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克複襄漢 第四十九章 一統中原 雄心初現
韓家軍的眾兵卒零散的分散四處，打掃戰場，韓世忠、梁紅玉領著成閔、解元等將對著前來支援的馬擴、朱奕迎了上去。
遙遙見兩將迎了上來，韓世忠老遠就叫喝道：“馬統製、朱統製，我那羅兄弟在哪？哈哈，我可要恭賀他攻取汴京，大破完顏兀術了。”
馬擴、朱奕上前，先抱拳見禮。然後，當初，韓世忠來陳州請罪的時候，羅騰飛曾帶著韓世忠參觀了羅家軍的軍營，並且將諸將介紹給了韓世忠認識。
他們有過一麵之緣。
因為劉寶的消息，馬擴、朱奕兩人已經認為梁紅玉身亡、韓世忠命在旦夕了。雖然在混戰中他們確實瞧見了韓世忠、梁紅玉的身影，但隻以為距離太遠是自己眼花，或者因為某種目的偽裝的冒牌人物。
如今靜距離觀看，才發現並非自己眼花，那兩人確確實實是韓世忠夫婦。
他們互望一眼，眼中都露著各自的疑惑。
朱奕一臉奇怪的看著兩人，驚奇道：“韓宣撫、韓夫人，你們……”
他本想問韓世忠夫婦緣由，懷疑他們為了保命，故意謊報情況，將實情嚴重化，逼迫羅騰飛前來救援。
但沉穩的馬擴卻先一步拉住了他，回答道：“汴京確實以奪，但完顏兀術並未攻破。我們領兵來援的時候，相公正於完顏兀術激戰。”
韓世忠、梁紅玉各自驚詫。
韓世忠急道：“羅兄弟怎如此的不分輕重，破完顏兀術乃是當前大事。他縱然察覺完顏兀術分兵而戰的意圖，但也沒有必要在這關鍵時刻掛念我的安危。”
馬擴肅然道：“不是韓宣撫使派人求援的嗎？”
韓世忠、梁紅玉互望了一眼，大夥兒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馬擴道：“我軍在今日午前與完顏兀術率領的金兵相遇，激戰一個時辰左右。宣撫使麾下的統製劉寶渾身是傷的趕來求見，他說宣撫使在景山中伏，韓夫人陣亡，韓宣撫使命在旦夕，神武左軍即將被完顏亮殲滅。我四弟正是得到這個消息，他才不得不分兵派我們兩人前來支援。可是……”他看了韓世忠、梁紅玉一眼，道：“如今你們完好無損的站在我們麵前，我也不知究竟是何道理。”
聽馬擴說完，韓世忠、梁紅玉、成閔、解元等人的臉色劇變。
韓世忠怒罵道：“是那混蛋！”
梁紅玉長歎道：“看來我們都中了完顏亮的詭計了。你們得到的消息是假的，當我夫君得知完顏兀術往東北突圍後，確實有些心急，忽視了敵方的伏兵，做出了急速行軍的錯誤決定，以至於在這景山受到伏擊。但我夫君也是身經百戰的宿將，又豈會如此輕易的就被完顏亮擊潰。他重整陣容，在這山澗中跟完顏亮對持了起來。幾番交戰，完顏亮帶來的兵卒雖然凶悍，但不善於山林戰，而且沒有人數優勢。我們非但沒有處於劣勢，反而漸漸扳回了劣勢，轉守為攻，不需一兩日，便可突破完顏亮在這景山不下的防線，根本無需向羅兄弟求援。”
她頓了一頓，道：“至於你說的劉寶，他確實是我軍中統製，但在昨日我軍遇襲時，因抵抗不利，造成了軍中動亂被我夫君重罰了二十軍帳，在昨天夜裏已經不知所蹤了。”
韓家軍中的猛將成閔一拳打在了身旁的樹幹上，憤慨道：“老子早就看這王八蛋不順眼了，早知那白眼狼會跟金狗，當初就應該將他一刀結果了。”
馬擴、朱奕也明白了事情原委，各自無語而對。
馬擴、朱奕、韓世忠、梁紅玉、解元都是頗具智謀，此時此刻，焉能察覺不出對方詭計？
必然是因為完顏兀術、完顏亮一行人知道羅騰飛這關難過，所以孤注一擲，打算擊破韓世忠的神武左軍，然後由山東路轉道撤回金國。
