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個英雄輩出的時代,英雄人物,除了在曆史教科書上和動漫電影中偶覓蹤跡之外,現實生活中再也尋找不出身影。

而孤膽英雄這樣的字眼,除了用來做墓誌銘之外,也早已失去光輝偉正的光芒,傳頌至今,更多的則類似於打了雞血一樣的狗血稱呼。

雖說秦陽有孤膽深入的勇氣,可他絕然不是英雄。

但正因為他不是英雄,所以當他一腳踩住杜西海的臉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

這才是徹底的踩臉啊,踩的毫無脾氣的那種。

秦陽,他莫不是瘋了?

畢竟,能夠如此不顧後果,做出這種事情的人,不是瘋子,就是傻子!

可秦陽是傻子嗎?

如果他是,那麽,將置天下人於何地?

所以,他隻能是瘋子!

還是一個囂張狂妄、無法無天的瘋子。

“秦陽,你實在是太放肆了,有種你就殺了我!”杜西海被秦陽踩的無法動彈,聲音中布滿了戾氣。

“殺人哪有踩人好玩?”秦陽咧嘴笑了,腳底用力,踩得杜西海的一張臉變形,笑眯眯的說道:“你覺得對不對?”

被秦陽用腳踩著臉,臉痛,但更痛的還是心。

杜西海一張臉漲的通紅,不用去看別人,他也能清楚的知道,此時名門會所內部的這些人,眼中的神色除了震驚之外,就是鄙夷。

這一幕,或許將會被所有人銘記!

不管他以後付出什麽樣的努力,都勢必無法將今日的屈辱抹除幹淨。

杜西海不清楚秦陽是否有意為之,但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是絕對無法忍受的。

杜西海難忍這口惡氣,表情無比猙獰的說道:“秦陽,我奉勸你一句,你最好是殺了我,不然從今以後,我將不惜一切代價,殺死你?”

“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你還是好好祈禱自己能夠平安度過今晚吧。”秦陽不以為意的道。

“看來你不信我的話。”杜西海急喘的道。

“我當然信,可是,你拿什麽殺我?用你那可憐的眼神?還是你天真的以為會有人為你出頭?”秦陽冷笑道。

“我——”杜西海就要爭辯,倏然又是沉默了。

臉在人腳下,不得不低頭,如果他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的話,他這輩子,算是白活了。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忍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秦陽懶的再理會杜西海,對陸漢宇道:“今天晚上,你想怎麽玩?”

陸漢宇表情有些不太自然,說道:“秦少,玩夠了的話,也該收手了。”

“不好意思,我還沒玩夠。”秦陽戲謔的道。

一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想著玩弄他一把,現在變成了被他一個人玩弄所有人,就問他玩夠了嗎?

這世上的事情哪有這麽簡單的?

既然玩了,那一定要好好玩,這是他一貫做人的宗旨。

陸漢宇沉吟道:“你又想怎麽玩?”

“我想玩一把大的。”秦陽說道。

“有多大?”陸漢宇問道。

“很大很大很大。”

“那好,我陪你玩!”說著,陸漢宇歎了口氣。

除了當事人之外,沒有人能夠明白秦陽和陸漢宇二人之間這番話的意思,但陸漢宇臉上的無奈之色卻又處處表明,陸漢宇攤上大事了。

悄然間,所有人的視線轉移到了陸漢宇的身上。

而又有一些人的視線,放在了紀連軒的身上。

秦陽拍拍掌,說道:“要的就是你這句話,我等不及了,趕緊開始吧。”

陸漢宇苦笑,說道:“可能還要再等等。”

秦陽臉一沉,不悅的道:“我不想等了。”

“啪啪……啪啪……”

伴隨著陸漢宇幾聲清脆的拍掌聲,大廳內,鋼琴曲突兀消失,一陣腳步聲,從外邊傳了進來。

走在最前邊的是一個男人,男人一臉的笑容,看上去很是喜慶,當然,如果不是他的表情太過猥瑣的話。

猥瑣男人走在前邊,走在他後邊的,卻是一個女人。

女人染著一頭火紅色的頭發,紅色的發映襯著白皙的肌膚,愈發顯得肌膚白嫩如雪,但可惜的是,因為女人眼神中那一抹揮之不散的驚恐的緣故,無形之中為她的長相打了幾分折扣,使得她無法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緊隨著男人和女人之後的是四個黑衣保鏢,保鏢的手裏都拿著微衝,槍口對準了男人和女人。

大廳內的眾人見著那四個手持衝鋒槍的保鏢,均是呼吸一滯,表情不太自然起來。

“隊長,我想死你了。”猥瑣男人忽然一聲哇哇大叫,拔腿朝鳳凰跑去,張開雙手要去抱她。

鳳凰見著他安然無恙的出現,稍稍鬆了口氣,又見他想要抱自己,心底的一點開心之情立時灰飛煙滅,抬起一腳將這家夥揣翻了。

戰狼也不生氣,衝鳳凰一陣嬉皮笑臉,麻利的爬起來,奔向秦陽,又是大聲道:“秦陽,我想死你了。”

秦陽不喜歡男人,更生氣這家夥居然想要抱鳳凰,雖然沒有抱到,但作為一隻純正的癩蛤蟆,不是應該清楚自己癩蛤蟆的本質嗎?

