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收複汴京 抗金旗幟
汴京城外。
由於此時是非常時刻,汴京城十二個城門緊緊關閉。
南城正中為南薰門,是汴京最大的一座城門。
此刻城下聚集了二百餘人,他們大箱小箱,趕著騾子、馬匹好似一個商隊一般。
城門下吵吵鬧鬧,一個四十餘歲的婦女指著城牆上的青年罵道:“好你個小崽子,當年我白疼你了,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連遊姨都不放在眼底了?”
城上青年唯唯諾諾,苦著臉道:“遊姨,你,你就饒了我吧!完顏郎君下了死令,說這汴京至關重要,在戰事未結束以前,誰也不能打開城門,違令者,力斬不赦。您行行好,別拿我等的性命冒險行不?”
那叫遊姨的一時也不知如何回話。
羅騰飛暗讚完顏兀術思慮周全,這開封分為分內外三重,即外城、裏城和宮城,外城是利用後周都城外城加以展築,由原來的周長四十八裏二百三十三步展至五十裏一百六十五步。按正方形計算。南三門,北四門,西三門,東二門,共計十二個城門,完全可以說一句,汴京是當世最大的城池,防守之堅固,不言而喻,以“固若金湯”四個字來形容,那是在貼切不過了。
隻要城門緊閉不開,縱然有十倍以上的兵力,短時間內想要攻克汴京,也不可能。
他站在那位遊姨的身後,輕聲道:“事態如何發展,老子管不著。但今日老子進不了這汴京城,你和你的家人就等著死吧!”
羅騰飛的聲音猶如千年寒冰一般。
遊姨心底生寒,忍不住打了一個人寒顫。
這遊姨正是歸德府知州於偉的夫人,他們依照原定計劃,以搬家為由,騙開汴京城門。
於偉是歸德府知州,自然不能露麵,躲在車裏,因此這一切由他的夫人代勞。
他夫人叫做遊碧雲,有著很好聽的一個名字,但她為人卻是心如蛇蠍的毒婦,比起於偉這個小人,這遊碧雲的行為更加狠辣萬分,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強取豪奪,在她的“輝煌”事跡中,微不足道,逼良為娼,更是常有之事。她在歸德府開了一家豪華的大型妓院,妓院裏五十二名女子,其中有五十一人是良家婦女,受到她各種手段的威逼,成為了她賺錢的工具。另外一人叫崔玲的,更是可憐。她本是遊碧雲閨中密友之女,遊碧雲見她長得如花似玉,想讓她嫁給自己的兒子。
崔玲心知遊碧雲的兒子是一個被寵壞的花花公子,抵死不從,在遊碧雲勸說的時候,崔玲一時氣憤說了重話道:“於公子無才無德,我崔玲即便淪落風塵,也絕不嫁他。”
僅僅這一句氣話,卻惹了遊碧雲怒火中燒。捏造事實,誣陷崔家暗通宋朝,將崔家上下百口人打的打,殺的殺,崔玲也論為官妓。
一句氣話,毀了一家,可見這遊碧雲的手段毒辣到何等地步。
麵對這種毒婦,羅騰飛一路上沒有少給她苦頭吃。此刻,遊碧雲見羅騰飛放下狠話,想起他的手段,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哪敢有任何怠慢,遙指城牆,罵道:“你這小兔崽子,你說,不讓我進城,你讓我去哪?”
這城牆上的守將叫王宜,是汴京知州王蘭的大兒子。
於王兩家世代交好,於偉擅於奉承,得到了偽齊劉豫的重用。於偉在當時拉了王蘭一把,幫助王蘭進入官場,王蘭官運較好,短短數年,成了汴京知州,地位反而在於偉之上。
王宜見遊碧雲開始胡攪蠻纏了起來,大感頭疼,問道:“要不,遊姨在附近鎮縣住上一段時間?隻要完顏郎君接觸禁令,我立刻讓遊姨入城如何?”
