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若砂眸光沉凝,帶著一絲淡淡的愁緒,側頭看秦陽一眼,輕輕點頭,紅唇微啟:“我知道。”停頓了片刻,她接著說道:“但要是不拿,我不甘心!”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今晚的事情,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僅僅是一場刺激性的遊戲罷了,但朱若砂心裏清楚,在這場刺激性的遊戲背後,是如何的危機四伏。

如果不是秦陽,此時的她,早已一無所有。

如果是她輸了,輸掉的不僅僅是萬貫家財和尊嚴,還有她的身體,那些恨著她的怕著她的覬覦著她的人,隻怕會第一時間聞腥而來,將她從雲端打落地獄。

誰會憐惜她?誰會同情她?

既然如此,這錢,為何不能要?

既然早已撕破了臉麵,又何必再自欺欺人的假裝糊塗?

她不是裝不來,隻是裝了這麽多年,她累了!

朱若砂自也知道,單單是一個二流的杜小公子,根本沒辦法掀起這麽大的風浪,地下拳場的事情,那隱藏於背後的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無一不有杜家的影子滲透在內。

說到底,杜鑫武隻是被推向前台的一個小醜,他的賣力表演隻是為了討得杜家高層的歡心,但既然是表演,總會有演砸的時候,很不幸,杜鑫武就是這麽一個悲劇!

對朱若砂而言,杜鑫武不足為懼,讓她感到麻煩的是杜家……杜鑫武臨走之前的那句話,雖然有威脅的成分,但畢竟不僅僅是威脅。

這麽大的一場遊戲,僅憑杜鑫武一個人根本就撐不起來,背後推動著這一切的那隻手,正是杜家!

事情的貓膩大抵就這麽多,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一切,都是利益惹的禍。

但毋庸置疑,杜家不好惹。

說的更直接一點,她惹不起!

“不甘心這句話說的很好,人的太多人的欲~念,都是因為這句話而起。”秦陽笑道。

“你似乎很能感同身受?”朱若砂略有些詫異。

“不,我隻是因為拿了別人的錢有感而發罷了,對了,你許諾給我的好處,什麽時候兌現。”

朱若砂看著他,再看著他,泯了泯嘴,最終拋給他一個媚眼,嫵媚輕笑:“我的錢是你的,我的人是你的,還用計算的這麽清楚嗎?”

不同於朱若砂還有心情和秦陽調~情,杜鑫武滿心晦氣無法發泄,上車之後,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硌的手生生的疼。

兩個被帶來的女伴早已被扔到一旁,這兩個原本是要用來慶功發泄的女人,在所有的辛勞功虧一簣,在他本人變成一個笑話的時候,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

點燃一根煙,麵目猙獰的抽完,杜鑫武這才拿了一個手機,撥出一個電話出去。

電話響了三聲對方接起,杜鑫武猶豫了一下,將今晚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的全部說了一遍,說完之後,聽著那邊似有似無的呼吸聲,他的心微微一緊。

對方的回應很快:“還有沒有別的?”

“沒有了。”杜鑫武恭敬的說道。

對方又道:“你想怎麽做?”

“事情都是那個叫秦陽的家夥惹起來的,如果不是他,也不至於落得這麽一個結局,他必須死!”杜鑫武惡狠狠的說道。

“那就殺了他!”對方淡淡回應,語氣波瀾不驚。

杜鑫武摸不透這話語裏的含義,遲疑了一下,這才說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晚朱若砂會和他在一起!”

“那就送她一起去死。”對方的話語中依舊聽不出什麽情感,聲音卻略微高亢了些。

“事情辦完之後,我親自去向你匯報情況!”杜鑫武小小的鬆了口氣,掛斷電話,這才發覺自己的手在顫抖。

一言不決就要送朱若砂去死,這樣的話,也隻有杜家的幾位大人物說的出來。而有這種決斷和魄力的,非杜家年輕一輩第一人杜西海莫屬!

如果這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杜鑫武聽過之後,大抵會覺得是一個笑話,朱若砂若是那麽好殺,也不至於在藍海闖下偌大的威名。

但這話從杜西海的嘴裏說出來,就代表決斷,他的決斷,以及杜家高層的決斷。

沒有人能過容忍一條美女蛇在眼皮子底下慢慢成長,特別是這條美女蛇還觸犯到了本身的利益。如果朱若砂能夠毒寡婦一樣心甘情願做一條狗,自然也無需這麽多的勾心鬥角!

偏偏,朱若砂這條竹葉青太過難以馴服。

那麽,隻能送她去死。

沒道理可講,誰的拳頭大,誰就是道理!

……

曲終人散,好在人走茶未涼!

秦陽和朱若砂並肩走出地下拳場,呼吸著上方的清新空氣,抬頭見著頭頂的璀璨星空,誰能想象身後地下不遠,便是人間地獄。

呼吸兩口新鮮空氣,秦陽問道:“接下來去哪裏?”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微微眯起,模樣絕對算不得正經,朱若砂見他如此模樣,心兒輕輕一顫,一時間想了許多許多。

想了許多許多之後,她才開口說道:“去我家!”

然後,她的頭低的更低了。

秦陽微微一愣,旋即微微一笑,他知道朱若砂是誤會了。

但這種事情站在男人的立場上根本無法解釋,於是秦陽也不打算解釋,他笑著鑽進布加迪威龍,照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朱若砂透過車窗玻璃看著他,眼神哀怨,似有撒嬌韻味的道:“難道你還要讓我開車?”