秦陽很生氣,如法炮製,學著鳳凰的那一腳,將戰狼給踹飛了。

戰狼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臉委屈的道:“你們就是這麽歡迎我的?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秦陽見他那模樣,恨不能將他踹死算了。

三個人在這邊笑鬧,眾人卻是無法笑出絲毫,眼神從戰狼身上慢慢轉移,轉移到那個紅色頭發的女人身上。

有些知曉這女人身份的人,認清楚了女人的模樣,就是忍不住咦了一聲,這聲音很快如瘟疫一般的蔓延開去,杜西海聽著這聲音,勉強側眼往那邊一看,看到謝芳菲,也是跟著咦了一聲,原本就不太好看的一張臉,變得更是難看起來。

“陸漢宇,你這個王八蛋,竟然敢如此對我!”杜西海歇斯底裏的怒吼道。

陸漢宇一聲譏笑,說道:“你又是如何對我的?”

“我不會放過你的。”杜西海氣急敗壞的道。

原本他尚自以為陸漢宇隻是不滿意他以前的做法,故意挾製他一下,看他出醜,可是現在,戰狼出現了,謝芳菲也出現了。

可戰狼毫發無損,而謝芳菲則顯然被威脅了。

這樣的情況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陸漢宇反水了。

在這一刻,杜西海也終於明白,為什麽秦陽那般篤定今晚受傷的那個人會是他。

不管是扇他耳光還是踩他的臉,不過隻是開胃菜罷了,最後這一刀,才是真正的重頭戲,一刀刺入他的心髒,刺的他永無翻身之地。

陸漢宇沒去理會杜西海的威脅,轉而對秦陽說道:“秦陽,我能做的就這麽多了。”

“這麽多就夠了,你做的很好。”秦陽很滿意的道。

眾人滿頭霧水,唯有紀連軒的眼中遽然一亮,又是遽然一黯,悄然之間,他目光輕移,掃過秦陽,掃過陸漢宇,掃過謝芳菲,最後掃過鳳凰和戰狼,將視線定格在杜西海那張如豬肝一般的臉上。

紀連軒心中驀然醒悟。

之前杜西海要陸漢宇出手,顯而易見和陸漢宇之間早有默契,甚至可能達成了某項約定……可事情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最後陸漢宇卻是反水,為秦陽拿下了謝芳菲。

從陸漢宇和秦陽的對話中,紀連軒聽的出來陸漢宇的心情有些矛盾,他不想將事情鬧的太大,暗示秦陽可以就此收手了,但秦陽實在是太過強勢,陸漢宇最終還是低頭了。

這一出好戲,不算精彩,但對於知情人而言,即便未曾親眼所見,也能想象這其中是如何的波詭雲譎。

而且,最主要的是,陸漢宇選擇和秦陽同一戰線,那麽,他應該站在什麽樣的位置?

想著此點,紀連軒的目光,再次落在陸漢宇的身上。

一開始的時候,因為杜西海的緣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秦陽的身上,這時仔細看了,紀連軒才發現,陸漢宇的頭發竟然是濕的。

這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洗過澡。

紀連軒對陸漢宇非常了解,很清楚陸漢宇並不是一個有潔癖的人,他去洗澡,唯一的因素就是因為秦陽。

他竟是沐浴更衣,如此虔誠的迎接秦陽的到來?

那麽,這一點,秦陽的心中肯定早有默契,秦陽之所以會問杜西海他是不是早有準備,一方麵是借機發難,將杜西海踩在腳下,另一方麵何曾不是借此警告陸漢宇。

這一聯想,就是讓紀連軒無比的驚悚,這一過程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麽?

越仔細,紀連軒就越是發現越不對勁。

不隻是陸漢宇不對勁,今晚名門會所的某些人,也不對勁,就連他激昂清越的鋼琴曲,也不對勁。

這是一個圈套?

杜西海自以為設下套子讓秦陽往裏邊鑽,卻是被秦陽將計就計,將他自己陷了進去,連帶著連累了謝芳菲,賠了夫人又折兵。

想著想著,紀連軒後背漸漸冒出一陣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