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繡衣番子聞言,忙躬身應諾。

爾後朝著葉尋行了一禮,轉身大步朝樓梯走去。

“有意思,早就聽說這兩年有個緇衣衛的勢力,實力膨脹的極快,在北地風頭幾乎直追繡衣衛。”

“本以為是誇張之詞,如今看來,這緇衣衛倒也不算言過其實!”

葉尋端著品茗杯,自言自語了一句。

這話一出,他身後的幾名青龍衛,人人臉上露出了不服氣的神色。

緇衣衛?

什麽東西也敢和我們繡衣衛比?

以後休要落在咱們手中,否則非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如今繡衣衛內部的番子們,幾乎都對繡衣衛三字視為信仰。

他們自是容不得有人跟他們繡衣衛搶風頭。

葉尋並未離去,一直留在錦雲樓內,慢悠悠的品嚐著香茗,似乎全無離去的心思。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後。

身著玄衣的繡衣密諜,突兀的在樓內現出身影。

“督主,雲陽和薊鎮文武到了,正在樓下。”

繡衣密諜躬身稟道。

繡衣衛尋常成員,分番子和密諜兩部。

番子的話,多為打手,身著錦衣,腰挎蟬翼刀,多護衛於葉尋四周,又或者奉令追殺敵人,以及辦一些抄家滅門的事情。

而密諜的話,則多半潛伏於目標人物身邊,做一些細作之事。

當然,密諜中也有一部分人,如眼前這位密諜一樣,屬於暗衛。

平日裏幾乎不現身,或藏於鬧市中,或融於百姓間,或隱於葉尋周遭,充作葉尋耳目之用。

“總算是來了!”

聽到密諜的話,葉尋放下品茗杯,扶案站起。

“走,隨本督去會會那雲陽。”

葉尋擺了擺手,跨步朝樓梯走去。

身後的青龍衛見狀,忙跟了上去。

……

錦雲樓外。

圍滿了吃瓜群眾。

不少薊鎮百姓,或竊竊私語,或指指點點。

“呂參將死了啊。”

“是啊,聽說是被人刺殺了,死的可真慘。”

“這好端端的,怎麽會有人刺殺呂參將?莫不是他得罪了哪個惹不起的大人物?”

“嗨,誰知道呢,隻能說他命不好罷。”

“哎……說得也是,眼看著呂參將就要飛黃騰達了,誰想竟丟了性命。”

“這怎麽說?怎麽就飛黃騰達了?”

“老兄你不知道嗎?呂參將馬上就要和馬督都的閨女成親了,這有了馬督都做老丈人,還能不飛黃騰達嘛,可惜了哦!”

“不是罷……呂參將這麽饑不擇食?馬督都的閨女聽說都快四百來斤了,他能下得了嘴?”

“噓,你不要命了啊,什麽話都往外說……”

吃瓜群眾們的議論聲,讓圍著呂茂之屍體的總督雲陽、督都馬錢竹臉色全都黑了下來。

尤其是馬錢竹,更是有些氣急敗壞。

他都不知道自家閨女,什麽時候起竟在市井間被傳的如此不堪入目了。

什麽叫做快四百來斤?

咱的閨女有這麽肥嗎?

真以為我老馬長得像肥豬,生的女兒也是肥豬啊?

真是欺人太甚,咱老馬的閨女好看著呢。

馬錢竹心中自然不爽。

他閨女可是個妥妥的美人胚子,跟她娘幾乎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平日裏馬錢竹可稀罕著呢。

就因為對自家閨女太過疼愛,以至於他一直舍不得閨女外嫁。

這時間一長,就錯過了嫁人的歲數,成了十八九歲的老姑娘了。

也不知道誰那麽缺德,就因為他閨女十八九還沒嫁人,便把他閨女傳成了醜陋不堪,肥豬一樣。

但這會子總督大人也在,馬錢竹不敢放肆,隻是暗暗把那幾個詆毀他閨女的黔首模樣給記了下來。

“錢竹,呂茂之被刺殺這事,你怎麽看?”

