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帝一時分神未說話,孟雲初以為她是沒有聽到,便又將話說了一遍。
女帝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想知道些什麽?”
“這宮貴,可是那皇子的人?”
“並不是,此人老奸巨猾,表麵上看是我的人,其實背地裏和每一個關係都很好,有忙也會去幫,但是在被拉攏時,他卻借著我的名義將人擋回去,表現出忠貞的模樣,讓那些人更加想要拉攏他。”女帝臉上現出一絲厭色。
想來也是,一個大臣,在朝中左右逢源,成為各方爭搶的對象,地位還頗高,這種情況若是持續下去,說不定便會對帝王產生不好的影響。
頓一頓,女帝繼續說了下去,“他雖然不是皇子的人,但是如今我不在朝中,皇子若是舉兵,宮貴自然會在‘半推半就’下幫助皇子。”
也就是說,隻要蘇問天勸說的合理,便能讓宮貴答應。
孟雲初托起了腮,一手沒意識的輕扣著桌麵,這個宮貴,倒是個厲害的人物,現在看來,女帝先前所說皇子不敢妄動的話,也並非是決定,此人是個很大的隱患。
想到方才魏述的神情,孟雲初冷不丁說了一句,“若是有機會,陛下可願意將此人拉下?”
“我一直都在找機會。”女帝淡淡說著,眼中閃過一抹狠色,這種人不除,遲早要出亂子,她自然是十分想除掉,甚至派出過刺客,隻不過他身邊有高人保護,所以並未得手。
孟雲初點了點頭,便未做聲,此事說起來消息也是少得可憐,她們也僅僅能夠推斷出宮貴可能動心而已,其他的還要再等蘇瀾那邊傳來消息才是。
出了女帝的房間,孟雲初便下意識的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走至一半,她腦中忽然清明,轉了道出了毓秀閣,向著寄風軒而去。
寄風軒的院門虛掩著,沒有完全關上,孟雲初正待推門而入,便聽到小黑的聲音,她有些猶豫要不要進去。
但是這猶豫也僅僅是一瞬間,她便推開了門。
以小黑的本事,方才在地道口時能知道上麵有人,此時自然也能察覺的到,她躲著也沒有意義。
入了院門,也僅僅是魏述向著她這邊看了一眼,小黑卻是沒有動,狠狠瞪了魏述一眼,才緩緩轉過身,似乎是調整了一下情緒,再向著孟雲初行了禮。
孟雲初向前邁了兩步,便見小黑似乎想離開,她忙將人喊住了,“你跑什麽,既然大家都有事,想來事情也是一樣的,便留下來一起吧。”
小黑頓住了腳步,麵色猶豫,似乎內心在做著鬥爭,身後魏述忽然冷冷說了一句,“你教訓的話還沒說完,舍得走?”
這句話,便又將小黑的怒火給點燃了,他轉過身,張了口似乎想說什麽,礙於孟雲初在前,硬生生的憋了下去,看他眼色,似乎都要憋出內傷。
第一次見小黑這般神情,孟雲初忍不住一笑,走去拍了拍魏述的肩,“好歹是你弟弟,先前不還與我說要照顧他什麽的,現在吵架,你這個做兄長的,不讓著些嗎?”
“他都這麽大了,有什麽好讓的。”魏述翻了個白眼,抄起一旁書桌上的酒灌了一口,眯了眯眼,口氣依舊冷硬,“王妃,你該好好管管他了,躲在屋簷下偷聽主子說話,不知要挨多少板子才夠,還是說要直接趕出去?”
小黑抿了抿唇,語氣不善道:“我是為了保護主子才如此,你不懂便不要胡說。”他們做貼身護衛的,也要時時留意主子與人說的什麽話,若是發現主子被抓到漏洞需要補救,或者是一些緊急要做的事,他們便可提前去做好,不讓主子露出破綻,隻不過,這些都是暗地中進行的,自然不會讓主子知曉。
此次他也是因為關心魏述,才跑來這邊與他吵了起來,但是仔細想想,確實是自己的錯,聽便聽了,但是絕不能宣之於口。
想通這一點,小黑便又補了一句,“此事我確實有錯,自願領罰,但憑主子責罰。”
魏述從鼻中冷嗤了一聲,眼中滿是嘲弄。
孟雲初看得好笑,忙插話阻止二人繼續在此問題上爭吵,“好了,此事便掀過,情有可原,你們二人在吵什麽?”
小黑撇過頭去,沒有回話。
孟雲初知道他性格執拗,不想說的便絕對不會說,便看向了魏述,魏述抬頭與她對上視線,眼中無波,語氣也很是平靜,“沒什麽事,勞王妃掛心了。”
見他二人不肯說出來,孟雲初便直接說道:“可是因為那宮貴的事?當初害死你父親又強行霸占了你母親的,可是此人?”
孟雲初說的可謂是非常直接,但她心中方才其實也擔心過會傷害到魏述和小黑,不過想到這宮貴與他們大事有關,恐他們鬧出什麽來,便打定了主意先解決他們這一邊。
聞言,小黑那原本便有些陰沉的臉更加黑漆,似是布滿了濃密的烏雲,魏述卻是依舊淡定,方才在屋中便是孟雲初為她擋下了女帝的詢問,猜到也不足為奇,便從鼻中淡淡“嗯”了一聲,也並未隱瞞,“王妃放心,就算我想做什麽,也會是在你們計劃結束之後,不會妨礙到你們。”
“我說了,你鬥不過他,別妄想了。”小黑冷冷插了一句,卻見魏述仍是那般無所謂的神情,忍不住提高了音調,“我曾經暗殺過他,險些喪了性命,憑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智謀和武力都比不上他,如何與他鬥。”
魏述一怔,眼中逐漸浮現出驚訝的神色,看的孟雲初也很是奇怪,不過她立刻便想起來,之前宋衡與她說過關於小黑的事,但是魏述卻因他的隱瞞,而對他一無所知,現在想來,應該指的就是這件事了。
忽然間,孟雲初心中一動,倏然抬頭看向了小黑,忍不住問了一句,“小黑,當時你去刺殺宮貴,可是女帝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