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霄輕輕抬起掌心,一抹被靈力操縱的風,不斷變換成各種形狀。

有輕柔微風,有劇烈罡風,有小型旋風……

這些隻需要小心操控靈力軌跡,引導風勢變幻即可,而有一些,則需要用靈力強行壓迫,比如薄薄的風刃,又比如尖細的風針。

接連響起幾道細微的“噗嗤”聲,樹幹上的大青蟲身軀一顫,隨即滾落在地,一動不動。

仔細觀察,它身上還有幾道穿透其身軀的細微小孔,

齊霄將它撿起,扔到了那堆落葉裏。

這院中的果樹,是仙人親自移植而來,可不能叫這些壞蟲毀了。

齊霄收拾完這些垃圾,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一道略顯驚疑的男聲。

“你剛剛使的那個是什麽術法?”

齊霄轉頭一看,發現不知何時,仙人已經站到他身後。

齊霄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就是禦風訣啊,這些蟲子討厭得很,我又不好抓,便想出了這樣的辦法。”

仙人皺著眉,道,“你再使一遍給我看看。”

齊霄抿緊唇集中精神,生怕再被仙人責罵。

這一次無論是念咒還是掐訣,他都做得無比標準。

下一秒,又是三枚風針射了出去,還在剛才的位置,甚至每枚風針都與上一枚風針射出的孔隙完全重合,隻是將方才的孔隙又加深了些許。

仙人緊緊盯著樹幹上的一切,又搖了搖頭。

“你剛才不是這樣做的,剛才你未念訣,也未掐指。”

似乎齊霄隻是心念一動,隨意抬手,那三枚風針就被輕飄飄射了出去。

聽到這話,齊霄驚惶,以為仙人是見他偷工減料,想要責他憊懶,他絞著衣角,囁嚅不安。

“有些時候,我一著急就……仙人,我下次不會了。”

“這麽說,你還使出過很多次?”

齊霄蔫頭耷腦,點點頭,本以為會等到仙人的懲罰,沒想到仙人卻隻是靜靜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

“既然你禦風訣已經使得如此熟練了,那明日你就回來,與他們一起上課吧。”

齊霄一喜,連連道謝。

……

“王朗,虧你之前還日日在我們麵前誇耀你是仙人最寵愛的弟子,將來定會繼承仙人衣缽,可我看你也不過如此嘛。”

“你在仙人心中,怕是還比不過那個小傻子呢。”

王朗是城中首富王員外的獨子,聽說王家祖上曾出過大官,就算到了今日,也仍有族親在都城為官,關係盤根錯節,就連縣令也對王家多有恭敬。

前幾日王員外的大壽,那些聽過的,沒聽過的官老爺都來了,還有好些都是縣令需要作揖行禮的大人物,他們照樣給王員外準備了厚禮,成為王家的座上賓。

是以王家跟一般商戶不同,王家不僅富,而且貴。

王朗自然也在他們麵前,喜歡用鼻孔看人。

可這裏不是別的地方,這裏是仙人的小院。

仙人才不管這些凡間的彎彎繞繞,就算皇帝來了,在仙人眼中,也不過如此。

小院的弟子本以為在仙人麵前,總能與王朗平起平坐,誰知王朗這廝,不僅家世好,資質也好,一來便得了仙人青睞,時常得到誇讚。

這些小孩你看我我看你,隻能將滿肚子的話咽了回去。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奚落的機會,小胖墩才不肯放過。

他說完這句話,一旁幾人接連附和,連忙點頭。

“是啊,我看仙人最滿意的就是齊霄,之前罰他,估計也是專門騰出池塘來讓他練習。”

“我昨日還瞧見仙人陪著齊霄在池塘邊給他開小灶呢!他一定學了好多我們不知道的東西。”

王朗越聽越怒,扭過頭去,隻覺得聒噪。

“一個傻子而已,你們也敢拿來跟我比?仙人多花點時間在他身上,這也隻能說明他天生蠢笨,需要仙人多操心罷了。”

小胖墩轉了轉眼珠,覺得這話似乎說得有道理,但又不是那麽有道理。

他不甘地嘟囔了一聲,“我也笨,我也需要指點,怎麽不見仙人多指點指點我啊?”

王朗怒衝衝瞪了他一眼,罵道,“蠢貨,既然知道自己蠢,就多看看書吧。”

小胖墩一愣,也惱了,“誒,你……”

可王朗走得太快,連剩下的話都不讓他說完。

小胖墩惡狠狠地瞪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呸,裝什麽裝啊,連那個傻子都比不上,也好意思在我們麵前裝?”

王朗回到王家,麵色沉冷。

“爹,有個人想要跟我搶仙人親傳弟子的位置,你可一定要幫幫我!”

聽到這句話,原本還笑嗬嗬的王員外,一下便嚴肅了起來。

仙人雖然收了好些弟子,但那些弟子都是普通弟子,簡單來說,就是在考核期。

隻有其中最出挑、最優秀的那個,才能得到他的承認,繼承他的好東西。

仙人的好東西,那不得是逍遙天地,長生不老的法子?

王員外立刻沉聲問道,“怎麽回事?這一五一十的,你全都給我說出來。”

想起小胖墩的話,王朗咬著牙,添油加醋說了許多。

他不甘心地抓著王員外的袖子,麵目扭曲。

“爹,你一定要幫幫我,我在院中下不了手,但在外麵,你總能找到辦法的,對不對?”

王員外沉吟片刻,淡淡道。

“我兒,此事不急,到底是在仙人的眼皮之下,想要天衣無縫,還得仔細琢磨。”

“不過你放心,仙人親傳弟子的名額,隻會是你的。”

王朗一喜,連忙笑道。

“爹,我就知道,你最有辦法了。”

王員外笑嗬嗬地拍著他的肩頭,一臉慈祥。

“你是我兒,我不為你考慮,還能為誰考慮啊?”

……

“清虛真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一眾長老聚集在潯江水畔。

他們聽說有孽龍作惡,日夜兼程,緊趕慢趕,終於到了。

結果到了潯江,卻見潯江風平浪靜。

至於那頭作惡的孽龍,也早已潛伏水下,不再露頭。

“清虛真人,你催我們催得那麽急,現在我們到了,卻是這種情況,你總得給我們一個說法吧?”

清虛真人隻是瞥了一眼潯江,悠悠歎了一句。

“自有因果造化,我們不必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