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禹地區的戰鬥，對於巴禹勳爵們而言，或許是關乎生死存亡的頭等大事。

但，對於學宮高層而言，這不過是場小小的風波而已。

學宮在內閣的操持下，依然有條不紊的推行著新法。

當然，隻是考封、降代法這兩項。

其他新法，時機尚未成熟！

聖師城。

城內依舊喧囂繁華，和平日裏看起來沒有什麽不一樣。

世居於此的聖師城土著子民，似乎也早就習慣了這一切。

他們會帶著淡淡的優越感，笑看著城內行色匆匆，卻絡繹不絕的外大陸之人。

這一日，聖師土著老張，習慣性的在用完早餐後，背著雙手跑街上溜達。

作為土生土長的聖師人，老張享受著令人眼紅的土著福利。

他們甚至都不需要勞作，便能生活的很優渥。

雖談不上大富大貴，卻也足以讓他們吊打無數非土著出身的聖師人了。

故而，年紀還不到六十的他，便已提前過上了養老生活。

每日裏不是四處溜達閑逛，便是找上一座茶樓，泡上一壺好茶，和同樣閑的無聊的茶客們，談古論今，針砭時弊。

當然，像什麽賞花、聽曲、手談這種雅士，老張也玩不來。

他唯一和雅搭邊的，也就是品茗了。

不過，一向優越感十足的老張，近些時日來，卻明顯收斂了很多。

這不是他轉性了。

而是，學宮自從葉尋掌權後，極大的改善了聖師城其他子民的福利待遇。

也就是說，以為像老張這等聖師土著，能在非土著聖師居民們麵前炫耀的優越感，被無形中給漸漸抹平了。

雖說其他的聖師子民，在福利待遇上，依舊還要稍稍遜色土著。

但至少已經不像以前那般，是天壤之別了。

好在老張心態也算不錯。

雖然少了以往很多能炫耀的對象，但卻也因此而收獲了幾位算是誌同道合的聊友。

這些聊友，同樣也是聖師人。

隻不過並不是土著出身而已。

以往非土著子民福利未改之前，這群人往往為了養家糊口，而整日操勞。

自是沒機會和老張這等土著有所交集。

但隨著福利待遇的提升，普通的聖師人，也無需像以前那般終日操勞了。

人這一閑下來嘛，精神上自然就空虛了。

所以，老張喜歡去的茶樓，多了不少陌生麵孔。

也正是因為這樣，老張才結識了這群新的聊友。

幾次暢談下來，老張也發現，以為被他視為二等民的非土著們，不管談吐見識，似乎都不遜色於他。

甚至，在一些特殊經曆方麵，他們都還要強過老張。

意識到這一點後，老張自是不敢再擺土著的架子，和一眾新聊友，迅速打成一片。

今日，就是他和聊友們約好的“共論天下大勢”的日子。

一襲華服的老張，慢慢踱著步子，來到了幾乎算得上是第二個家的“高朋滿座”茶樓。

剛一步入茶樓，一股帶著獨特韻味的茶香，便已撲麵而來。

老張麵上露出陶醉的神色，輕嗅了幾口，加快了腳步。

徑直登上二樓，選了個臨窗雅座落座後。

便有茶博士奉上了香茗。

老張也不急著品嚐，靜靜的端坐在座椅中，眺望著窗外車水馬龍的大街。

各種吆喝聲，叫賣聲，透過窗軒傳了進來。

老張頗為享受的眯了眯眼。

作為一個一輩子都紮根在聖師城的土著，他就是喜歡這種喧囂、嘈雜的市井氣息。

哪怕從嚴格意義上來講，他的身份，已經脫離了市井。

但，架不住他喜歡！

過了小半晌，腳步聲傳入雅座。

老張下意識的回過頭。

下一刻，幾張或憨厚，或精明，或看似粗魯卻透露著一股狡黠的麵龐，躍入他的眼簾。

看到這幾人，老張略有些高興的站了起來。

“老王、小李、大鍾……你們幾個總算來了。”

老王、小李、大鍾者，皆老張聊友也。

這些人，原先都是非土著出身。

但隨著葉尋推行的新福利政策出台後，這群人也漸漸變得滋潤了起來。

至少，他們已經有閑暇時間，和老張這等土著吹牛嘮嗑了。

“抱歉抱歉，路上遇到了點事，耽擱了！”

說話的，是一個看著頗為精明的老者。

這老者，叫老王。

算是和老張最為投契的一個聊友。

同時，也是眾人中，最為見多識廣的一個。

據說他年輕時，曾經去過外大陸經商，足跡遍布了好幾個大陸。

早年此人也掙下了好大一份家當。

但卻因為一直忙於賺錢，導致後院起火。

他那過門沒多久的小嬌妻，因為寂寞難耐，和鄰居老川勾搭上了。

知道此事的老王，自然是怒火攻心。

彼時尚年輕氣盛的他，接受不了自己被戴綠帽，一怒之下持刀將啥夫啥婦給砍死了。

出了人命官司，老王鋃鐺入獄，差點賠上性命。

但好在，當時的聖師城司部掌部，算是個好官，再調查完案件詳情後，免去了老王的死刑，改判為徒刑。

吃了十年官司的老王，刑滿釋放後，重新回到了家鄉聖師城。

隻不過，十年時間過去了。

聖師城早已物是人非。

他也再無心氣，如年輕時一般，敢闖敢拚了。

他僅僅隻是找了份勉強能讓自己糊口的工作，渾渾噩噩的一過就是近二十年。

直到葉尋開啟新福利後，半生悲苦的老王，一下子又變得生活無憂了，反倒讓他有種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覺。

幸好彼時的工友，帶著他來了“高朋滿座”茶樓。

來了幾次後，又結束了談吐不俗，頗有見識的老張。

兩人一見如故，讓老王重新找的了生活的樂趣。

至此之後，“高朋滿座”茶樓，幾乎成了老王的第二個家。

“發生了什麽事？”

聽到老王的話，老張麵上露出訝然的神色，問道。

對於老王，他再了解不過了，這並不是個喜歡惹事生非的人。

能讓他耽擱了赴約，多半是些不愉快的事情，否則……老王等人麵色也不至於這般帶著一副餘怒未消的樣子。

“沒事，沒事了！”

老王擺了擺手，道。

剛剛過來時，確實發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但這終究隻是小小的言語衝突而已，倒也不至於太放在心上。

“你這個老王，跟我還隱瞞？”

“是不是有人……衝撞了你們？”

老張見狀，眉頭一皺，道。

學宮雖然出台了新惠民福利，使得原本的非土著子民，福利也好，地位也罷，都提高了不少。

但卻並非所有土著，都如老張這邊開明大度的。

很多原本高高在上的土著，未必能接納得了，一向比他們低了一個檔次的非土著，如今差不多和他們平起平坐的事實。

所以，最近這段時間以來，其實土著和非土著之間，摩擦也不少。

老張下意識的意外，老王等人是被土著群體給針對了，隻不過不好意思在他這個土著麵前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