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非禮我,被我用匕首劫持,又用麻醉針放倒。”陸嬌嬌簡明扼要的敘述一遍。
聽到真相的林琅:“……”
他垂下頭去,目光審視而又認真的盯著陸嬌嬌的臉看了片刻,隨即鬆了一口氣:“我早該知道的,你這樣的人,蔣淵根本不是對手,是我白擔心了。“
“我是什麽樣的人?你說清楚!”陸嬌嬌怒了。
她拚死拚活的從蔣淵手底下逃脫,結果卻得了這個評價!
“沒什麽。”麵對暴怒的陸嬌嬌,林琅神情相當淡定,隻說了這一句,便轉身走開了。
蔣淵今夜襲擊了陸嬌嬌,還有陳青青,林沫兒,這麽大的一件案子,已經不是陸嬌嬌一個人的事情了,林琅命人將蔣淵捆綁起來,準備押送進錦衣衛的監獄,明日進宮向皇帝稟報。
“等一下!”陸嬌嬌忽然站起身來,走到蔣淵麵前,一把扯住他的頭發,對著他的臉劈裏啪啦一連扇了好幾個耳光:“叫你打雀兒!叫你捆綁陳青青她們!告訴你就算皇上不處置,我也不會殺了你!”
蔣淵渾身都不能動彈,唯有眼珠子能夠活動,他兩眼怨恨的怒瞪陸嬌嬌。
十分後悔自己大意失荊州,男人啊,終究是色字頭上一把刀!
林琅默不作聲的在旁邊看著,也不阻止,直到陸嬌嬌哎呦一聲停下來捂住了右手,臉露痛苦之色。
他立刻關切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剛被這廝捏了一下,可能有淤青,回去上點藥就好。”陸嬌嬌隨意的甩甩手,道。
“你都受傷了還沒什麽!”
林琅不由分說的拉過她的手,從自己衣襟內拿出一個小藥瓶子來,從裏麵弄出一些,均勻的塗抹在陸嬌嬌的手腕上。
陸嬌嬌立刻便覺得手腕清清涼涼的。
看著林琅,她的神情緩和下來:“你一直都隨身帶著我的藥?就比大內秘藥還要管用?”
林琅嗯了一聲,鬆開了她的手。
陸嬌嬌臉上露出得意之色,看吧看吧!驕傲如林琅,也得承認她的藥就是好!
上過了藥,陸嬌嬌便去馬車上看雀兒,她已經清醒過來了。
“小姐,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雀兒臉色十分蒼白,看著陸嬌嬌長長鬆了一口氣。
陸嬌嬌替她把了脈,倒吸一口冷氣,憤恨道:“蔣淵這個人渣!竟然下這麽重的手!”
雀兒內髒受了傷,隻怕回去以後得好好調養一番了。
她回頭,想再狠狠的揍蔣淵一頓,卻見他已經被呂四等人用繩索五花大綁的抬上一輛馬車了。
林琅踏著黃昏橘色的晚霞走過來,看著她道:“走吧,我送你回府。”
陸嬌嬌沒有逞強,點點頭放下車簾。
等回到宰相府,陸嬌嬌第一時間就收到了一個好消息:林琅派去的人,已經救下了陳青青與林沫兒。
陸嬌嬌聽到這個消息,才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然後眼前一黑,她就疲憊的暈了過去。
“快!快去請大夫!再去通知老爺!”香兒立刻大聲吩咐。
陸宰相一回府,就得知了陸嬌嬌暈過去的事情,當場嚇的一口氣沒上來厥過去。
等冷靜下來,他拒絕了陳氏絮絮叨叨的挽留,以及陸雪凝幽怨的目光,急急忙忙去了落霞居。
全然沒有看到,身後兩個女人眼睛裏瞬間迸發的怨毒目光。
陸雪凝幽幽的盯著陸宰相的背影看了片刻,然後冷笑出聲:“我還以為爹爹心裏是有我們的,可是隻要大姐一出事,他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人。“
“雪兒……”陳氏有些擔憂的看著陸雪凝,她對這個女兒也覺得有些陌生了。
雪凝從前是很乖巧的女孩子,為什麽最近她的眼睛裏總是充滿了戾氣?
