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詭異的情況
就在羅騰飛思索完顏亮去向的時候。薛弼沉聲道：“那完顏亮是不是奇襲汴京去了。”
羅騰飛也覺得有此可能，但細細想來卻有些荒謬。這汴京好不容易收複，對於他的防守，自然不可能有任何的大意。羅騰飛臨時任命軍中第一大將踏白軍統製雷震為汴京留守，領六千踏白軍鎮守汴京。
憑借著雷震的本事和他手中的兵馬，在加上汴京這樣的堅城。莫說是完顏亮領著有數的萬名兵馬，就算給他十萬兵馬，他也不可能打下汴京。
記得曆史上第二次汴京圍城戰，十六萬金國‘精’銳，對上了宋朝的不滿七萬，而且戰鬥力極其低下的禁軍，硬是打不下來。
最後還是為郭京作祟，搞了一個號稱能夠刀槍不入的六甲神兵，結果使得完顏宗望、完顏宗翰與諸將破城，汴京這才失守。
有雷震在，汴京落陷的幾率不足一成。完顏兀術、完顏亮沒有任何理由會出這麽一個餿主意。
沒有等羅騰飛否定。
薛弼便也察覺到了問題所在，搖頭道：“不對，今時今日襲擊汴京。那不叫奇襲，而是送死。完顏亮在沒有任何攻城器械的情況下，根本沒有那個能耐攻克汴京。隻是，除了汴京。我想不到他有任何地方可去。”
羅騰飛也在想著完顏亮會出什麽奇招，突然想到了關鍵之處，問道：“你說他會不會襲擊韓老哥的援兵去了。”
此話一出，虞允文登時明悟，高聲道：“定是如此，沒有錯了。完顏兀術並非是突圍的關鍵所在，他的目的僅僅在於拖住我軍。往北突圍，隻是假象，他們的真正目的是向東突圍，從山東西路北上，走東平、濟南，由黃河最下遊渡河突圍。這山東東西兩路，此刻正位於金人之手，一但他們深入山東西路，便可以一軍占據城池抵擋我軍追擊，而他們主力便可從容的離開山東，返回北方。”
由於宋朝暗弱，使得陝西、中原、山東大片土地落入金人之手。
但因為羅騰飛、嶽飛兩位大將的活躍，數次重創金齊大軍，漸漸收複了失地。大宋王朝能夠擺上台麵的大將很多，但能夠獨當一麵的進攻之將卻僅僅隻有羅騰飛、嶽飛兩人。
因此，這在收複失地上，羅騰飛最多，嶽飛第二，韓世忠第三。但韓世忠這第三，跟羅騰飛、嶽飛的第一第二比起來，相差太多。
所以。羅騰飛所在鎮守的淮南西路防區，直接推至中原腹地，嶽飛鎮守的襄漢防線也向前推進了數百裏，到達了商洛一代，而韓世忠卻依舊守衛著淮南東路，對於北方山東境內的掌控低下。
此次奉命北上，雖然也攻取了一些軍事要地，但得不到地方相應，必須親自留下兵馬鎮守。
韓世忠麾下的韓家軍人數本就不多，隻有三萬餘眾，是羅、嶽、吳、張、韓五大將中兵馬最少的軍隊。
再進行這種守城減員，可用的兵力不過兩萬。
當然這兩萬兵馬充當援兵是綽綽有餘，但若充當主力，卻顯得有些不足了。
所以，這柿子揀軟的捏，完顏亮分兵從韓世忠這裏打開缺口，並非不可能。
“隻是韓宣撫使也是一代名將，完顏亮兵力絕不過兩萬，對上韓宣撫使想要取勝，也並不容易吧！”薛弼說出了實情。
論才幹韓世忠也許比不上完顏亮，但韓世忠也是在戰場上打拚數十年的老鳥。完顏亮想要速勝韓世忠並非容易的事情。
“所以！完顏兀術，他們才會做出由東北方突圍的假象。”羅騰飛已經漸漸看破了對方的打算，遙指敵方軍陣道：“我軍攻下汴京，威震中原。將天下人的目光吸引在此，中原的一舉一動，必將通過各種渠道傳遍各地。嶽帥、韓老哥身為援兵，勢必會更加在意，這裏的動向。韓老哥也是一條漢子，若他知道完顏兀術選擇往東北方突圍，為了取得更大的勝利，以他的‘性’格必然會加速行軍，前來配合我軍全殲完顏兀術的軍隊。問題便出現在這裏，我們在事先都不知完顏亮的動向，韓老哥更加不知了。他急行而來，根本不會想到有伏兵的存在，萬一中了埋伏，在措手不及之下，情況堪憂。”
