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衡沉著臉進房中時,孟雲初有些驚訝,她此時還不知道使臣到來的消息,便走前納罕道:“王爺,您怎麽了?可是出了什麽事?”
“你可知我剛才見了什麽人?”宋衡一聲冷笑,滿眼的寒色,其中似乎還隱著一絲失望之色,“燕國派了使臣過來,看來父皇是相當急著將那蘇瀾嫁給我了。”
“使臣?”孟雲初愣了一下,忽然便明白了宋衡為何會神色如此陰沉,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麽,她總不會直言對燕皇的不滿,便隻能握著宋衡的手默默陪著他,心中也覺得不好受。
宋衡消沉了一會兒,便打起了精神,不知他心中是如何,但麵上是恢複了如往日般的平靜,他反握住孟雲初的手,緩緩說出了自己的計劃,語氣毫無波動,但聽在孟雲初耳中,卻仍是讓她打了一個寒顫,“看來我們想長此留在這裏,便隻能讓那個使臣消失了。”
“王爺是想……”
“我倒是要看看,在觸及到兩國紛爭問題時,父皇會如何作為。”宋衡唇畔緩緩露出一抹殘酷的笑容。
次日一早,孟雲初是被噩夢驚醒的,她猛地坐起身,大口喘著粗氣,眼睛也是瞪得又大又圓,看著床畔的紗幔,總覺得心中不安定。
紅菱聽到屋中的動靜,連忙焦急的跑了進來,見孟雲初這幅模樣,也是心中一緊,“主子可是覺得身體不舒服?我這便去請魏先生來。”
“不必。”孟雲初伸手拉住了紅菱的手腕,漸漸緩下了情緒,“隻是做了個噩夢罷了,許是最近發生的事有些多,因此心裏裝的便多了。”
“那主子今日便好好歇一歇,不要再想這些煩心的事了。”這一陣子以來,孟雲初的努力紅菱都是看在心裏的,因此也十分心疼,見她開始做噩夢,便知道孟雲初其實也並不輕鬆,隻是不想讓旁人擔憂,才硬撐住了而已。
孟雲初輕輕點了點頭,沒有拒絕她的好意,又躺了回去,緩緩合上雙目,想要再睡一會兒,但是卻覺得腦中越來越清醒,更加睡不下,心中也是愈加煩躁,最後索性還是起了身,向著紅菱問道:“王爺呢?”
“晨起便出去了,說是去見漠國皇上,談論兩國貿易的事。”
“是嗎……”
這麽快便開始談正事,燕皇的決心也是相當大啊……
孟雲初心中想著,忽然便想到了昨日宋衡與她說的話,也不知道他何時會動手。
吃過了早飯,孟雲初正在院子裏曬著太陽,盡量放鬆著自己,便見宋衡走進了院中,臉色更加的不好看。
他徑直走到孟雲初身邊,灌下了一大口茶,心情極差。
“王爺?”孟雲初有些小心的喚了他一聲,生怕自己會惹惱了他。
聽得她的話語聲,宋衡的神色才稍稍換了一些,但眉眼間的愁意卻還是沒有消下去,他握住了孟雲初的手,靜靜在旁坐了會兒,終於開了口,“漠國這邊希望可以再三日內完成貿易。”
“三日?”孟雲初驚訝的長大了最,眼中也閃過一抹憤怒,“怎麽如此快,這完全是在逼著王爺您回去,連表麵上的工作都不願意做了。”
“嗬,既然他們如此相逼,那便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宋衡冷冷一笑,便立刻喚了人過來,直接吩咐道:“你去將那使臣解決掉,做的幹淨點,應該知道怎麽處理吧?”
“屬下明白。”他也算是在宋衡身邊跟了很多年,自然明白宋衡的意思,應了一聲便立刻消失,辦事去了。
看著宋衡如此雷厲風行,孟雲初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動氣了,不夠她還是有些擔憂,“王爺,會不會太急了?不會被懷疑嗎?”
“懷疑是肯定的,以父皇如今這多疑的性子來看,就算我拖延幾日動手,做的天衣無縫,哪怕不是我下手的,他也會第一時間懷疑我,所以我又何必顧慮,還不如打他個措手不及。”宋衡淡淡說著,眼中滿是野心,這次的事,他是絕對不會讓步的,一次次被人壓住,那他何時才會真正的站立起來?隻要這些人找不到證據,那他便不會有什麽事。
孟雲初沒有再多說什麽,宋衡都已經有了主意,她也不會多說什麽,對於這樣的宋衡,她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想要生存下去,有時候也該殘忍一些,隻要他心中還有她,那她也不會怕這些,隻管站在他身邊支持便是。
談完了正事,宋衡的神色也逐漸緩和了下來,氣也順了,想起進來時紅菱與他說的,他轉而看向孟雲初,柔聲道:“聽說你今晨做了噩夢,是不是心中有事?”
“王爺也當知道,還不是關於我母親的事,不過這事急不得,便也罷了,許是前些日子太忙,有些累。”孟雲初老老實實說著,輕輕倚在了宋衡懷中,語帶撒嬌之意,“王爺您近幾日忙著,我也不知該做說什麽,實在無聊。”
“等使臣那邊解決了,我便好好陪著你。”宋衡笑一笑,揉了揉她的發,正好起了風,他幹脆直接將孟雲初抱回了房間,免得她受寒著涼。
假模假樣的忙活了一日,宋衡終於等來了使臣遇刺的消息,因他是第一時間知曉的,便提前派人在燕國那邊準備著,消息一傳到燕國便開始製造輿論,而他也進了宮親自麵見完顏荒。
“皇上,您是否該給我燕國一個交代?我燕使臣才來不過三日,便遇到這樣的事,不知漠國是否是真心想與我國進行貿易?”宋衡擺出了架子,咄咄相逼,語氣間很是淩厲。
完顏荒如今也算是有了長進,氣勢毫不輸宋衡,很是不屑道:“這事究竟如何,朕想大家心中都清楚,易王也不必如何惺惺作態,朕對易王做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宋衡冷笑一聲,抱臂看著完顏荒,“皇上這話說的,本王實在是聽不懂,莫不是想推卸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