“娘,我回去休息了。”陸雪凝根本就不在乎她娘眼裏的探究,淡漠的轉身離開。
落霞居裏,陸嬌嬌清醒過來,就聽到耳邊一陣壓抑的低泣聲。
她睜開眼睛,就看到她父親陸宰相正坐在床前抹眼淚,那胖胖的身軀,高大的仿佛一座大山。
怎麽還哭上了呢?
“爹——”陸嬌嬌有氣無力的喊了他一聲。
“嬌嬌!你醒啦。”陸宰相哭聲一頓,迅速抬眸,當看到陸嬌嬌清醒過來時,他臉上當即露出大大的笑容來:“你餓不餓?渴不渴?爹爹讓人去端你最愛吃的醬排骨,好不好?”
“醬排骨那都是多老早以前的事情了!我現在最愛吃的是醬燒鴨!醬鵝脯!”陸嬌嬌忍不住大笑出聲。
陸宰相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連連道:“好好好!那就醬燒鴨!香兒!還不快去拿!”
“是,老爺。”
香兒忙去準備。
一會兒後,美食佳肴擺滿了桌,不單單有陸嬌嬌最愛的醬燒鴨,醬鵝脯,還有千絲卷餅,雞絲麵等等,香兒與陸宰相攙扶著她在桌邊坐下,陸嬌嬌卻問:“雀兒怎麽樣?她醒來沒有?”
“醒了,在外間養傷,我撥了個小丫鬟去照顧她,一應飲食藥品都是最好的,你不用擔心。”陸宰相連忙道,提起這個奮勇救自家女兒的衷心丫頭,他臉上滿是笑容。
“那就好。”陸嬌嬌聽他這樣說,便放心了。
她安心的在府裏養傷,外頭卻已經鬧翻了天。
成安伯一紙狀告上達天聽,告錦衣衛指揮使蔣淵,威逼鄭家捏造婚約,將原本鄭家小女與他死去大哥的婚約,說成是他的,混淆視聽,人神共憤。
另有陳尚書,林禦史,以及陸宰相,聯/名/上書控訴蔣淵利用職權,當街偷襲名門貴女,妄圖殺人嫁禍。
這兩件事一出,從皇帝到百姓,皆盡嘩然,朝野震動。
蔣淵不過是一個小小百夫長罷了,在婚約上弄虛作假,羞辱當朝宰相,這也就罷了,竟然喪心病狂到對好幾個府邸的貴女暗下殺手?這廝到底想幹什麽?
一時之間,除了鄭林兩家,以及陸家,其他朝臣家但凡是有女兒的人家,無不膽戰心驚,生怕自家嬌生慣養,寵愛了十幾年的女兒,就這麽被蔣淵殺害。
在朝堂上,這些人也都紛紛寫折子,彈劾蔣淵。
皇帝震怒之下,立即便派人罷免蔣淵所有官職,將他扔進天牢,好好審訊。
“回陛下,微臣已經將蔣淵扔進天牢了。”林琅卻道:“陛下還有什麽吩咐麽?”
皇帝聞言停下批閱奏折的動作,抬眸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道:“幸虧你身手超絕,直接擒拿住了蔣淵,避免了這廝反撲,也避免了更多人受傷害,林愛卿,真是多虧了你了。”
“陛下,這都是微臣應該做的,另外,擒拿住他的,其實是陸嬌嬌……”
麵對誇獎,林琅格外平靜,當著皇帝的麵兒,將那日趕過去時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當時要不是陸大小姐提醒微臣,陳小姐與鄭小姐也被追殺,微臣也不可能那麽快派人去將人救下………”
“陸宰相這大女兒如今看著,倒是變好了。”
皇帝沒有忘記先前答應陸宰相的話,此刻聽著林琅誇獎陸嬌嬌,他忽然福靈心至,用半開玩笑的口吻道:“林琅,第三次了,朕是真的很想將陸嬌嬌許配給你,免得陸宰相那個死老頭,每天都來煩朕,你就答應了好不好?”
