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陽,帝宮。

“各家之人都來了吧?”

範爵看著前方的宮殿群,幽幽說道。

他身後的密諜首領,躬身回道。

“回主上,墨渠子和各道十一帝師,現已進了宮門,正往道德殿而來。”

道德殿,正是範爵所處的宮殿。

這並非是帝宮的正殿。

但範爵卻一向喜歡拿來接見宮外的大臣們。

此刻各家帝師,雖和範爵之間起了嫌隙。

但實際上,他們身上依舊還掛著博陽的官爵。

故此,範爵在這裏接見各家帝師,倒也符合他一貫的習性。

“衛君子等人呢?”

範爵頓了頓,繼續問道。

密諜首領聞言,剛欲回稟。

忽有侍奴太監的聲音響起。

“衛聖師、楊聖師、劉聖師攜君子閣諸師到……”

聞言,範爵不在理會密諜首領,轉身朝著步入殿內的衛君子等人看了過去。

和前些天相比,如今的衛君子、楊熹、劉仁三人,身上的氣息,明顯要強了百倍都不止。

隻是,衛君子等人氣息雖強,但在範爵麵前,卻顯得似乎有些不值一提。

對此範爵自然心知肚明。

這是因為衛君子等人走的是他老路的緣故。

他們這輩子,是沒機會超越他範爵了。

也就是說,哪怕同為聖師,他範爵一樣能輕易鎮壓了衛君子三人。

若是當初衛君子等人,靠著別的方法證道成功的話。

那麽,就算是範爵,想要壓製他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換句話說,範爵的證道心得,固然能令帝師縮短了證道時間。

但一旦證道成功,就會永遠屈居於範爵之下。

於範爵本人而言,這自然是件有利的事情。

但放在博陽角度來講,卻未必會是好事。

要知道,學宮那邊葉尋絞盡腦汁,替帝師閣的帝師們,安排證道之路。

如今學宮證道的各個帝師,證道法子沒有一個雷同的。

這意味著,學宮的這些證道聖師,能輕易碾壓了衛君子三人。

畢竟,哪怕範爵以前是洞子轉世,但在大家都成聖後,彼此間也都處於同一梯隊了。

所以,學宮聖師們,對標的都是範爵。

範爵能輕易鎮壓衛君子三人,就意味著學宮聖師同樣能做到。

從這一點看,衛君子三人的證道,未必會是好事。

這讓原本處於頂級帝師梯隊,甚至天穹域前十存在的衛君子,一下子變成了聖師中的墊底梯隊!

隻不過衛君子本人眼下還沒意識到這一點罷了。

等他明白過來,恐怕會瘋狂的後悔當初前來帝宮求取證道經驗!

“衛師、楊師、劉師,入座!”

範爵看著衛君子三人,擺擺手。

至於其他帝師,他並沒有招呼。

以他聖師的地位,如今自然不可能再對帝師玩什麽禮賢下士這套了。

而且,現場有聖師在,帝師們也沒資格去入座。

“多謝府尊!”

衛君子三人躬身道謝後,施施然的坐了下來。

其他書院帝師,則肅立在衛君子三人身後。

片刻後,有侍奴太監來報,墨渠子等人到了。

範爵一擺手,道。

“宣!”

聲音落,侍奴太監的唱喏聲響了起來。

“宣……墨渠子、武城……等覲見!”

腳步聲由遠及近。

下一刻,墨渠子等人麵無表情的進了大殿。

他們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了衛君子等儒師身上。

墨渠子瞳孔微微一縮,但他也沒說什麽。

“墨家墨渠子,拜見範聖!”

隨著墨渠子的話音響起,各家帝師也反應了過來,齊齊給範爵躬身一禮。

雖然,各家實際上已經和範爵撕破臉了。

但範爵畢竟是聖師,聖師麵前,應有的禮儀還是要有的。

正所謂禮不可廢!

這一點不會因為雙方立場改變而改變。

當然,想要讓墨渠子等人給衛君子他們行禮,那是不可能的。

再禮不可廢,也不代表墨渠子等人願意在老對頭麵前低頭。

“坐!”

範爵擺了擺手。

墨渠子聞言,也不客氣,直接無視了一旁的衛君子等人,徑自走到座椅前坐了下來。

其他各家帝師,則肅立在墨渠子身後。

帝師在這裏沒資格入座。

墨渠子能得到賜座待遇,也因為他是半聖,勉強和聖字沾邊了。

“不知墨師此次入宮所為何事?”

範爵笑吟吟的問道。

他是故意裝糊塗。

墨渠子聞言,也沒客氣,眼角餘光撇了衛君子三人一眼,道。

“某此次入宮,是有諫言想要向範聖稟明!”

“哦?不知墨師有何諫言?”

範爵似笑非笑的問道。

墨渠子豁然站起,朗聲道。

“日前範聖大肆推廣儒道,此乃昏庸之策,望範聖三思而後行!”

墨渠子的語氣極其不客氣,直指範爵昏庸。

原本還在抱著看好戲的範爵,頓覺顏麵掛不住了。

“你是指本聖昏庸?”

範爵語氣森冷,麵色陰沉。

他本想著讓儒門師打頭炮,自己坐收漁人之利。

但墨渠子的話,卻把他直接給架了起來,這讓範爵很是不滿。

“不敢!”

“某隻是有什麽說什麽!”

“誰獨尊儒道,誰就是昏聵!”

墨渠子也是剛的很,麵對範爵絲毫沒有退讓!

此言一出,範爵眼眸中瞬間抹過了一絲殺意。

不管是前世,還是轉世後,還從來沒人敢這麽跟他說話呢。

這墨渠子真不知死活。

不過,範爵向來城府極深,心下雖惱怒,卻也不會因怒而亂了部署。

他冷笑一聲,轉頭看向衛君子。

“衛師,有人質疑你儒道,你不想說些什麽嗎?”

這話明顯是想要將衛君子和儒道當刀使。

衛君子雖明白,心下卻也無奈的很。

別說他們儒道和墨道是老對頭,就算不是,眼下他們和範爵捆綁太深,也不可能不按照範爵的意思去做了。

當即,衛君子施施然的站了起來,用一種輕蔑的眼神,掃了墨渠子一眼。

“府尊,非是某不想說什麽。”

“實在是……某想不通,一些連成聖都做不到的阿貓阿狗,哪來的臉質疑吾儒道?”

“某更不知彼輩口中的府尊獨尊儒道從何而來?”

“府尊一向對各家一視同仁,怕是有些人眼見我儒道出了三位聖師,心下嫉妒瘋了,才說出這般昏了頭的話。”

衛君子不愧是儒門師,說話就是陰陽怪氣。

論言辭犀利,墨道出身的墨渠子,哪會是儒門師的對手?

當即就被氣了個不輕!

儒門師果然狡詐無恥,喜歡顛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