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一晃而過,魏述配好了藥,便搖搖晃晃著來到了孟府,將一個白瓷瓶順手拋給了宋衡,便腳下不穩跌在了椅子中,“給她服下吧,服個三日,也就差不多了。”

“多謝,魏先生辛苦,這三日看起來沒休息好?”宋衡也沒有急著去給孟雲初喂藥,現下已經無礙,恢複也隻是時間問題罷了,倒是這個魏述的狀態,看起來很是不好,相比起第一日見麵時,感覺很是邋遢,這三天說不定是一點都沒有歇下。

“這藥馬虎不得,我當然不敢移開眼,我在其他方麵也許很隨意,但是在救人上,可是一點都不敢馬虎。”

魏述揉著眼皮子說了一會兒話,聲音越來越低,直到最後腦袋都抬不起來,卻還是硬撐著說了最後一句話,“聽說你是個王爺,好酒應該不少吧,給我來一點。”

這話一落,他就睡了過去,手中的酒瓶子還在慣性下搖搖晃晃著。

宋衡順勢接過了酒瓶子,看著魏述這模樣笑了笑,便喚了人扶他去休息

喂藥時,孟雲初依舊如之前般很是乖巧,即使藥苦,她也沒說一句話,眼神空洞,也不知在想什麽看什麽。

又一個三日過去,宋衡顫著手小心翼翼的將手中最後一顆藥丸向著孟雲初口中放去,眼中滿是期待。

他緊緊盯著孟雲初的神情,自藥進入口中開始,孟雲初的神色從依舊無神,漸漸變得有些波動,隨後便是歸於平靜,呆愣愣的直視著前方。

宋衡心中越發著急,幾次忍下想要叫人去將魏述請來的衝動。

因為孟雲初的關係,魏述這三天一直呆在孟府之中,有宋衡好酒伺候著,他倒是沒有什麽怨言,每天過的很是逍遙。

就這樣又等了一會兒,忽然就見孟雲初臉上現出一抹很是痛苦的神色,嘴中支吾了一句什麽,宋衡還來不及跑去前問一問,就見她兩眼一翻,忽然便暈了過去。

“初兒!”宋衡大急,忙去探孟雲初的鼻息,見她呼吸平穩,才稍稍放下了心,但是眼前這症狀與魏述說起時那輕描淡寫的模樣很是不一樣,他心中也有些惱火,對著紅菱吩咐了一句,“去請魏先生過來。”

“我這就去。”紅菱現在心中也很是著急,剛才就想去找那魏述的,但因宋衡沒有開口,因此也是站著沒動。

紅菱出去沒一會兒,便領著魏述走了進來,口中還在說著,“魏先生,我家主子當真無礙嗎?”

“無礙,我這一路上都不知說了多少次,你這個小丫頭,怎麽就不相信我。”魏述嘴中嘟囔著,邁進了門,嘴中還拎著酒瓶,順勢灌了一口。

宋衡神情更加不悅,隱忍了怒火,口氣急切道:“還請魏先生快些為初兒看一下。”

魏述眼皮一掀,沒有答話,依舊慢悠悠的走了過去,搭手把了個脈,便又起了身,“無事,她身體一切正常,隻是這幾日發生的事她雖然無法反應,但是依舊記在腦中,現在想了起來,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昏厥過去,你若是擔心,我便再開個安神的方子。”

“那就有勞了。”宋衡鬆下一口氣,對魏述的語氣也便緩了下來,“等初兒恢複如初,我定當奉上府中最好的酒給魏先生。”

“那就多謝了。”魏述笑嗬嗬的道了謝,也沒有在意宋衡方才的態度,晃著酒瓶便又出了房間。

宋衡又在房中耐心等了起來,紅菱早已將安神湯藥煮好,一直放在床邊候著,涼了便再去換一碗,最後看的魏述都心疼起了藥材,親自跑到孟雲初房中照看她。

一直到夜裏,魏述已經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宋衡搬來了公文正在處理,紅菱和迎夏一個在門口守著夜,一個在守著藥罐子,誰都沒有注意到孟雲初緩緩睜開了眼睛。

初醒過來,孟雲初神色依舊如前幾日般呆愣無神,不過這一次,她是在思考著事情,這幾日的事情一股腦的湧進了腦中,讓她有些無法消化,腦袋越來越疼。

“唔……”孟雲初抬手揉了揉頭,不禁坐起了身,一轉頭,正對上宋衡一雙驚喜的眼。

“你醒了,可覺得哪裏難受?身體可覺得有什麽異常?還記得我嗎?”說到最後一句,宋衡聲音不禁有幾分哽咽,語氣中有藏不住的害怕和緊張。

這也是之前魏述告訴他的,若是毒素較深,那孟雲初醒來,隻怕會失憶,他們也該做好這一準備,當時他說這話時,是事後才想起的,看起來很是漫不經心,宋衡差點和他打起來,這幾天他也一直在擔心著這個問題。

孟雲初怔了怔,第一次看到宋衡會有這樣的神情,心中一悸,說不出來的感動。

她輕輕笑一笑,摸了摸宋衡的麵龐,“傻瓜,我怎麽會忘記你。”

宋衡連忙握住了孟雲初覆在他臉上的手,眼中滿是驚喜,“你醒了,終於醒了,醒了便好,紅菱,去讓迎夏將藥端來。”

想到孟雲初可能還會頭疼,宋衡立刻便吩咐了下去,又幫孟雲初拉了拉被角,很是小心,“蓋好被子,免得著涼。”

“好。”孟雲初乖巧的躺了回去,一雙含水的眸直直盯著宋衡,一片柔意。

因宋衡這動靜,一屋子的人都被驚了起來,紅菱向著這邊看了一眼,神情很是激動,但她沒有立刻跑過來,得了宋衡的吩咐,立刻就向迎夏那邊跑去,去拿藥去了。

魏述也被他這喊聲驚喜,揉著眼迷迷糊糊的向那邊看去,見孟雲初真的醒來過來,便搖晃著走過來,毫不避諱的坐在宋衡旁邊,耷拉著頭便為孟雲初把起了脈。

這陣子宋衡也算是了解了他的脾氣,因此也沒說什麽,主動站起來立在一邊,孟雲初雖然無神,這幾天的事倒也記得,因此也不見驚訝,隻細細打量著魏述這個人,眼中興趣濃厚。

魏述隻是把了一下,就將手收走,淡淡說了一句“沒事了”,便繼續迷糊著出了房間,想來是回自己的房間裏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