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述辦事,孟雲初一向很放心,也就由著他去,不打算給他提供什麽幫助。
因為擔心自己行蹤被蘇瀾他們發現,魏述在孟雲初那裏用過晚膳,看到外麵天已經黑下來,才借助夜色掩護,小心回到了寄鳳軒。
回去以後,魏述把蘇瀾的行動計劃告知了那藥童,剛要吩咐他這兩天務必不眠不休也要看好那批藥酒時,突然想到藥酒好像已經分完了,隻剩下酒壇子,心生一計,決定趁機整整那對主仆。
當晚,魏述在院子裏幾乎要荒廢的小廚房生起爐灶,跟那藥童一起把某種名貴藥材研磨成粉,再跟幾種藥性不相衝,有中和藥性效果的藥材一塊,熬製成膏,小心放入一批酒壇子中,再密封好酒壇子,叫人無法輕易打開察看裏麵是何物。
然後把那批裝了藥膏的酒壇子放在院子裏時,又在密封條上不顯眼的地方作了文章 ,倆人才安心回房呼呼大睡。
深夜時分,魏述半眯著眼,偷聽院內動靜,果然就聽到細碎腳步聲。
沒過多久,他還聽到有些喧囂的鵝叫聲,許是他跟那藥童說了會有人來偷那批酒壇子後,藥童故意放出自己的寵物看守,一隻會看園子的大白鵝,看到有陌生人進來,主人又不在,就會扯開嗓子叫喚,沒幾個時辰都不會停下來。
雖然他們已經做好了部署,酒壇子裏根本不是那藥酒,蘇瀾她們偷回去,也不會讓皇後試圖謀害燕皇性命的計劃得逞,但或是因為太過討厭蘇瀾,因而還是不想讓她們輕易得手。
那青竹跟蘇瀾好不容易搬了梯子過來,借助梯子小心翻下了牆,剛在寄鳳軒院子裏站定,就看到一隻大白鵝叫囂著朝她們本來,險些要嚇破膽。
“主子,怎麽辦,它這樣喊下去,咱們的行動會被人發現,說不定這會已經驚動了那魏先生跟他的藥童!”
看到蘇瀾已經嚇懵,那大白鵝還在咬著蘇瀾的裙擺不放,青竹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就雙手掐住那大白鵝,結果那大白鵝反倒變本加厲起來,要去啄青竹的臉。
蘇瀾趕緊拿著掃帚,想要驅趕那被大白鵝纏住的青竹,結果那大白鵝又要過來追趕她。
蘇瀾跟青竹在跟那大白鵝苦戰的時候,魏述在房裏偷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藥童看他笑得停不下來的樣子,麵無表情問:“師父,要不要我出去把小白給抱回來,順便警告下那倆人。這樣鬧騰下去,恐怕整個王府的人都要被吵醒了。”
聽到藥童要阻止自己繼續看好戲,魏述有幾分不舍,但想到可能會驚動不知何時歸來的宋衡,便同意了那藥童的請求。
蘇瀾跟青竹還在叫苦不迭,正想要就此放棄,翻牆回清寇院時,內屋的門突然打開,藥童走了出來,抱起那大白鵝,然後看著嚇得抱作一團的蘇瀾跟青竹,語氣冷硬:“兩位稍安毋躁,我家師父有請。”
因著這大白鵝的叫聲如此之大,魏述會被驚動也是情理之中,蘇瀾跟青竹兩人絲毫沒有懷疑,再說她們倆人做賊實在理虧,現下別人給台階,她們當然要抓住這個機會好好解釋一番,以免生出嫌隙,日後累得蘇瀾在易王府不好做人。
蘇瀾與青竹被那藥童請進屋內,看到那魏述還在榻上閑適地躺著小憩,明明見到蘇瀾出現,卻也全然沒有打招呼的意思。
藥童看到蘇瀾的臉色變了,未免自家師父再平白滋生事端,忙上前搖醒了他。
不耐煩地揉揉眼睛從榻上醒過來,看到一臉狼狽,頭發跟衣服皆散亂不已的蘇瀾跟青竹,魏述隻用平常口氣說:“夫人跟青竹小姐如何落得這般不堪模樣?快先去梳洗下罷,叫人看了真不舒服。”
話糙理不糙,蘇瀾隻得拉著青竹,在藥童的指引之下洗了把臉,梳好頭發,複又回來見魏述,若是平日,魏述這麽隨便地指使她,她指不定又會生氣,自己堂堂一個王府側妃,何苦要受個逍遙大夫的調侃。
但這魏述是宋衡看重的人,在宋衡那裏也很有話語權,得罪了他,宋衡更不會給她好臉色看,再說今夜的事,的確是她理虧。
魏述再不羈,也知道說正事時,也要務必注意禮數,更何況這蘇瀾還不是個好惹的主,心胸狹窄,容易記仇,他不願意跟這種人產生太大嫌隙,以免給自己惹煩惱。
因而青竹帶了蘇瀾回來後,魏述讓蘇瀾入座,還順手給她倒了茶。
蘇瀾有些受寵若驚,自己帶著丫鬟來偷東西,驚動了別人,卻還要被這般以禮相待,霎時間突然對魏述有了不一樣的印象。
魏述似是看穿蘇瀾心思一般,也不再跟她繞圈子,直奔主題問:“剛才聽到我那藥童的大白鵝在院子裏亂叫,它是養來守院子,防偷藥酒的賊人的,我家藥童聽到它叫,以為遭了賊,打開房門卻發現是夫人跟你的丫鬟。夫人可有解釋?”
魏述不是喜歡存心為難別人的人,再說眼前那蘇瀾,他都懶得搭理,不想跟她牽扯不清,因而才選擇這種直白方式,解決這件事。
蘇瀾支支吾吾,她還是個厚臉皮的人,尋思自己總不能真的就承認是來偷藥酒,因而正絞盡腦汁,思索著該如何辯解。
見都被自己抓個現行,都不肯放低身段認錯,供認事實,魏述暗自歎氣,感覺此人的胸襟跟處事手段,真的是完全沒法跟孟雲初相比。
等了好一會,見她們倆人好似都不打算給自己一個明確答複,魏述放下酒葫蘆,站起身說:“既然夫人不肯說實話,這府裏現下是王妃管事吧,我也隻好去找王妃來討回公道。”
看到魏述一副就要往門外走的樣子,蘇瀾連忙製止了他:“魏先生別走,我這就說。”
魏述暗自發笑,這女人果然是怕被孟雲初整治,但既然蘇瀾這麽說,他就留下,且看看這蘇瀾會怎麽為自己的行為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