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瑩瑩下意識的張了張口,想反駁兩句,但所有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她撇過眼去,眼神有瞬間的閃躲,眉頭卻又惱怒的擰做了一團。
孟雲初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裏,嘴角一扯,譏諷道:“看來王妃是不敢了,也不知你在夜裏安眠之時,是否能夢到我那未出世的孩子,日後,也許還會夢到你一家團圓。”
“孟雲初!”褚瑩瑩惱到幾點,猛的扯下一旁的幾朵花向孟雲初身上砸去,眼睛微微發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怕的,“你胡說些什麽,你的孩子,那都是你罪有應得,幹我什麽事,至於我家人,不勞你如此擔憂。”
寶娟感覺到褚瑩瑩手臂在顫抖著,怕她再被刺激下去,就又要暈過去,忙在孟雲初開口前說道:“主子,該吃藥了,我們回去吧,您身子不好,要多休息才是。”
眼下褚瑩瑩正氣在頭上,寶娟這番話聽在耳中,更像是在諷刺她體弱丟了孩子一般,她的胸口頓時便覺得有一股火在往上竄,壓都壓下不下。
“你什麽意思?如今我沒了孩子,連你都看不起我了,想著巴結這個歹毒的女人是嗎?”褚瑩瑩尖聲叫著,一把推開了寶娟,身子一晃,便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惹得她腹部又是一陣疼痛。
孟雲初瞄了一眼她用手按住的肚子,看著她如此發瘋的模樣,忽然就沒了與她再爭執的心思,左右這女人是不會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麽,隻會一味指責他人。
她拂了一下衣袖,拈了撚身上還沾著的幾朵花瓣,淡淡道:“王妃喜歡賞景吧,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褚瑩瑩還想拿寶娟發泄,見孟雲初正要轉身,也顧不上地上跪著的丫鬟,一把扯住孟雲初的手,氣急敗壞道:“你別走,你方才說了我那麽許多,就想這般容易就一走了之?做夢。”
孟雲初眉頭一皺,眼中閃爍一抹不耐,她抬了抬手臂,剛想掙開褚瑩瑩,抬眼間忽然注意到剛剛褚瑩瑩撞上的柱子,抬起的手臂不禁頓了一下,眼眸也是微微一動。她不動聲色的抬腳向那邊踱了一步,嘴中不緊不慢道:“難道王妃是想留我在這裏談一談你那失去的孩子嗎?”
“你個賤人!”
三番五次被孟雲初譏諷提及到剛剛失去的腹中孩兒,褚瑩瑩腦中繃著的最後一根弦終於被她這一句話給挑斷,氣的渾身發顫。
“既然你這麽喜歡我的孩子,那你就去陪他吧。”褚瑩瑩尖聲厲叫,猛的將孟雲初一扯,摔向一旁的石柱。
“主子!”紅菱驚叫一聲,下意識就去撈孟雲初,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在觸碰到孟雲初的一瞬,總覺得她忽然轉了個神,避過了她伸出的手。
紅菱怔愣的看了自己的手一瞬,再去注意孟雲初時,頓時嚇得魂都要沒了,眼睜睜的看著自家主子就這麽臉朝柱子撞了上去。
好疼。
撞上的一瞬間,這是孟雲初唯一的想法,因這撞擊,她也跌坐在了地上,發釵被震的落在了一旁,整個腦袋都暈乎乎的,被撞到的額上似乎有一片溫熱暈染開去。
“主子,主子!”紅菱幾乎是撲到了孟雲初的身上,她顫著手想去觸碰孟雲初的額頭,卻又怕碰疼了她,一時間手足無措,急的眼淚都出來了,“主子,你疼不疼,額頭上都出血了。”
“血?”孟雲初下意識問了一句,話音剛落,就聽“噠”的一聲,一滴血落在了她的衣衫上,在布料上暈染出一處紅梅。
褚瑩瑩也因這變故呆立在了一邊,她也隻是嘴上說說,卻沒有真的想害孟雲初,倒不是說她有多心善,而是眼下這個時候去動手,那她在宋衡心中唯一的一點位置都將失去。
“不……不是我……是你自己撞上去的!”褚瑩瑩向後退了一幾步,邊退邊喃喃自語著,心裏忍不住有些害怕。
“不是你還是誰,這麽多人都看見了。”紅菱紅著眼轉頭嚷了一句,太過心急,都忘記了該有的禮數。
不過眼下褚瑩瑩也沒心思去注意注意這些,被人嗬斥了一句,她有些心虛的矮了一下頭,但很快,她卻又瞪起了眼,擺出架勢指著孟雲初昂著頭斥責道:“都是你自己不小心,若不是你站在這裏,也不至於如此,你且回去自行處理了傷口吧,我身子不舒服,便先回去了。”
說完,也不顧旁人的神色,轉過身便帶著她的丫鬟侍從離開,趾高氣昂的模樣,根本看不出有何愧疚之處。
“太過分了,明明是她推的主子。”紅菱氣的直撿起碎石子砸在一邊,隨後想到還在地上坐著的孟雲初,忙伸手將她扶了起來。“主子,我們快回毓秀閣,找個大夫給您瞧瞧。”
“嗯,走吧。”孟雲初輕輕點了下頭,因這動作,又是疼的直咬牙,心裏也有些後悔遭這個罪。
微微偏了下頭,孟雲初看著褚瑩瑩離開的方向嘴角緩緩浮現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
當晚宋衡回來時,前腳剛進了書房,宋福就後腳跟過來求見,語氣很是急切。
宋衡案頭上還有一丟公務要處理,不過他了解宋福這個人,若不是重要的事,是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他的,雖然有些不悅,不過他還是讓宋福進了書房。
“說吧,什麽事?”
宋福察覺出宋衡語氣裏的冷淡,也顧不上去猜測他的心思,行了禮便向宋衡恭恭敬敬道:“王爺,今日在花園中,二夫人額頭撞在了柱子上,破的很重,下午我看紅菱那丫頭哭著去請了大夫看。”
宋衡一聽是孟雲初受了傷,也顧不上手裏正拿著的一個冊子,忙問道:“她現在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副作用?”
“我去問過毓秀閣的人了,除了額頭傷的厲害,沒落下其他毛病。”宋福規規矩矩的回了話,卻久久沒見宋衡說話,也拿不準他的心思,正暗忖著要不要自己主動開口,就聽宋衡問道:“二夫人是如何撞在柱子上傷了額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