他越說神‘色’越嚴肅，說道這裏麵‘色’已經是一片寒霜，沉聲道：“指不定，如今韓老哥已經中了完顏亮的埋伏了。”
聽羅騰飛如此一說，虞允文、薛弼兩人神‘色’也是微變。
中原以是囊中之物，依照羅家軍的抗金意誌，接下來必然是北上伐金。韓世忠為一代名將，若此刻遇難，實是一大損失。
其實他們在事前已經想過完顏兀術會利用韓世忠兵少的特點，以韓世忠為突破口突圍。
對此，他們早已經做了防範。
羅騰飛他們完全能夠在完顏兀術他們尚未突破韓世忠防線的之前，配合韓世忠的兵馬前後夾。將金兵全部留在這中原土地上。
但他們沒有想到完顏兀術、完顏亮他們竟然如此大膽，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他們不將兵力聚集一處，反而分兵而戰。羅騰飛真不知道應該說他們無知，還是大膽。
虞允文這時問道：“相公，你打算怎麽辦？”
羅騰飛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道：“不管他，先滅將完顏兀術滅了再說！”
“可是……”虞允文雖是智計過人，但麵對這事始終少了一份魄力。
羅騰飛道：“沒有什麽可是的，那完顏亮確實足智多謀，但韓老哥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或許會在大意之下中了埋伏，但憑借他的能力，憑借韓家軍的‘精’銳。即便中了對方的算計，也不會全無還手之力。我相信以韓老哥的本事，一定能夠撐到我軍的支援。”
他舞動著令旗，將劉錡的八字軍也派上了戰場，改變了戰法，打算速戰速決。
便在這時，一丈青命人來報：“韓世忠麾下劉寶求見。”
羅騰飛大感錯愕下，命人將劉寶請來。
劉寶仆仆風塵，一麵疲憊神‘色’，左肩處‘插’了一支利箭，大‘腿’處也被一箭‘射’穿，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刀劍砍傷。見到羅騰飛如見親人，雙目湧出熱淚，竟翻滾下馬，朝羅騰飛下跪悲切呼道：“羅宣撫速救我家相公吧！”
羅騰飛一把扶著，先安頓他的情緒，再問其詳。
劉寶道：“我家相公聽聞羅宣撫攻取汴京，喜不能寐，後得知金兵打算往東北防線突圍後，立刻下令三軍急行，打算支援羅宣撫破敵。但是……哪裏想到敵軍統帥完顏亮早在暗中伏擊，我軍傷亡慘重。韓夫人戰死。韓相公身受三箭命在旦夕，請羅宣撫救救我家相公吧！”
“什麽？”
“怎麽會？”
羅騰飛驚訝的連連叫了起來，他原先以為以韓世忠的本事，即便是中伏，也能夠在轉瞬間反應過來，並且給予對方有力的反擊，萬萬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隻看劉寶的神態表現，可以想像當時慘烈的戰況。
劉寶重重的打了自己兩個耳光，淒慘道：“都是我等無能，未能保護好韓相公與韓夫人。金人來的太突然了，我們還未反應過來，韓相公與韓夫人就倒在了水泊中，若非韓夫人用身子護著韓相公，韓相公恐怕早已不在人世。雖然他現在還活著，但傷的太嚴重，必須要好好的靜養。麵對金人不斷的挑釁，韓相公心念戰事，身體已經越來越糟。韓相公不讓我們來請求援兵，說是以破敵為主，但……但我們又哪忍心看著韓相公如此死去？我們幾位將軍一合計，認為唯一能救韓相公的人隻有羅宣撫了，最後我在成閔、解元等將軍的幫助下，殺了出來。”