完顏亮受命執行此次任務，這附近都是平原河流，真正能夠埋伏的地方隻有景山山道。
於是，便在景山山道設伏，一切布置完美，韓世忠確實也中了他們的埋伏，但這計成並不代表就是勝利。韓世忠經驗豐富，臨危不懼，憑借老道的指揮挽回的敗局，然後利用對方不善於山林戰的弱點，不斷的與他們展開山林戰，漸漸扭轉了局勢。
完顏亮以不能如願的完成目的，心知必敗。於是，完顏亮為了不讓金兵全軍覆沒，利用劉寶的身份，假傳訊息，逼迫羅騰飛分兵來援，以自己覆滅為代價，給完顏兀術製造突圍戰機。
唯一令人不解的就是劉寶為何會為金國效力。
其實，這一切隻怪劉寶命不好。
在宋朝有一個很有趣的現象。
羅、嶽、韓、張、吳五家堪稱宋朝軍界五大巨頭，五人性格品性各不相同，有趣的是，他們的部將也多少沾染了一些其主帥的特點。
羅騰飛部下多是能戰之將，軍事素質過硬，而且大多不將宋王朝放在眼裏，對於羅騰飛的忠心遠甚於趙構。嶽飛的部將也一般多是能戰之將，軍事素質過硬，但性格都比較耿直，混的好的寥寥無幾；張俊善於揣摩上意，是玩權術的高手，其部將也個個不善，楊存中、趙密、田師中，在政治上都有一手，最後都升到了大將以上級別；吳玠部將則多為防守大將，鎮守陝西，無往不利，但若讓他們出戰，便……
剩下的是韓世忠，韓世忠對金戰績起伏不定，其部將水平也是良莠不齊，既有真正的能戰之將，也不乏無能的的庸將。
這劉寶正是其中的庸將之一。
劉寶原是張俊部將，建炎三年金兵南下，韓世忠部潰敗，手下兵少，於是張浚就把劉寶所部兩千人調來交韓世忠使用。劉寶此人驕橫刻薄，殘暴寡恩，隻知斂財，算是地方禍害。
韓世忠其實也知道他為人如何，不過韓世忠本人作風也不正派，不管這是不是他的韜光養晦之策，但隻要劉寶不幹的那麽過分，韓世忠也不好意思幹涉。
但要想讓韓世忠重用劉寶，卻是萬萬不能。當初，韓世忠手中無兵無將，才拿劉寶充數，但如今他會下有解元、嶽超兩員獨當一麵的智勇之將，也有成閔、呼延通這類猛將，對於庸將劉寶自然棄在了一旁不予重用。
對此，劉寶自然滿心怨恨，早有叛離之心。
昨日，他被韓世忠杖責二十，心中怨恨爆發，打算將自己知道的一個秘密告訴給張俊，讓張俊扳倒韓世忠，以報心頭之恨。
可是，他這一離營，卻被完顏亮擒了去。
完顏亮給了他一塊價值連城的玉佩，同時也逼迫他寫下效忠書信，蓋上手印，威脅他讓他前往羅騰飛處傳遞假的訊息。
劉寶被逼無奈，隻能服從，以致出現了以上事情。
當然除了個別人以外，沒有人知道這詳細的情況。
馬擴抱拳道：“既然是一場誤會，我等這就先行告辭了。希望還能趕上大戰，阻止完顏兀術北逃。”
韓世忠將劉寶恨得牙癢癢的，聽馬擴這般一說，也覺正事要緊，點頭道：“這樣也好，你們馬快，可以先行。我隨後便領兵趕來。”
當馬擴、朱奕重新趕到戰場的時候，又是半日以後的事情了，夜幕降臨，羅騰飛正在指揮將士打掃戰場。
這一仗，雖然少了馬擴、朱奕的一萬騎兵，打得有些吃力，但在最關鍵的時候羅騰飛用出了連環突弛之術，利用霸王騎的無敵威勢，震懾住了金國部隊中的宋遼人。
金兵因為沒有了退路，所以背
水一戰，孤注一擲，這才使得他們以疲乏之師，硬抗羅騰飛的養精蓄銳之旅。
他們憑借的就是這一股銳氣，羅騰飛看穿了這一點利用了霸王騎的威勢重創對方打破了他們的銳氣，使得勝利的天枰倒向了羅家軍。
隨即，羅騰飛命全軍突擊，夾帶千鈞之勢，一鼓作氣，大破金兵。
但是由於騎兵的不足，還是避免不了被少數精銳兵馬突破防線，逃離了戰場。這其中包括了完顏兀術和獨眼韓常。
