中不覺湧出一絲甜蜜，這個君臨天下的男人，在她麵前卻掩飾不住童心如普通兒女一般喜歡嬉鬧。
“別鬧了。”她嘻嘻笑道，心中的鬱悶和落寞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話未說完，小嘴便被一條溫軟火熱的舌頭堵住。
“唔唔唔……”她抗議著、掙紮著，想嗔怒的罵幾聲“yn君”，卻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
舞陰城。
陳國司空閻象身披明光鎧甲。腰佩寶劍，精神抖擻、氣宇軒昂的望著城下的漢軍。
一萬五千大軍的營帳在城外星羅棋布。久攻不下的漢軍在城下已困了將近一個月，最近半個多月以來連像樣的進攻都沒發起過。很多士兵甚至未走出過營帳。夜深之時，舞陰城上還能聽到漢軍帳中傳來思鄉的羌笛聲。
馬超的部曲主要以羌人為主。看來麵對銅牆鐵壁般的舞陰城束手無策的漢軍，已經軍心徹底渙散、士氣全無，開始思念起家鄉來。
閻象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不禁有些得意起來。要知道漢帝派騎兵攻城，追求的就是速度。馬超率八千漢騎一路襲來，基本的進攻套路就是先用土雷炸開城門，再率鐵騎衝殺入城中，狂殺大砍。威震西涼、勇悍無敵的馬超。再加上身經百戰、悍不畏死的西涼鐵騎，的確不是陳國的烏合之眾所能抵擋的。
但是他們這次遇到的是閻象，所以他們的土雷轟門就徹底失去了效果。因為閻象將四道城門的門洞直接堵死了，舞陰城隻有城牆，沒有城門。漢軍的土雷威力雖然巨大，但是麵對堅厚的城牆，隻能炸出一個個大洞而已，並不能動搖城牆的根基。
城下的漢軍有部分士兵走出了營帳，往舞陰城下奔來，走在最前的赫然就是漢軍主將馬超。
馬超執槍躍馬在西門之下轉了一圈。搖了搖頭，呼喝一聲，率著身後的部眾又絕塵而去。奔回營帳。
閻象輕蔑而鄙夷的望著馬超的背影笑了笑，打了個嗬欠，正要回城內府衙。
“報~司徒大人，太子的人在府內等候。”
一個小校氣喘籲籲的奔來。
閻象點了點頭，跟著他縱馬回府。
舞陰城雖然四麵圍得水泄不通，但是卻有一條暗道通往城外，閻象就是利用這條暗道與袁術和袁耀遣使互通消息的。
自己憑七八千兵馬在舞陰城中拖住了漢軍一萬五千騎兵月餘，沒有功勞也算有苦勞吧，太子莫非是派人前來嘉獎的？
府衙內。十幾個紅衣侍衛模樣的人正等得不耐煩，在大廳內罵娘。
“司徒大人到！”
隨著一陣哈哈的大笑聲。閻象昂然而入。
大廳內的侍衛臉色驟變，隻聽一陣長刀出鞘的嗆啷聲。十幾柄寒光閃閃的長刀直指閻象。閻象身後的侍衛大驚，急忙也拔出佩刀護住閻象。
閻象驚問道：“你等何意？”
領頭的一個侍衛頭目厲聲怒斥道：“閻象，你誤傳情報，致使陛下被漢軍攔截而駕崩，罪當誅九族，還不速速束手就降。”
閻象大驚：“誤傳情報，此話從何說起……陛下……你說什麽，陛下駕崩了？”
那人一字一句的惡狠狠的盯著他說道：“就在上蔡城被破前，你傳情報說南陽的漢軍尚在舞陰城下，為何不過四天之後，南陽境內的漢軍賈詡和花皓就奪取了平心城，還截住了陛下的退路，使陛下無處可逃，最後被漢軍所殺？”
“什麽？”閻象隻覺一陣天旋地轉，竟然當場暈了過去。
……
夜黑如潑墨，無星，無月。
一隊軍馬悄悄的從剛剛挖開門洞的舞陰城東門躥出，直奔城外的漢軍大營。
人銜枚，馬摘鈴，寂靜無聲，因為他們此去是要偷襲漢營。
閻象提著寶劍走在最前，滿臉的陰鷙和凶狠之色。他本是文官，武力還不如一名普通士兵，選擇走在隊伍前是因為他別無退路。
