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弟子聞言一驚,立時像熱油一樣炸開了,他們擠上來紛紛要蘭晚玉給一個說法。

“蘭師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意思是我們以後就隻能這樣了?”

蘭晚玉隻得耐心道,“這總好過你們喪命啊!”

其中一人咬牙憤憤罵道,“要我往後一輩子都這樣痛苦,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呢!”

“蘭師姐,你這樣豈不是在害我們,你到底是什麽居心?”

“你們聽我說,這並非我故意為之,實在是月見草太過稀缺,隻有一株,我也沒有辦法。”

“什麽稀缺,誰不知道你藥園中寶貝無數,你這樣說,就是不想把好東西拿出來給我們用。”

“就是,這世上怎麽會有你這麽自私的人?

我們同門一場,在你眼中竟比不上幾株破草?

不行,你今日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不把我們徹底治好,這事你別想輕易了了!”

這一句句話比石頭還要沉,砸得蘭晚玉頭腦昏沉,神情恍惚。

她被眾人圍在中間,緊緊攥著手心,不由怨恨。

為什麽?

她為他們付出了這麽多,為什麽這些人卻絲毫不懂感恩,還反過頭來一陣指責?

這樣的人,也值得她救?

想起齊霄遞過藥方時,嘲諷微妙的笑容,蘭晚玉身形一晃,差點跌在地上。

她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

這群弟子群情激奮,動靜太大,有幾個好心弟子見狀,趕緊去找了黃長老,還有一個則奔去清靜峰,傳信給了蘇泠月。

最後還是黃長老和寒影真人出麵,才將此事壓下。

黃長老麵色憤怒,“你們蘭師姐為你們做的已經夠多了,你們還不知感恩一再索要,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

“誰叫她有靈草卻不肯拿出來給我們用的?”

黃長老氣急敗壞,忍不住罵道,“月見草價值千金,你們以為是什麽路邊的野花野草,到處都能撿?

這月見草我都沒有,她能尋到一株,還肯好心地拿出來,已是十分大方了。”

“你們居然還好意思再向她逼要,你們說這些話前,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弟子們被他罵得十分委屈。

黃長老看著他們這副嘴臉,不由冷笑,“還有,她拿不拿是自己的事,就算她不拿,你們也沒道理指責,有本事自己去尋一株啊?”

一旁垂首的蘭晚玉微頓,想到齊霄之前說過的話,她默默攥緊了掌心。

黃長老冷冷瞥著他們,“要早知你們是這樣的心態,我就不該讓她來藥堂幫忙,也不至於做了好事,還要被你們厭惡!

你們要是再敢廢話,就別來我的藥堂,身上的餘毒也自己找地方解決去!”

此話一出,眾人徹底沒了聲音。

蘭晚玉失魂落魄地跟著寒影真人她們回去。

到了住所前,眾人準備分開,蘭晚玉沉默不語地抬手行禮,蘇泠月見狀,立馬上前一步握緊了她的手,溫聲安撫。

“四師妹,你別想太多,是那群人太貪心了,與你無關。”

蘭晚玉搖了搖頭,語氣苦澀,“大師姐,我不是在想我自己的事,我是在想小六的話。”

她將藥堂裏齊霄與自己的爭執都說了出來。

她聲音微顫,“大師姐,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從前我隻覺得小六太過小氣,覺得他總愛計較一些閑言碎語,不肯為善。

可今日經曆過這些,我才發現,有些人是真的不值得,想要做善事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小六往日,一定受了不少的委屈!”

提起齊霄,蘇泠月的心思也萬般複雜,她輕輕拍拍蘭晚玉的背,像是說給對方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小六隻是一時氣惱,有朝一日,他或許就放下了。”

蘭晚玉搖搖頭,心碎萬分,“今日我經曆這些,隻覺得那些人實在可恨,再也不願意與他們來往!

若是此時有人在一旁指責我,我也絕對不會原諒的。”

“他也一定是這樣想的,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他道歉!”

她還沒有起身,便被蘇泠月一把拉住。

蘇泠月聲音發冷。

“你忘了師尊之前怎麽說的?”

蘭晚玉微怔,有些猶豫。

蘇泠月徐徐勸道,“現在這個時間,不合適,你就算想要去找小六道歉,也得悄悄去,小心被師尊發現了。”

蘭晚玉憂思重重地點了點頭。

二人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全然沒有發覺門外還站著一道瘦弱的身影。

葉修遠滿是憤恨。

為什麽蘭師姐又對齊霄生了念頭?

明明這些時日陪她奔波的,是自己啊!

蘭晚玉不應該更念著他嗎?

葉修遠匆匆離去,隻覺心頭慌亂,打定主意一定要阻撓這件事情,決不能讓齊霄和蘭晚玉重歸於好。

……

一個白袍青年端著一盤精致糕點守在門外,見紀玲瓏出來,立馬笑著上前。

“玲瓏師妹,這些都是我去白沙城特意為你帶回來的,你嚐嚐喜不喜歡?”

檀木托盤上放了數碟糕點,各個模樣討喜,精致可愛,紀玲瓏隻是看了一眼,便皺起了眉頭。

“滾開。”

白宗華一愣,“嗯?”

紀玲瓏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我說話你聽不懂嗎,我叫你滾開!”

白宗華漲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玲瓏師妹,我待你可是一片癡心啊!”

話還沒說完,一根鞭子便抵在了他的喉嚨前。

“再敢叫我師妹,我就把你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白宗華一滯,看著紀玲瓏凶神惡煞的小臉,又看看自己喉嚨處殺意凜冽的鞭子,覺得她這話不似作假,隻能灰溜溜地抱著東西離開。

這一幕落在弟子居眾人眼中,自然又成了笑話。

“哈哈,白師兄居然還在打玲瓏師姐的主意,真是不怕死啊。”

“真是做夢呢,一個手下敗將而已,玲瓏師姐何時正眼瞧過他?”

白宗華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以及眾人時不時投來的目光,記恨萬分。

這個紀玲瓏真是不知好歹,居然敢這麽對他。

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她好看,以報今日之仇!

紀玲瓏看著他離去的方向,眉頭皺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