遊碧雲罵道:“到那個時候,老娘要需要你讓?我這一家的家當,萬一給賊人擄去,豈不要了我的命?你開是不開……算了,老娘不跟你這小兔崽子多說廢話,叫你爹爹出來……我倒要問問他究竟是怎麽管教兒子的?”她大大咧咧,一副不進城,誓不罷休的神態。
王宜也拿他沒轍,隻好讓人請王蘭去了。
羅騰飛見遊碧雲神色焦急,暗自好笑,對付她這種惡人,隻有比她更惡。唯有如此,才能將他們製的服服帖帖。
不過一刻,城上傳來了一聲呼喚:“是弟妹啊,你怎麽來了?”
遊碧雲換起了笑臉,道:“是叔叔啊,我家夫君不是跟你商量好了嗎?說要將家業搬來汴京,現在我們已經來了。可,可你家的那孩子竟然不讓我等進城,這作何道理?”
王蘭聽了一怔,也露出為難之色。他確實跟於偉約定此事,府邸地契也已準備妥當,隻是料想不到他竟會在這個時候前來,無奈道:“完顏郎君說了,汴京位於中原核心,汴京落陷,中原不保。他說宋朝的軍隊很有可能打汴京的注意,但他並沒有多餘的兵力幫助我們守城,讓我父子二人嚴守城門,在未得他命令以前,城門絕不能開。”
遊碧雲道:“叔叔啊,這便是你的不對了,完顏郎君的號令確實不得不遵守,但郎君下這命令的目的是怕宋兵來襲,擔心汴京落陷。但我夫家跟叔叔的王家,世代交好,又豈會害你?就我們這些人入城,你放心就是了。”
王蘭猶豫半響,歎道:“好吧,既然如此,你們便由一旁的永弛門進來吧……”
“父親……”王宜大驚。
王蘭搖了搖頭,笑道:“無妨,於家對我王家有大恩,這點小忙不幫說不過去。再說了,你遊姨豈會害我?”
王蘭說的自信滿滿,但很快他就知自己錯的是多麽的離譜。
永弛門城門緩緩而開。
羅騰飛一行人緩緩進入了城內,左右眺望,見四周並未設防,長嘯一聲,“大宋羅騰飛在此,不怕死的通通滾開。”
他從馬車底下拿出了青龍偃月刀,飛跨上了烏雲踏雪,起手一揮,往空中放了一朵燦然的煙花訊號,單騎踏著階梯衝上了城牆。
在他身後的羅家軍根本無需指揮,果斷的組成了一個小方陣,守住了城門。
遠處蹄聲震天作響,在嶽銀瓶的帶領下三千騎兵由遠及近,猶如一道洪流蜂擁而來。
已經上了城牆的羅騰飛,入眼便瞧見了慌亂逃竄的王蘭父子。
羅騰飛威名顯赫,他單騎上了城牆,竟無一人有膽子趕來阻截,他從懷中掏出了鐵膽丸,大手一抬,王蘭父子立刻倒地斃命。
城牆上的兵卒相繼駭然。
羅騰飛高舉青龍偃月刀,喝道:“放下兵器,束手就擒,不然王蘭父子便是你們的下場!”
見羅騰飛神威凜凜,加上城門被占,城外又有無數騎兵殺至,那些守兵本就非金國精銳,哪敢抵抗,紛紛束手就擒。
隨即羅騰飛親自帶兵攻占東、西、北三城。
紹興九年,九月二十一日,在這一天,羅騰飛正式收複了被金齊占領多年的汴京。
羅騰飛立刻接管汴京一切事物,貼出安民告示,將所有降兵關押後,派遣自己的心腹把守城門。
這時,押解於偉、遊碧雲的侍衛道:“相公,他們怎麽處理!”
羅騰飛肅然道:“關入大牢,等穩定之後,讓交予地方執政官員,等清點他們所有罪刑後,秉公處理。”
遊碧雲駭然大叫了起來道:“羅相公,你說過隻要能夠攻取汴京,一切好說。你怎麽能夠出爾反爾?”