“不好。”林琅眼底閃過一抹複雜情緒,麵無表情的道:“微臣前幾天才剛說過不娶陸家女的話,不想被打臉。”
更重要的是,陸嬌嬌並不想嫁他,他又何必勉強呢?
“你真的不願意迎娶陸嬌嬌?朕看她還不錯啊!”皇帝聞言,一臉的惋惜。
雲陽公主領著婢女進宮來,給皇帝請安,走到大殿門口,剛好聽到了這一句話。
雲陽公主臉上的如花笑靨,一瞬間就消失了。
“父皇!不行!陸嬌嬌有什麽資格嫁給林琅!”雲陽公主憤怒的從大殿外衝了進來,眼淚汪汪的衝皇帝下跪請安。
“雲陽,你怎麽來了。”皇帝收斂起笑容,驚訝的看了雲陽一眼。
他這與臣子商議國事,公主衝進來算怎麽一回事?
不過皇帝比較寵愛雲陽,因此倒也沒有發火。
“父皇!女兒不準許,不準許……”雲陽公主哭著道:“陸嬌嬌無才無德,生性風/流,她在京城中惹出的禍事還少麽?這樣的她,如何配的上林琅?還請父皇收回成命!”
“雲陽,別鬧了。“
皇帝聞言根本就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笑著擺擺手,道:“你不知道,陸大小姐現在已經改過自新了,陳尚書嫡女,還有成安伯嫡女,都是靠著她才得救的,這樣心善的人,再加上宰相府出身,配林琅綽綽有餘……”
“才不是!”
雲陽公主聽了這話,憤怒的反駁道:“那陳青青與林沫兒,本身就是被陸嬌嬌連累的!她不過是將功贖罪罷了!有哪裏有什麽功勞可言!父皇!您是被騙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皇帝一開始當雲陽公主是在胡鬧,此刻神情卻漸漸的嚴肅起來。
“是真的!”雲陽公主生怕皇帝對陸嬌嬌有什麽好感,將她許配給林琅,聞言立刻點頭。
“那這麽說來,蔣淵是故意針對陸嬌嬌,針對陸宰相了?”
皇帝一臉嚴肅的道:“一個小小百夫長,竟然敢對付當朝宰相!真是野心勃勃!這樣的人,還有必要留著麽?林琅!傳朕旨意,立刻將蔣淵斬首示眾……”
雲陽公主:“……”
她目瞪口呆,事情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她隻是不想讓皇帝把陸嬌嬌許配給林琅而已!怎麽就把蔣淵給害的當即就要處斬了?
情急之下,她連忙辯解道:”父皇!女兒不是這個意思!蔣指揮使他,他應該不是故意針對陸宰相,那些事應該是碰巧……“
這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心虛的很。
蔣淵分明就是被她指派了故意去針對陸家的!
“哦,是這樣啊……”皇帝聞言掃了她一眼,淡淡笑了:”朕就知道你是小孩子玩鬧!“
說著,扭頭看向林琅,擺擺手道:“先不要殺蔣淵,接著談你的婚事吧,你跟陸嬌嬌……”
“陛下!”
林琅立刻下跪,打斷了皇帝,麵色平靜的開口道:“陸小姐很好,隻是微臣暫時還不想要談論婚事,請陛下還是商議國事吧。”
這就是拒絕了。
至於其他,都是托詞。
皇帝聞言一愣,雲陽公主欣喜若狂。
太好了!她就知道,林琅絕對不會喜歡陸嬌嬌那個賤/人的!今日更是打了陸嬌嬌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