不過，縱然如此，這也是一場罕見的勝利。
在羅騰飛的窮追猛打之下，六萬金兵全軍潰散，斬首一萬八千餘人，生擒兵卒三萬餘眾。完顏兀術僅僅餘下千人，狼狽的逃會了山東境內，受到了地方金兵的支助。
“可恨！”雖然這又是一場勝利，但羅騰飛卻沒有太多的高興，再他而言，此戰沒有生擒完顏兀術就是失敗。
嶽銀瓶在一旁安危道：“那完顏兀術確實是一位難得的人才，但他可重來沒有贏過你。跑了就跑了，反正還有下次嘛！下次在將他生擒過來就是了，那完顏小兒不是你的對手。”
羅騰飛亦覺有理，心情大好，笑道：“還是未來夫人會安慰人，你說的不錯。完顏兀術哪是我的對手，正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就不信那完顏兀術次次都有這種狗運。”
這時，羅騰飛扭頭北望，一支陣容龐大的軍隊正向這裏趕來。黑夜中也分不清敵我，羅騰飛立刻傳令警戒。
但很快卻發現來人竟是馬擴、朱奕二人。
羅騰飛迎上前去，問他們為何來去如此迅速。
馬擴苦笑的將情況說了一便。
羅騰飛、虞允文等人聽了默然無語。
想不到那完顏亮死前還來這麽一手。
羅騰飛道：“那完顏亮呢？這家夥賊陰險的，活著也是一個禍害，能夠除掉他，也是一樁喜事。”
馬擴點頭道：“還算幸運，已經給韓宣撫使擒拿住了。”
羅騰飛眉頭一挑，搖頭道：“可惜了，不是讓你們給擒住的。”
朱奕道：“反正都是俘虜，那還不一樣？”
羅騰飛搖頭笑道：“大不一樣了，若是你們生擒的，那麽現在的完顏亮，他就是一具屍體，但是韓老哥擒住的，他卻未必敢痛下這個殺手。”
馬擴恍然大悟，“難怪，我在我們突擊的時候，那完顏亮想也不想，直接往韓宣撫使的軍營衝去，原來他懷著這個打算。”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完顏兀術已經敗退，羅騰飛立刻讓人修書給了嶽飛、韓世忠，讓他們無需來援，理應趁金兵大敗之際，攻略中原土地。
此後半個月內，羅騰飛領著羅家軍四麵開花，橫掃中原，攻克了滎陽、鄭州、陽武、陳留、襄邑、定陶、虎牢關等地。
韓世忠也連克彭城、邳州、沭陽、滕州、豐縣、沛縣等地，嶽飛領著嶽家軍**，攻克了洛陽以及黃河以南的宜陽、偃師、新安、鞏縣等地。
三路大軍將幾乎將黃河以北的土地相繼收複，南京路、山東西路，重新回到了大宋懷抱，擴地千裏，大宋百姓人人歡呼雀躍。
羅騰飛之名，更是威震四方。
三將見好就收，吞並了這些土地，足以讓宋朝消化好一陣子了。
羅騰飛陳兵汴京，這日他正在著手布置防線，突聽屋外東方勝求見。
羅騰飛大喜過望，這東方勝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每次出現都能給他帶來意外的驚喜，他大笑的親自出府衙迎接，將東方勝請到了書房，請他入座。
羅騰飛笑道：“東方先生沒有大事絕不會出現在我的眼前，此次不知先生又會給我帶來什麽意外的驚喜。”
東方勝從容笑道：“東方此來隻有兩件小事，並沒有什麽值得驚喜的。首先，東方要祝賀相公再一次取得了輝煌的戰績，收複了中原；再一次的威震天下。以相公此刻的功勞，我大宋立國以來，所有大將沒有一人可以與之媲美。即便開國功勳曹彬也是不及。相公在短短數年已經做到了當初的承諾，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大宋功高第一將，可喜可賀。”