羅騰飛冷哼道:“我羅騰飛說話向來算數,我說過一切好說。依照我大宋律法,謀害朝廷命官,罪不可赦。老子將你千刀萬剮也不為過,但老子現在不追究你們謀害我的罪刑,這還不算是好說?至於,你們其他的罪,那是你們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來人,將他們壓下去。”
為了安定民心,羅騰飛決定親自領著羅家軍巡視長街。
雖然汴京落陷已久,但這裏一直以來都是偽齊的國都。正所謂兔子不吃窩邊草,劉豫雖是混蛋,魚肉百姓,禍害鄉裏,但汴京受到的影響卻是不大。
街道整齊,人口眾多,頗為繁華。
這裏畢竟是大宋的國都,城裏的大宋子民聽聞威名赫赫的羅家軍收複了汴京後,家家歡欣踴躍,甚至放起了鞭炮慶祝。
得知羅騰飛親自領隊訓街,更是蜂擁上街,撒著鮮花,焚香禮拜,夾道歡呼。
一些雲英未嫁的女郎,更是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在街上衝著羅騰飛招手微笑,以求尚未婚嫁的羅騰飛青眼相中,成為羅夫人。
嶽銀瓶在一旁看的大吃非醋。
羅騰飛低聲笑道:“你看看,你未來的相公還是挺受歡迎的嘛!”
嶽銀瓶微紅著臉,怪嗔道:“你就臭美去吧!”
羅騰飛見嶽銀瓶並沒有反對自己這個自稱,已知兩人好事將近,昂首長笑了起來。
完顏兀術立於崔橋鎮以南十裏外的一處高坡上,凝望著戰場,嘴角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在他的眼皮底下,兩支軍隊正殺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這一路的追擊,他們金國騎兵在速度上占據著絕對的優勢。雖然他們慢虞允文一步,但還是很快的追擊了上來,並且已經確定他們的計策得到了很好的落實,不然羅家軍是不可能放棄大片中原土地的。
一路追來,他們激戰了幾次。雖然羅家軍皆是善戰的精銳之士,但金兵也毫不遜色,更何況金兵有完顏兀術這位極擅陸戰的總大將的親自指揮。失去了羅騰飛的指揮,幾番交戰,羅家軍都吃了小小暗虧,但最後都是虞允文用計跑走了。
直到今日,他們才真正的追上了撤退的羅家軍。
麵對他的窮追不舍,羅家軍以是退無可退,不得不停下來於之對戰。
完顏兀術遙指著山坡下的羅家軍,傲然道:“今日,此地便是羅家軍的葬生之處!”
他令旗揮舞,指揮若定,沒有了羅騰飛,沒有了他那恐怖的連環突弛之術。他對三軍的掌控能力,遠在羅家軍的諸將之上。
一旁的哈利慶也露出的必勝的笑容,對於完顏兀術此話極為讚同。
這就是帥與將的差距。
完顏兀術是帥才,對三軍的掌控力,大局的把握力以及指揮能力,這一些都非將才能夠擁有的。雖然虞允文很出色,魏勝也很出色,但他們絕非那種能夠將十萬大軍當成手臂使用的帥才。
在指揮上,在這種硬戰上,無論他們怎麽努力,都無法彌補跟完顏兀術之間的這種差距。
除非虞允文還能夠使計,彌補這種指揮上的差距,不然此地就是羅家軍被擊潰之處。
便在這時,一份八百裏加急傳到了完顏兀術的手中,完顏兀術那張興奮的,誌得意滿的臉,在瞬間白了。
“汴京讓羅騰飛攻下了!”
這消息一傳來,完顏兀術幾乎握不住手中的戰報,整個人也險些暈闕過去。汴京意味著什麽,他清楚的很,隻要占汴京失守,那麽他的大軍將失去後方防線。隻要嶽飛、韓世忠將兵力往他的左右翼一夾,他便是甕中之鱉,必然是全軍覆沒之局。
完顏兀麵色蒼白,強壓著心中的不安問著麵前的傳令兵:“羅騰飛有多少人馬?”
傳令兵答道:“至少也有一萬五千!”
