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酒店的內部酒吧開設在十樓,占地麵積不算很大,兩百平米的樣子,裏邊的裝飾雖然豪華,很有匠心獨運之處,但以秦陽的眼光,也是看的出來,這不過是酒店內部附加的娛樂場地,本身並不會產生太多的價值。
在這種地方開酒吧,因為場地限製等等因素,很明顯不會有太多的客人光顧,當然,能夠在這種地方開酒吧,也不會指望著酒吧能夠有多賺錢,純粹是拉攏酒店顧客的一種營銷手段罷了。
甚至秦陽還隱隱想著,曹子寧既然能夠將一家純以女性顧客為主的富春山居會所打點的有聲有色,財源廣進,她的另外一層護士身份,在某些方麵,又是有著天然而獨特的優勢,不缺眼光和手段,肯定不會將目光放在這麽一家不起眼的酒吧上,很有可能,這家酒吧,是曹子衿一時興起的產物,不然在羅曼酒店內部,耗費如此大的空間和財力人力,卻又難以產生與之相匹配的價值,實在是和曹家的商業世家唯利是圖的風格格格不入。
秦陽卻是不曾想到他沒有猜錯,這家酒吧,的確是曹子衿一手促成的產物,純粹就是方便她和一幫朋友的玩樂。至於賺錢還是不賺錢,她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反正曹家會賺錢的人那麽多,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也不少。
當然,就算是知道了,也要感歎一聲曹家家大業大,底蘊雄厚,不差錢。
秦陽被曹子衿從包廂裏趕出來,才走幾步,就是看到曹子寧坐在酒吧的一個角落裏喝酒,沒有太多猶豫,他徑直走了過去。
就算是不按照曹子衿的意思,就今天這事跟曹子寧道個歉,本質上,他亦是不願意和曹子寧之間將關係鬧的太僵。
隨意坐下,秦陽招了招手,讓侍應生送上幾瓶啤酒過來,侍應生看他一眼,又是看了曹子寧一眼,見曹子寧並不反對,猜測二人應該是熟人,這才麻利的送了幾瓶啤酒過來。
秦陽開了一瓶啤酒拿在手上喝著,見曹子寧對自己不聞不問,低聲苦笑,說道:“剛才在包廂裏,子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和我說了,雖然你有些地方做的不對,但我也不該對你發火。”
曹子寧喝了一口紅酒,姿態算不得優雅,卻自有一股子貴氣,這大概是世家底蘊所培養出來的一種氣度,她冷冷一笑,直接說道:“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是來道歉的?”
秦陽拿手摸了摸鼻子,說道:“我應該還不算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吧?”
“你是什麽樣的人,我一點都不關心。”曹子寧的表情,愈發冷峻了幾分,說道:“你要道歉不是不可以,但接受不接受,則看我的心情。”
“——”
“是不是覺得大男人的自尊心受不了?”曹子寧給自己倒了點紅酒,拿著杯子在手心把玩著,緩緩說道:“受不了你可以直接走開,我就當做什麽都沒聽到。”
秦陽苦笑,這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而且,相比較於在富春山居那荒唐的一夜而言,她變得更加理性了,也因此,更加尖銳。
搖了搖頭,秦陽說道:“我不是一個拿得起放不下的人,過來道歉,自然會表現出自己的誠意。”
一聲譏笑,曹子寧不假顏色的說道:“誠意在哪裏?”
“你要怎麽做才能不生氣?”秦陽眯眼問道。
“是指今晚的事情還是指以前的事情?”曹子寧冷冷說道。
秦陽笑:“就今晚的事情。”
曹子寧這才看他一眼,戲謔的說道:“以你的性格,骨子裏肯定認為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一定會自以為是的認為我不應該放在心上,因為你本身就不會放在心上,如此一來,你還過來道歉,並不是因為你得罪了我,而是因為你要博得曹子衿的開心,那麽,這種事情,還有任何誠意可言嗎?”
