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麗爸的本意,是不願給女兒增加過多的負擔。所以,非到萬不得矣,盡量不想把接到靈異電話的事情告訴她。可老爺子偏偏又沒有太多的溝通技巧,反倒讓女兒更加焦慮了。
鮑麗兩相權衡,終於對父親說:“爸,我今天特別忙,現在在公司也不太方便講話,你等我晚上下班再給你打電話。”
老爺子惴惴不安的過了一天,終於盼來鮑麗的回電。鮑麗在電話裏十分認真的說:“爸,我不知道家裏出啥狀況了,但我清楚你肯定有事瞞著我,而且這事跟小婷有關係。這樣吧,我把小婷是怎麽死的全都告訴你,不過你千萬得替小婷她們家人保密。我說完,你也必須把心裏話說出來,不然我提心吊膽的總瞎合計。”
鮑麗爸被看透心思,隻能點頭答應。這才從女兒口中了解了小婷突然暴斃的原因——她其實是服藥自殺的。
良子的公司經營得很不順利,每日入不敷出。鮑麗審時度勢,提前給自己尋找到更有前途的出路。而小菲傍上大款,心思根本放不在業務上,天天打扮得花枝招隻為博得金龜婿一笑。隻有小婷,一直不離不棄的陪伴在良子身邊。
良子想到過回家,可臨行之時牛皮吹得太滿,他又是個茅房拉屎臉朝外的主,實在不好意思就這樣灰溜溜打響退堂鼓。於是鬱鬱寡歡,借酒澆愁。小婷看在眼,急在心,卻也想不出解決問題的辦法,隻能像哄孩子似的由著良子性子來。
放浪久了,良子在酒桌上結識了一幫朋友。這群人全都不是什麽好餅,每每喝完酒便聚在一起抽白麵,一來二去把良子也拉下了水。等小婷對良子沾上毒品的行為有所查覺之時,良子的毒癮已經挺深了。
小婷苦口婆心勸良子戒掉,良子卻斬釘截鐵的回答根本不可能,還蠱惑小婷跟他一塊抽。小婷雖然知道毒品是坑人的東西,可偏偏不信邪,非要給良子打個樣,先吸再戒。並且約定如果自己能夠戒毒成功,良子以後必須什麽事情都聽她的。結果這一打賭不要緊,兩人不但敗光了從家裏帶來的所有積蓄,還抬了不少高利貸。
小婷無時無刻不在後悔,她太輕視這白色粉末的威力了。雖然每時每刻都會提醒自己絕對不再碰那個害人的東西,可不免一次又一次的在“最後一回”的自我安慰下重蹈覆轍。生活變成了死循環,相似的場景一遍遍重演,永遠看不到出頭的希望。可小婷是個傻姑娘,始終漫無目的的堅守著,盼望著,直到她撞到良子跟別的女人睡在他們**。
我不喜歡言情,也不愛看苦情,所以這個女人是如何歇斯底裏傷心欲絕的,請看官們自行腦補。萬念俱灰的小婷無處可去,隻能投奔鮑麗租住的公寓。鮑麗見她實在可憐,便暫時收留了她。這一住就是一個月,期間良子從來也沒找過她。緊接著,小菲突然宣布自己懷孕的喜訊,打算回家安胎,希望鮑麗能抽出時間陪她走一趟。鮑麗很奇怪,為什麽這樣的事不用親姐姐小婷,而非要找這自己這個遠房表姐呢?轉念一琢磨,八成小菲也不願意讓家裏看到小婷吸毒後枯槁的形容吧。
下班回家,鮑麗隨口告訴了小婷小菲懷孕的消息,哪知小婷聽後隻露出一臉不屑的冷笑。鮑麗以為她可能生了小菲把她當成外人的氣,亦或是嫉妒妹妹得到了一個不錯的歸宿。結果第二天,趁鮑凡上班的時候,小婷喝下一整瓶敵敵畏,自殺了。
小婷是為了良子而死的,小婷的家人當然不能善罷甘休,逼著鮑麗帶他們去找梁子算賬。鮑麗實在不想攪進這汪渾水,領著他們找到良子之後不再過問。他們之間具體是怎麽交涉的的鮑麗全然不知,也壓根兒不想知道,反正鬧了一溜十三朝,最後不了了之了。
這場風波過去,良子音信皆無,小菲也基本不再跟鮑麗聯係。鮑麗換了間公寓,繼續自已平淡的生活。
聽完鮑麗的講述,鮑爸爸陷入沉思。按理說,小婷在生命最後的時光裏,鮑麗是唯一給過她關懷的親人,即使小婷心懷怨念化為厲鬼,也絕對不該禍害這個遠房表姐啊。
“爸!爸!你咋地了,說話呀?”女兒連續的呼喚將鮑麗爸從紛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家到底出啥事了,你到是趕緊說呀。”
鮑爸爸這才組織了一下語言,盡量平靜的說:“哦,也沒啥大不了的。這兩天晚上有個裝神弄鬼的電話,說她是小婷。我一聽就是知道有人使壞故意搗亂的,根本沒理會。主要是你媽害怕……”
鮑麗也覺得十分不可思議:“怎麽可能?爸你得罪誰了嗎?那也不應該呀,你們身邊也沒誰認識小婷啊?不行,我得給小菲打個電話問問她接沒接著。”
鮑麗爸努力裝做無所謂的樣的:“你問小菲幹什麽呀,人家正懷著孩子呢,別再給她嚇著……”
鮑麗卻不想就此罷休:“爸,你別管了。要是再有人半夜打電話撩閑,你就報警!”