羅騰飛聽東方勝如此一說，也頗為感慨，當初他來到宋朝的時候，隻是一個小小的地痞流氓，隻是想著如何活下來，沒有什麽大的誌向，誰料短短七年時光，自己已經成了這番模樣，成了天下人敬仰的大英雄，大豪傑。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回想起來，還真是充滿了感慨，笑道：“是啊，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今日這一步了。此刻我還記得，當初你說的話呢！‘賽諸葛、勝子房、敵玄齡、超範蠡’，起初我還以為先生當真如此厲害，哪料竟然是文采勝過範蠡，身高超過張良，武功強過諸葛亮，相貌比過房玄齡。這麽說來，我羅騰飛不也是‘賽諸葛、勝子房、敵玄齡、超範蠡了’，我的武藝，他們幾個誰比得上？不過……”
羅騰飛突然道：“其實在我心底東方先生的幹略，絲毫不遜色他們。”
東方勝似乎也想起當初他們以前以弱勢並肩對抗楊幺的情形，微微一笑，也頗為感慨。隨即又搖了搖頭，問道：“往事無需再提，人當望著前方而走，而不是沉湎於過往。我想問相公一事！”
羅騰飛立刻做出洗耳恭聽的神色。
東方勝笑道：“古往今來，心懷天下者，不再少數，唐太宗李世民十七幼齡便勸說他父親李淵反隋。難道相公真的沒有想過要手掌天下之舵嗎？”
這種大逆不道的言語在東方勝看來似乎是稀鬆平常，說的是麵不改色，坦然自若。
羅騰飛想也不想，搖頭道：“沒有！”
看著東方勝有些失望的眼神，羅騰飛道：“其實我沒有那麽大的野心，這誰當皇帝對我來說都是一樣，沒有想過要自己當皇帝。不過……”
他話音一轉，道：“我討厭趙構，這個**的王八蛋當一天的皇帝就多一天丟我漢人的臉。就他那熊樣，老子當著皇帝都比他強百倍，若能將他扳倒，我可以全力支持。”
東方勝聽此話笑了起來，問道：“扳倒了趙構以後呢？這皇位該由誰來坐？依舊是趙氏子孫嗎？若是如此，我可以肯定相公跟羅家軍的數萬將士絕對不會有好日子過。”
羅騰飛白了他一眼道：“老子又不傻，怎麽可能將皇位還讓給趙家的人，那不是廁所裏點燈——找死嗎！”
東方勝苦笑道：“但若不如此，天下無主，豈不大亂？”
羅騰飛肅然道：“其實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也覺得不是問題。沒人當，就我當唄。雖然我沒有那個欲望，但不代表我不能當，我不敢說比得上漢武帝、唐太宗這類人，但絕對會比趙構當的好。”
羅騰飛確實沒有那個野心，但卻有這個想法。因為趙構的存在，抗金大業，束手束腳，但隻要他能夠接替趙構的權力，抗金大業絕對可行。
“隻是，這種事情想想就罷了，並不符合當前實際。我羅家軍雖然可以稱為大宋第一軍，但是寡不敵眾，除了羅家軍外還有嶽家軍、韓家軍、吳家軍呢？尤其是嶽家軍，嶽飛那用兵，高深莫測，我未必能夠勝他。”
東方勝幸喜道：“隻要相公有此心便可，這改朝換代需要一步步來，並非一蹴而就。相公，現在就有一個天賜良機，可以讓官家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下。相公想讓他生便生，想讓他死，他便要死。”
羅騰飛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道：“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