三言兩語之間,就是被戳破了心事,秦陽老臉微紅,發覺自己竟是有點不太會說話了。
他不是沒有情調的男人,並非不清楚女人都是需要哄的這個道理,不管是什麽樣的女人,任性的自大的,理性的感性的,美的醜的,隻要哄的好,哄的開心了,便是萬事皆休。
從這一點來看,女人其實都是挺容易滿足的。
但曹子寧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透過現象一針見血的道出本質,不留任何餘地,這就間接證明,她對他的到來,已經有了戒備的心理,絕對不是那麽好哄的。
秦陽也沒想要要隱瞞什麽,實話實說道:“你說的沒錯,我的確不認為這是多麽大的一件事情,畢竟是你先耍了我一把,我說話不中聽也是情有可原。要說有錯,兩個人都錯了,我不認為自己必須忍著讓著你。”
“果然,你所做的這些,都是看在曹子衿的麵子上!”曹子寧一錘定音,為秦陽的行為下了一個定論。
秦陽沒有否認,淡淡說道:“不管我們是什麽關係,也不管你怎麽看我,你終究是子衿的姐姐,就這一點來看,我還是希望可以和你和平相處,我不希望讓她為難。”
“因為一個女人去哄著另外一個女人,你不覺得這種事情很可笑?”曹子寧凝視著秦陽,聲音低沉的問道。
聳了聳肩,秦陽說道:“說句你或許不太喜歡聽的話,大家都是一家人……”
話還沒說完,就被曹子寧抬手打斷,淩厲的盯著他,冷笑道:“你不用和我攀關係,我和你還沒熟到這種份上。”
秦陽無語,心說你和我不熟還能和誰熟,別忘記了我連你身上有幾顆痣都一清二楚,但這話絕對不能說,不然以曹子寧的脾氣,鐵定暴走。
沉默了一會,秦陽說道:“你既然否認了我的為人,看來我說什麽都聽不進去了,既然如此,你提條件吧,如果我能夠做到的話,我一定為你做到。”
話落音,曹子寧忽然笑了起來,隻是笑的時候,那一張漂亮之極嫵媚之極的臉上,也沒有多少笑意,反而滿滿的都是譏諷之意。
“你能夠做到的,我也能夠做到,甚至我還能做到你不能做到的事情,你倒是說說,我能提什麽條件?”曹子寧一隻手撐著桌子,一字一句的問道。
秦陽又是沉默,誠然,曹子寧這話雖然不太中聽,卻是一個不容否認的事實,以曹家在嶺南的影響力,還真不需要他做什麽。
想了想,秦陽說道:“我好像沒什麽好說的了。”
曹子寧寸步不讓的說道:“你從來就沒什麽好說的。”
秦陽就是有點不耐煩,說道:“就算是我有些方麵做的不夠好,但你也不能全盤否定我過來道歉的誠意,這樣很有意思嗎?”
“沒意思,一點意思都沒有。”曹子寧紅唇微泯,聲音若呢喃,大口灌了一口紅酒,脖子仰起,高傲如天鵝,說道:“滾吧,我一點都不想見到你。”
秦陽哭笑不得,哪會聽不出來彼此之間的談話已然變味,今天這事的確是小事一件,不說他沒放在心上,曹子寧大抵也不會死抓著不放,讓她芥蒂頗深的,還是發生在富春山居會所的那件事情。
他將手中的啤酒瓶放下,凝視著曹子寧說道:“我都說過了,這一切都是誤會,你為何總是聽不進去我的話?”
“誤會?浴室裏的事情也是誤會嗎?”曹子寧不甘示弱的對視著秦陽,咬牙說道。
“浴室裏什麽事?”秦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還能有什麽事?”曹子寧就要拿那件事情來說說,陡然像是明白了什麽,俏臉像火一樣燒紅了,隨即又轉成了蒼白色,她的手用力抓了抓桌角,神態已變得有幾分冷漠,淡淡說道:“什麽事情都沒有,你什麽都不用說了,走吧。”
秦陽低聲歎息道:“我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製造問題的,你這樣子讓我很為難。”
曹子寧目露凶光,霍地站起,怒喝道:“你說我讓你為難,怎麽就不想想你對我做過什麽事情?”
她的聲音抬高了八度,站起來之後,一腳踹在椅子上,很有些氣勢,瞬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引起了陣陣輕聲討論。
秦陽無語的看著曹子寧,都不明白她怎麽就失控了,卻也不想因此而讓彼此之間的矛盾變得更見尖銳,隻得說道:“你坐下來,有話好好說就是。”
“有話好好說?我看我跟你之間,從來就沒什麽好說的。”曹子寧氣勢洶洶的說道。
果然,這般一來,更是讓無數酒吧內的客人遐想連篇,秦陽聽在耳中,不出所料,很多人都將他當成了不負責任的陳世美,更有一些人被曹子寧的美貌所吸引,暗中憤憤不平,估計要不是還不知道事態的具體狀況的話,都會有好些人要衝上來當護花使者了。
秦陽向來就不認為自己的脾氣有多好,被人當猴子給看了,多少讓他心中有些不爽,一拍桌子,也是站了起來,凶狠的說道:“沒什麽好說的那也要說,不是誰的聲音大誰就有道理,你給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