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3 章 十日取六州
一夜之間,形勢驟變。
淮河南岸,周三畏為了不身敗名裂,對於這次議和,做足了準備,隻待時日一到,便於金國使臣大戰數百回合,用自己的口水將金國使臣淹沒。
既然已無可抗拒,隻能盡力完成任務,指不定還能搏個青史留名。
但昨夜對岸的大火卻讓他的心揪在了一起,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心中生起不好的預感,在南岸不住徘徊,擔心萬一發生了變故,金國大軍揮師南下,那該如何是好。
“嶽相公,你說對岸究竟發生了何事?”周三畏本就膽小,對於金國的雄兵充滿了忌憚,見嶽飛也在不遠處眺望對岸動向,知他用兵如神,文武雙全,忙上前請教。
嶽飛撚須“哈哈”一笑,道:“我哪知,說不準是完顏兀術那夥人覺得不用打仗了,正在開篝火宴會慶賀呢!”嶽飛性格耿直剛烈,對於趙構的議和行為,決定萬分不滿。
在得知消息後,立刻上疏,要求趙構撤回議和決定,文中用詞強硬,對趙構、王次翁與金國的統治者打算簽訂合約一事,萬分憤慨。表示非但不能議和,還要率師北進,去收複河北、河東和燕雲諸州;非但不能把趙宋王朝降格為金的附屬國,而是要把金國打敗,逼令它作為趙宋王朝的附庸國。
這結果可想而知,因為淮西軍嶽飛一怒辭職一事,趙構對於嶽飛已經充滿了反感,見他的政見又與自己不一,對於他的上疏完全不予理會,隻是回信一封作為安撫,議和之心,絲毫未改。
嶽飛惱怒之極,但也無可奈何。雖然被授予保護議和使臣的任務,嶽飛心底想的卻是如何在不跟趙構幹上的情況下,破壞議和,甚至還動了刺殺金國使臣的念頭。
昨夜淩晨左右,嶽飛被淮河北岸的喧鬧聲吵醒。嶽飛身經百戰,怎會看不出對岸的火光是因戰火所致?隻是覺得奇怪,不知何處兵馬,竟敢在這個時候攻打金國大營。
但細細分析,幡然醒悟過來。
嶽飛以收複河山為己任,而羅家軍是北伐絕對不可缺少的戰力。故而,對於羅家軍的關心,嶽飛絲毫不亞於關心自己的嶽家軍。
因此,嶽飛自從聯合北方義軍,小挫完顏兀術給羅騰飛爭取了撤退的時間後,一直都開關注羅家軍的動向。當得知羅騰飛義軍安然出海,也為之鬆了口氣,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可半月來,竟然沒有再得到任何關於羅家軍的音訊,嶽飛甚感奇怪,依照路程從東海一地順流南下,抵達宋境最慢最慢也就是**日的路程,羅騰飛竟然半月毫無消息,委實令人擔憂。
如今結合羅騰飛不服輸,不認輸的性格,能幹出此舉的除了羅騰飛以外還有何人?
嶽飛在 第 333 章 中在汴京。故而我們在攻取他城時,手到擒來。可我軍一旦要打汴京,必然遇到頑強的抵抗。汴京原是我大宋都城,經過數百年的建造絕非輕易便可攻下。我軍經過連番大戰,繼續攻城,損兵折將,得不償失;其二、劉豫始終是金騎之間的緩衝地帶,一旦劉豫被滅,宋金之間失去了劉豫這緩衝地帶,必將受到無盡的騎兵襲擾。宋王朝騎兵不足,若遇上這種情況,隻能陷入被動的挨打。其三、偽齊的存在對於金國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金必滅齊,與其我們動手,不如讓金齊自己爭鬥起來,我們好坐山觀虎鬥。”
東方勝說的合情合理,羅騰飛本就擅於納諫,當下同意了他的意思,退兵回陳州。
這荊山鎮一役,羅家軍踹了完顏兀術的老巢,從金國那裏繳獲來的物質頗豐。依照宋朝的規定,這繳獲的物質地方大將有權力自己處理。
羅騰飛依照慣例分文不要,將他們全部分給了有功將士,並且以剩餘的餉銀在陳州以北的曠野上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慶功宴會,犒賞三軍,讓久戰兵卒好好地歇息一下。
羅騰飛自持酒量千杯不醉,同時也想跟軍中將士喝上一杯。於是,他叫囂著跟軍中所有士兵都幹上一碗酒。
宋朝的地方軍區是由軍、將、部、隊序列編成,他的統兵官分別為統製、統領,正將、剔將、準備將,部將,隊將等編製。
這隊將是統禦五十人的將官,當時也許是高興,也許是性格的恣意妄為。他一隊一隊的敬酒,打算跟所有參加宴會的兵卒都對幹一碗。
結果不言而喻。
羅家軍有兵五萬餘眾,劉錡的八字軍也有一萬三千,除去陣亡的,除去重傷不能參加宴會的,還餘下三萬八千人。每一隊,每一隊的喝,意味著從頭到尾,羅騰飛要喝七百多碗酒,而且是大碗。
這稍微有理智的人都知道這根本不可能,紛紛勸說羅騰飛放棄這個念頭。
羅騰飛興致一起,什麽也顧不得了,心道:“既然說老子喝不了,老子偏要喝給你們看看!”
後來,後來!
羅騰飛自己也不記得了,隻知道他喝了好多好多,好多好多。
最後,一覺便如此醒來了。
揉著欲裂的頭,羅騰飛暈暈乎乎的站了起來,走出了房間,卻見東方勝負手而立,正在院子外眺望天空中那皎潔的明月和閃閃生輝的星辰。
聽到身後的動靜,東方勝回過身來,笑道:“相公睡的可好?”
羅騰飛苦笑道:“東方先生別挖苦我了,不知我當時是不是傻了,竟然逞這個能。”
東方勝笑道:“這便是相公的長處,雖然相公沒有喝到最後,但你想跟軍中所有將士喝上一杯的心情,卻讓軍中所有將士都感受到了。”
羅騰飛哈哈一笑,道:“如此便好!”他走到了東方勝的身旁,望著蒼穹,道:“先生似乎很喜歡望天?”
東方勝點頭道:“不錯,人隻有看著天空,才能夠察覺出自己的藐小。正因為自己的藐小,所以才應該轟轟烈烈的幹一番事業,隻有如此才不枉在人世走上一回。”
羅騰飛驚奇的望著東方勝道:“想不到先生也有如此的雄心壯誌,我還一直以為先生是一個崇尚自由的隱士哩!”
東方勝淡笑道:“隱士說起來好聽,看淡一切榮辱富貴,品行高尚。但實則是一群沒有大誌,沒有追求的可憐人物而已,我卻不屑去當。”他頓了一頓,忽然道:“相公,那秦檜是你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