今夜襲營若勝，他或許還有一絲生還的希望，若是敗了，即便不死於漢軍之手，也會被袁耀滅了九族。所以他已經紅了眼，孤注一擲。
漢軍的大營逐漸顯露在眼前，密密麻麻的營帳顯得是那麽壯觀，可是閻象卻知道大部分營帳都是空賬，漢營之中隻有馬超和一千西涼騎兵。賈詡用了瞞天過海之計，悄悄率著一萬多主力漢軍從朗陵越過確山，抄了袁術的後路，隻留下一千西涼騎兵和一座空營騙了陳軍。
陳軍越走越近。已經清晰可看到轅門口東倒西歪的守兵了。
閻象眼中噴出憤怒和仇恨的火焰，翻身上馬，長劍一舉：“殺！”
七八千憋足了勁的陳軍如同猛獸一般。大聲呼喝著衝向了漢軍大營。
轅門口的守兵被氣勢洶洶殺來的陳軍嚇得屁滾尿流，正麵的柵欄和拒馬很快被砍開。數千陳軍蜂擁而上，衝進了漢軍大營深處。
很快閻象的臉色就變的煞白，毫無血色。
空營！
隨著一陣梆子響動，漫天的利箭破空而來。
連弩激射！
大營中正茫然無措的陳軍紛紛中箭，慘叫連天，亂成一團。
火光中，一人持槍縱馬而出，高喝一聲“殺！”
身後的西涼羌騎如同鐵流一般攻向潰亂的陳軍。
西涼錦馬超！
閻象大驚。正要喊撤，可是為時已晚。
馬如龍，槍如電，虎頭譫金槍從天而降，閻象悶哼一聲便摔落於馬下，就此斃命。
戰鬥很快就在一片殺戮之中結束。
馬超抖了抖槍尖的血珠，哈哈笑道：“文和果然神機妙算，算準閻象會在此兩日狗急跳牆，哈哈！”
……
譙城，大陳帝都。
城牆和城內的皇宮、大街等均仿照京師雒陽而建。
大陳開國皇帝袁術駕崩。這位自稱為“代漢”的“當塗高”，在汝南境內被漢軍截殺，身首異處。連頭顱都未找回。
“代漢者，當塗高也！”是曆史上很有爭議，也流傳很廣的一句讖語。當年漢武帝感歎過“漢有六七之厄，法應再受命，宗室子孫誰當應此者？六七四十二代漢者，當塗高也”，這句話給了很多有野心者無限遐想。
其實秦漢時的讖語很多應驗的，其中最著名的一句就是“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首先舉起推翻秦朝保證大旗的陳勝、吳廣是楚人。擊潰秦軍主力的項羽是楚人，最後徹底覆滅秦朝的劉邦也是楚人。“亡秦必楚”正應其讖。
可是“代漢者，當塗高也！”卻令人不知所謂。
曆史上的李傕篤信巫術。當年李傕破長安後，女巫道人對李傕說：“塗即途也，當塗高者，闕也。傕同闕，另極高之人謂之傕。”可惜曆史上的李傕隻是曇花一現，很快就被人所滅。
袁術，字公路，路同途，途與途同音，袁術認為自己四世三公，又應了五德循環的順序，而且還得了傳國玉璽，必然是順天應人的代漢者，可惜他的稱帝隻是加速了他的滅亡而已。
黃初元年，漢太史丞許芝上書雲：“魏之代漢，見於圖讖，其事甚眾。”他的解釋也較象形：“魏’也；象魏者，兩觀闕是也；當道而高大者。”高，在裏不是理解為高水平，高手，而是因為曹操受封的“魏字，有高大的意思，或者可以向高大的意思上理解。所以魏必須代漢。但是曹魏尚未統一全國，甚至連蜀漢都還沒被滅就被晉國所代。
那些自認為是“當塗高”者，就沒有一個代漢成功的。
老皇帝駕崩，新帝袁耀繼位，袁術被追封為“聖祖皇帝”。
登上帝位的袁耀，下達了兩道密旨。
第一道密旨是要立即將“聖祖皇帝”的頭顱奪回來，否則大陳國將顏麵無存。
第二道密旨是要不惜一切代價的刺殺劉協，雖然他又聚集了十幾萬大軍，可是他知道，這種臨時拚湊的大軍總算有百萬之眾也未必是漢軍的對手。
劉協不死，大陳國都保不住了，不用說什麽顏麵了。
然而對於刺殺那位武藝精絕、護衛重重的漢帝，袁耀卻非常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