就在這時,總督雲陽突然開口,轉頭朝馬錢竹問道。

馬錢竹聞言,愣了一下,爾後忙回複道:“大人,此事必然透露著蹊蹺,按說呂茂之在我薊鎮地位又不高,就算和咱們不對付的人,想要刺殺咱們,也不該選呂茂之下手才是,這不是打草驚蛇了嘛。”

“現在鬧出這麽一場動靜,咱們的‘敵人’就算再想行刺殺之事,咱們怕也多有防備了。”

“但若不是‘咱們’的敵人,屬下一時也想不出呂茂之會被刺殺的緣由。”

“這小子雖然在女色方麵糜爛了一些,卻也沒聽說過他得罪過什麽人,這沒道理啊。”

馬錢竹嘰裏呱啦的說了一大通,語氣中充滿了不解。

說句實話,他對呂茂之死了,心中其實還有幾分痛快。

這呂茂之平日裏和他也不親近,卻借著總督大人對他的寵愛,還妄圖求娶他馬錢竹的閨女。

馬錢竹有心想要拒絕這麽婚事,但又礙於總督大人,不敢拒絕。

這幾天,馬錢竹的心情其實一直不怎麽好。

現在呂茂之突然被刺殺身亡了,別管這是誰幹的,馬錢竹內心卻是暗暗的感謝起那刺客來。

死的好啊。

這一死,咱閨女也不用嫁給呂茂之了。

“你說的有幾分道理。”

總督雲陽點了點頭,他自是不知道馬錢竹內心的想法,還以為對方真在疑惑刺殺事件呢。

頓了頓後,雲陽的目光掃向在場其他文武。

“你們都怎麽看?”

眾文武聞言,並沒有像馬錢竹那樣第一時間回話,而是個個都凝思起來。

雲陽的第一謀士仇丕江略一沉吟,跨步而出。

“大人……”

話音剛剛響起,錦雲樓內傳來葉尋清朗的聲音。

“咦?雲總督和各位也在?這是發生什麽了?”

說話聲中,葉尋在青龍衛的簇擁下,緩步走了出來。

看到葉尋現身,在場的薊鎮文武們全都愣了一下。

甚至就連雲陽也明顯露出了發怔的神色。

顯然,他也沒料到葉尋這會兒居然還沒離開。

“見過首輔大人。”

雲陽和薊鎮文武們齊刷刷的躬身朝葉尋行禮。

葉尋擺了擺手,目光落在呂茂之的屍體上。

他的臉蛋兒上,極度驚訝的表情。

“這不是呂參將嗎?他死了?”

他這語氣,聽著仿佛很不可思議,就像他從來不知道呂茂之已死一樣。

雲陽聞言,麵上露出悲切之色,哽咽道。

“回大人,呂參將剛剛遭人刺殺身亡。”

“可憐呂參將天資出眾,下官對他期望甚高,但誰想他竟……哎,下官此刻心如刀絞,失態之處,請大人見諒。”

雲陽演技極為精湛,這會兒他就真像是痛失了一個器重的之子輩一般,惋惜、心痛、悲切,就差掉幾滴鱷魚淚下來了。

“雲總督節哀,隻能說呂參將命中有此一劫罷。”

“隻是……本督有些奇怪,這呂參將平日裏聽說他人緣也不錯,馬上又要和馬督都的閨女結親了,算是春風得意之時,怎麽就突然有刺客刺殺他了呢?”

“若是往深裏去想想,嘖……細思極恐啊,諸位,是不是啊?”

葉尋拍了拍雲陽,目光掃向薊鎮文武們,似隨口,又似有心的說道。

眾薊鎮文武聞言,心下全都咯噔一下。

是啊,呂茂之這死的太沒道理了。

細思極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