雖然知道了小婷不可告人的死因,可騷擾來電依然沒有任何線索。洗漱完畢,鮑爸爸有心把電話線拔了,糾結半天最終沒有動手。果不其然,又是下半夜那個時間,自稱是小婷的電話再次打了進來。
這回,小婷的情緒顯得很不高興,冷笑著說:“表姨夫,你為啥就不相信我呢?還問鮑麗姐姐我是怎麽死的,你不知道死人最煩別人議論它們的死因嗎?”
經過連續兩晚的驚心動魄,鮑麗爸的心裏承受能力已然強大了許多:“我警告你啊,你再不說你想幹啥,我就打一一零了!”
小婷根本不害怕:“我早說了,我想讓你給我錢啊!”
鮑麗爸反問:“要錢?讓我給你燒紙嗎?”
小婷歎口氣:“燒紙我也收不到,我現在是個遊魂,隻想趕快超生。我托了一位陰陽先生,他答應給我做場法事。不過他要錢,要很多很多錢。我沒有,才不得不找你和我表姨幫忙的。”
鮑麗爸越聽越覺得離譜:“你怎麽不去管你家裏人要呢?”
小婷卻理所當然:“表姨夫,你還沒七老八十呢吧?記性怎麽那麽不好哇,我說過他們都不管我啦!隻好請你幫忙了。”
鮑麗爸的腦中,終於浮現出“騙子”兩個字:“你說吧,想讓我怎麽幫你。”
小婷開心的笑了:“簡單啊,明天會有人給你打電話,他要多少錢你就給他多少錢就行了。”
對方的目的昭然若揭,鮑麗爸的怒火終於忍不住了:“你就是個騙子,明天我就上派出所報案去,你等著挨抓吧!”
小婷一點也不害怕:“警察能把我一個死人怎麽樣?表姨夫,你要是還不信,明天我讓鮑麗姐姐出點血吧。醜話說在前頭,萬一我下手重了,你可不要怪我。等你超渡鮑麗姐的時候,再順手把我也帶上也行。”說完,電話斷了。
老爺子氣得胡子都立起來了,不由分說,直接報了警。
第二天上午,警察還沒回音,卻先接到鮑麗同事的長途電話,說鮑麗在上班途中被一個不名身份的蒙麵歹徒襲擊,目前正在醫院治療。老爺子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絕不是單純的惡作劇那麽簡單。他又親自去了一趟派出所,經過一番不太費事的調查,終於找到一條重要的線索:打到鮑麗家裏的幽靈電話,用的是小菲家裏那部座機。
當鮑麗爸領著警察來到小菲家了解情況,小菲幾乎沒怎麽抵抗,便交侍了自己冒充姐姐的鬼魂意圖騙取鮑麗父母錢財的整個過程,並且在交待做案動機的同時爆出一個驚天的內幕——當初被小婷堵在**與良子廝混的女人,正是小菲!
至於小菲和良子是如何在小婷眼皮子底下勾搭上的,鮑麗爸爸完全不感興趣,也不好意思深究。關鍵問題是,小菲無法確認她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那位香港富商的還是良子的。不過,當她得知自己懷孕,毫不猶豫在第一時間選擇了前者,堅決與良子劃清界線。
而良子債台高築,正被放貸人逼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際,小婷的家人千裏迢迢跑到海南找他討要說法。糾纏之間,良子無意中聽說小菲回家是為了安胎的消息,立刻反守為攻,將他與小菲之間的苟且之事合盤托出,還揚言要去找那個香港富商說道說道。小婷家人沒料到他會扔出如此一把殺手鐧,唯恐家醜外泄毀了小菲的富貴姻緣,無奈忍氣吞聲。可良子變本加利,開始以要搞清孩子到底是誰的為借口,源源不斷對小菲進行勒索。
小菲一心想嫁入豪門,不得已委屈求全。然而良子胃口越來越大,港商給她的那點生活費完全不夠滿足良子的要求,最後才夥同良子想出了裝鬼恐嚇鮑麗父母騙取錢財的主意。良子為了吸毒眼睛都是紅的,哪裏還顧得上什麽禮儀廉恥,但凡能來錢的道一律來者不拒,積極幫著小菲一塊出謀劃策,並落地實施。
真相大白,由於我市警方提供的有效線索,襲擊鮑麗的歹徒很快落網。不出所料,凶手正是小婷甘願為之付出一切的男朋友——良子。
良子順利的交待出,他的確是為配合小菲的詐騙電話,才蒙著臉給鮑麗一點厲害作為對她家人的警告,卻死活不肯承認用花盆砸過鮑麗。
他說:那天他準備好花盆埋伏在樓頂,公寓隻有四層高,他有把握直接讓鮑麗見血,而且也是這麽打算的。結果還沒等動手,擺在地上的花盆自居然自己騰空而起飛了出去,落到了鮑麗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