她開車載著秦陽來地下拳場,是情有可原,畢竟她要好好伺候秦陽這尊大神……雖然去她家之後,依舊要伺候秦陽,但伺候兩個字的含義可大不相同。

這種時候,作為男人,秦陽自然要表現的紳士風度一些。

這家夥怎麽一點覺悟都沒有?這讓朱若砂有點抑鬱?

偏偏秦陽還一臉愕然的問道:“這是你的車,你不開誰開?”

朱若砂羞的要死,雖然不知道這種羞澀的情緒從何而來,但不得不說,一個女人找上一個不要臉的男人,實在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好在玩笑歸玩笑,最終還是將方向盤交給秦陽,朱若砂心裏這才稍稍平衡了點,但一想起跑完這段路回到家裏之後即將發生的火辣熱烈的場麵,朱若砂又是有點兒惆悵莫名了。

真的要將自己交給他?

是不是太快了點?

雖說他的確很優秀,今天在擂台上的表現也足以讓任何女人為之瘋狂,可是自己這麽迫不及待的將自己送到他的嘴邊,是不是還太輕賤了點?

……

身為藍海市鼎鼎有名惡名在外的女人,難得的流露出一抹小女人的嬌羞,為著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計算個不休。

秦陽偶爾透過後視鏡見著朱若砂這低眉斂目的小媳婦姿態,就是覺得好笑,這樣的姿態,實在是不太適合她呐。

她這樣的女人,不是應該霸氣妖媚的將他推倒在沙發上,然後主動把他那啥那啥了嗎?

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啊!

看著看著,秦陽臉色微微一變,腳底油門一腳踩到底,車子沿著藍海的五環大道呼嘯奔馳,化作一道黑色的影子,一頭紮入前方不多的光明之中。

車速陡然加快,巨大的後坐力拉使著朱若砂的身體用力往後方一仰,她很快回過神來,調整好姿勢,疑惑的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有人跟蹤我們,三輛車,一輛法拉利,兩輛寶馬!”秦陽說道。

朱若砂透過後視鏡往後方一看,果真見著後麵急速奔馳的三輛車子,在布加迪威龍加速的同時,那三輛車子也是第一時間加速追趕而來。

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是誰?”

“你應該猜得到的。”秦陽微微一笑,笑容中有殘忍的意味流露而出。

經曆了暴~力血腥的一晚,對秦陽這樣的一麵,朱若砂很能適應,隨即笑道:“看來他果真是瘋了。”

“任誰一下子送掉了三個多億,都會瘋掉,要是我的話,也不例外。”話雖如此說著,車速卻一直不減,並非按照朱若砂所給的方向,而是沿著五環大道,一路朝城郊方向奔去。

朱若砂見著車子行駛的軌跡,隱隱猜想到秦陽要做什麽,這讓她沒有任何好心情享受極速狂飆的快感,而是問道:“後麵有三輛車子,杜鑫武會不會也在。”

“這麽大的熱鬧場麵,他怎麽舍得不來呢?”秦陽撇了撇嘴,不知道是不屑還是好笑。

法拉利車內,開車的正是杜鑫武,杜鑫武生平有兩大愛好,一是車子,二是女人,這兩點和其他的男人基本上沒什麽不同,要說唯一的差別是,杜鑫武喜歡好車,喜歡美女……這兩點,大概是普通男人一生中所難達到的高度。

杜鑫武開車不喜用司機,他享受速度之下的激情,而且他開車的技術也不錯,雖然比之職業車手稍稍差了一點,但在紅楓超跑俱樂部的名次,卻是相當靠前。

這個優點在為他贏得鮮花掌聲的同時,也為他贏得了不少女人,是以這個優點,杜鑫武一直在發揚光大。

紅色的法拉利一路狂飆而起,緊緊跟咬著布加迪威龍不放,這一點,大概是今晚以來,為數不多讓杜鑫武比較興奮的事情了。

緊跟著法拉利的兩輛寶馬車內,塞著六個人,因為知曉秦陽的武力值很變態的緣故,是以六個人都有配槍,而且他們本身就是從國內神秘部隊內退役的精英,各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

這樣的豪華陣容,殺秦陽,不說手到擒來,至少也是萬無一失。

這時,杜鑫武冷冷一笑:“秦陽,今晚,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而後杜鑫武又想起朱若砂也在布加迪威龍內,一想起朱若砂杜鑫武就聯想起她那曼妙婀娜的嬌軀,這些年來,他雖然不是跟在朱若砂屁股後麵最緊的那一個人,但對朱若砂的覬覦之意,卻絕對不比其他任何人少,可惜一直無法一親芳澤,這對杜鑫武在女人方麵無往不利的戰績而言,無疑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挫折。

“可惜了!”舌頭卷過因為興奮而略顯得幹燥的嘴唇,杜鑫武有些遺憾的道。

此時時間將近淩晨,又值城郊,路麵上幾乎看不到其他的車子,因此以布加迪威龍牽頭的四輛好車一路狂飆,暢行無阻。

朱若砂思慮著杜鑫武在後麵追著跑的事實,忍不住問秦陽:“看來有些人真的被逼的狗急跳牆了,不過如果杜鑫武真的在內的話,你打算拿他如何?”

“自然是,殺了他!”沒有多餘的鋪墊和修飾,秦陽直接吐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