“懇請羅宣撫發兵救援。”說著劉寶又跪了下來。
羅騰飛、虞允文、薛弼聽得你眼望我眼。
羅騰飛將目光移至戰場，心有不甘，如今他們雖然取得了優勢，但兵力的布置已經很緊了。
這兩軍‘交’戰最難得莫過於全殲，要想全殲地方部隊，一般來說至少至少也要五倍以上的兵力。
羅騰飛手中的兵力跟完顏兀術的兵力相差一萬人，想要全殲，這是考驗統帥能力的時候。所以戰場上的每一個兵，羅騰飛都當做五個來用，兵力的調配呈現飽和狀態。
若在這個關鍵時刻，‘抽’調兵馬救援韓世忠，必然會造成布陣的缺陷，讓完顏兀術有機可乘。
這個缺陷，雖不至於造成失敗，但是卻給了完顏兀術突圍的契機。想要全殲對方完全不可能了。
虞允文道：“相公，出兵相助吧！這完顏兀術，就當是放他一馬吧！”說是放，但其實以是無力擒他。
本來還是有機會的，但是如今韓世忠的困境卻讓這機會流失掉了。
如今，他們若不救援韓世忠，時日一久，韓世忠軍必然被完顏亮擊破，那時完顏兀術棄東北，轉道往東，隻要撤入山東境內，完顏兀術定然全身而返。
若是救援，也將如上麵說的一般，會造成布陣的缺陷，讓完顏兀術有機可乘。
以當前形勢來看，救援得到的利益將會更大。
所以，虞允文理智的選擇了最有利的一條。
羅騰飛並沒有那麽多心思，他想起了韓世忠在年前的登‘門’請罪，想起了他送給自己的鎧甲，心道：“若非他將那鎧甲贈予自己，以那鎧甲的特‘性’，區區箭羽焉能傷他分毫。”
他至今沒有忘記，當年他還是青龍幫幫主的時候，在跟韓世忠對決的時候，他曾經一刀劈在了韓世忠的‘胸’口。全賴那鎧甲的特‘性’，韓世忠才能夠躲過一劫。
想到這些，羅騰飛也不再猶豫，問道：“劉統製，你先說說金兵有多少人？”
劉寶道：“韓相公困在山中，四周林木茂盛，具體人數難以辨認，但我顧及因該在萬餘左右。他們占據了有利的地形，將我們圍困，雖然我們的人數勝於他們，但對方箭雨特別犀利，我們無計可施。”
羅騰飛略微一想，思考打算派誰人合適，很快他便搖動了令旗，下令：讓劉錡的八字軍代替馬擴的驍騎軍，同時讓馬擴、朱奕退了回來。
馬擴揮舞長戟，在朱奕的幫助下，他率領的左翼兵馬又一度打‘亂’了金兵右翼的建製：朱奕的箭術實在是奧妙絕倫，敵將隻要有絲毫的大意，便會含恨箭下。先前正是因為朱奕一箭‘射’殺了敵軍大將，給他創造了一次戰機。
見已經初見動‘亂’的金兵右翼，馬擴大聲喝道：“立即迎敵！把這些狗崽子盡數殺了，一個都不留。”
對於金國，馬擴對他們的痛恨不下於羅騰飛，見有機可乘，立刻打算親自指揮兵馬衝殺。剛要繼續衝鋒，就在此時，聽到後麵已傳來五長三短的號角聲，那正是羅騰飛軍本陣發出的信號，讓他們急速撤退。
看著馬擴取得的戰果，羅騰飛暗叫一聲可惜。
完顏亮並非等閑人物，所以此次出擊領兵的大將必須是騎兵且智勇雙全。
羅家軍中可用的騎兵將領四位，分別是馬擴、朱奕、王勝、李顯忠。其中王勝、李顯忠一個勇而無謀，一個指揮重騎兵，沒有速度優勢。所以，他隻能派馬擴、朱奕兩人前往。
“四弟、相公！”馬擴、朱奕兩人退了下來。
雖然不知羅騰飛為何在關鍵時候讓他們退兵，但也清楚必然發生了重要的事情。
羅騰飛將韓世忠的情況細說，不容他們反應，立刻下令道：“大哥，你領本部兵馬，朱統製，你領四千曲部，你們兩人隨劉寶統製前往救援韓世忠。”
兩人領著近萬兵馬，搖搖往東麵趕去。
果然如羅騰飛預料中的一般，本來最為穩固的左翼，因為馬擴的撤退產生的巨大的裂痕。雖然劉錡及時接替了馬擴的工作，但還是給完顏兀術抓住了機會，讓他打了重重一擊。