“不好!”哈利慶必勝的笑容也消失不見,驚呼道:“我們中計了,羅騰飛有一萬五千兵馬,足以說明我們在南方的大軍已經全軍覆沒。他們的撤退是為了吸引我們南下,好讓他們攻取汴京而已。撤,郎君,快撤。”
完顏兀術不甘心的看了正在激戰的雙方大軍,下達了撤軍的命令。
看著如潮水一般的退去的金兵,苦戰許久的羅家軍腦中都出現了當機狀態。
虞允文鬆了口氣,完顏兀術的進攻給他帶來了莫大的壓力,雖然他以用經全力應對,但還是漸漸的轉為劣勢,雖然不知完顏兀術為何撤退,但是他的這番後撤,正好給他了喘息的時間。
劉錡來到了虞允文的身旁,詫異道:“完顏兀術這家夥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他負責陣型右翼,見金兵撤離,立刻回來問個究竟。
虞允文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明明是對方的大軍在局麵上占了部分的優勢,縱然一時間無法將我們吃掉,但也可讓我們無力回援陳州,成為甕中之鱉。為何,他會放棄這次機會?”
這時,不遠處一騎快馬趕來。
“是你?”虞允文看著來人,詫異的眨了眨眼睛。他記憶極好,認出了來人就是當日給他送八百裏加急,告訴他羅騰飛命懸一線的消息的。
來騎一笑,道:“相公命我一直跟著先生大軍撤退,隻要見完顏兀術撤兵,立刻將信呈上。”
虞允文見來騎一臉笑意,心中有所明白,趕忙借來信件,看信內容,長笑道:“相公啊,相公,你瞞的我好苦啊!”他激動的笑出了淚水,將信塞給了一頭霧水的劉錡,一抹眼淚,高喝道:“相公已經攻取了汴京,全軍追擊,務必將完顏兀術留下!”
紹興九年,九月二十一日。
這一日,羅騰飛親自收複了大宋失陷已久的國都——汴京。
羅騰飛奪取了汴京,這一消息如同一記重磅炸彈拋在中原大地,在中原大地上引起空前的轟動。
所有宋朝子民無不歡欣鼓舞,熱淚盈眶。
國都落入敵手,這是千古之恥。
所以,即便趙構在怎麽想偏安一隅,但也不敢將臨安改為國都,讓世人知道他無收複國都之心。
羅騰飛攻克汴京這一仗打的輕鬆,但背後意義的巨大,卻不容忽視。
中原因此而動亂!
中牟百姓首先暴動,他們殺了當地的官員,表示願意接受宋朝統治,陳留老叟也號召當地百姓反抗金國暴政,願意重新回到宋朝的懷抱。
一時之間,反金,抗金之聲,響徹了中原大地。駐守在中原的金兵相繼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北方的義軍也高舉著羅家軍的旗號,在四處阻擊金兵。
配合羅家軍攻取汴京的聲勢,義軍首領梁興的二弟趙雲,三弟李進挺進至濟源縣,金將高太尉率領五千餘人馬前來,雙方血戰了整個上午。金軍大敗,在十多宋裏的路上橫屍遍野,遺棄的刀、槍、旗、鼓無數。
河北路衛州的忠義統製趙俊出兵北上,會合另一忠義統製喬握堅的隊伍,收複慶源府。
王忠植領導的河東路人民抗金武裝,克複了嵐州、石州、保德軍等十一州軍,活躍於河東路的北部。陝州忠義統製吳琦也派統領侯信渡河,攻劫金軍在中條山柏梯穀的營寨,殺敵和俘敵各二百多人,奪馬二十多匹。接著,侯信又轉戰到解州境內,破金軍三千多人,俘敵三百多人,奪馬五十多匹,器甲七百多件,斬金將千夫長乞可。
羅家軍本來就在義軍中占據了很大的向心力,他收複了汴京,收複了國都,更加使得他的威望暴漲。
此時此刻,羅家軍已非是僅是一支軍隊,而成了一麵旗幟,一麵獨一無二的抗金旗幟。
凡是抗金義軍,不論大小,皆掛著羅家軍的旗號。
人數竟不下二十餘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