見左翼鬆動，羅騰飛雙眼瞳孔好似噴出了火焰，將三軍的指揮權‘交’給虞允文後，親自領著一千霸王騎對著完顏兀術的右翼衝殺了過去。
韓世忠危在旦夕，得到命令的馬擴、朱奕不敢怠慢，在劉寶的領路下，馬不停蹄的往出事地點趕去。
他們急趕了大半日的路程，一座‘挺’拔的山峰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劉寶停馬而立，遙指前方道：“那裏是景山，韓相公為了節約時間，沒有繞山而走，而是決定走山間小徑，橫‘插’景山。結果，相公這般心思給完顏亮料中，在景山中部設下埋伏，將我們包圍了起來。”
馬擴心知完顏亮的厲害，見即將抵達目的地，提議道：“我們對地勢，敵方情況一概不知。我認為與其貿然展開救援，不如先探探敵方的消息情報，以便我們能夠合理的展開救援。”
朱奕點頭讚同，道：“謀定而動，三思而行，知己知彼正是戰場上決勝之法。我麾下騎兵迅速，這探查消息的任務，便有我麾下將士擔任吧！”
朱奕點了五名機靈的兵卒，往前景山探查消息。
他們不再急進，而是緩緩而行。
過不多時，派出去的五人同時回來。
其中一人稟報道：“一切皆如流統製說的一樣，在前方十裏處確實有一條可以通往深處的小徑，在小徑裏傳來了陣陣喊殺之聲，似乎在經曆‘激’烈的大戰。我們怕繼續深入會暴‘露’行蹤，不敢太過上前。”
劉寶神‘色’劇變，驚呼道難道：“難道完顏亮已經展開了攻勢？”
馬擴、朱奕相繼一怔。
馬擴道：“想必是因為他們知道了有人突圍的消息，所以展開了強攻的命令。”他眼珠子一動，笑道：“我覺得他們將注意力都放在了對付韓家軍的身上，我們在此刻發動強襲，不但能夠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還可以盡快的將韓宣撫使解救出來，你們認為如何？”
劉寶道：“正因如此！”
朱奕也沒有反對之意。
劉寶細聲道：“我來帶路，兩位統製，領兵跟上。”
他一‘抽’馬鞭，往前奔行了百步，突地身形，晃了晃，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馬擴、朱奕大驚的趕了上去。
劉寶咬牙道：“感覺頭有些昏，可能是血流太多了，你們等我一下。”他用力的甩著頭，似乎在強迫自己快快清醒。
朱奕深感劉寶忠義，勸說道：“無妨，我部下以知道去路，接下來的一切就放心的‘交’給我們吧，你就好好的在此休養。我們定將韓宣撫使營救出來。”
劉寶似乎明白自己身體的狀況也未堅持，沉聲道：“那一切拜托了！”
馬擴、朱奕向人互望了一眼，在先前派出的輕騎的帶領著，往景山小徑趕去。
劉寶一直望著他們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後，他站了起來，飛身上馬，往相反的方向跑去了。
馬擴、朱奕在景山小徑外下了戰馬，一路前行，走了半裏左右果真聽見成片的喊殺聲傳來。
他們兩人互望了一眼，對著喊殺聲衝殺了過去。
他們抵達戰場，果真見金兵在跟韓家軍‘激’戰，但情況卻更得到的消息不一樣，韓世忠、梁紅‘玉’生龍活虎的在戰場上衝殺，非但沒有呈現劣勢，反而占據了戰場上的主動。
他們各自驚奇，但此刻也容不得他們多想，對著金兵的身後發動了猛攻，配合韓家軍給了這對金兵致命一擊，將這股金兵盡數消滅，敵將完顏亮也被韓世忠生擒了。
PS：唉，奇怪，這天這麽熱，我確感冒了，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