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凝:“……”
原來同樣的話,用來回敬自己,竟然是這麽是讓人憤怒!
正如陸嬌嬌所說,重陽樓的事情,無人逼迫,是她主動偷了那信茷,又是她搶在陸嬌嬌前頭去了重陽樓,最後事情變成那樣的結果,又有什麽資格去怨恨別人呢?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可是,她還是好恨啊!
要不是陸嬌嬌,要不是那信茷,她又怎麽會落得那樣的結局呢?
她咽不下這口氣,以絕食來逼迫親爹去向林琅求親,其實心裏抱著一點小小的期待,萬一林琅答應了呢?她豈不就是心想事成?就算林琅不答應也好,這件事定然會激怒他,以林琅的心性與傲氣,他必然會說出絕不娶陸家女的話來,她還能順便惡心惡心陸嬌嬌。
可偏偏,陸嬌嬌根本就是一副絲毫也不在乎的樣子。
襯托的她做的這一切都成了笑話。
陸雪凝一張漂亮的臉,因為怨恨都有些微微的扭曲了,她站在那兒,雙目恨恨的瞪著陸嬌嬌,雙手幾乎扣爛了掌心。
雀兒看著她那猙獰的樣子,默默的護在了陸嬌嬌身前,雙目滿是警惕。
天哪!三小姐可是府裏最為柔弱的姑娘!沒有想到她原來的真麵目竟然是這般可怕!
“大姐。”出乎意料的是,陸雪凝卻忽然間冷靜下來,那張扭曲的麵容重新恢複了美貌,隻是微微的有些蒼白,她看著陸嬌嬌重新變得淡定,甚至唇邊勾起了得意的笑容:“雖然我此生命不好,已經與林大人無緣,嫁給什麽人還未曾可知,但是得知大姐姐你,此生也與林大人無緣,我便開心的呢。”
“祝願大姐姐心想事成,將來夫妻和睦,幸福美滿,這一輩子都嫁不了林琅!”
她一字一句的道。
說著,得意一笑,揚長而去。
望著她得意洋洋的背影,雀兒氣的狠狠的啐了一口:“真是損人不利己!這麽做她能得什麽好處!小姐你怎麽會有這樣的妹妹!”
“她是沒什麽好處,但是能惡心到我,就心滿意足了。”
陸嬌嬌想到陸雪凝整整餓了七天,形銷骨立的事情,倒是有幾分感慨這姑娘對自己的殘忍。倒是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主,可惜了心思不用在正道上。
“小姐,林琅大人說他此生都不會迎娶陸姓女子,您……”雀兒麵色複雜的道。
“這件事跟我沒關係。”
陸嬌嬌笑了笑,聲音淡然的道:“我跟林琅之間,根本就沒什麽,不過是合作關係,她這樣處心積慮,不過是白忙活一場罷了。”
真的是這樣麽?雀兒心裏微微有些失望。
林大人那麽英俊瀟灑,她還巴望著跟自家小姐有一段緣分呢。
不過小姐既然這樣說了,那就證明沒什麽。
雀兒很快就想開了,將陸雪凝帶來的陰影拋開,笑眯/眯的去廚房端來一盤才剛出爐的酥肉脆餅,遞到陸嬌嬌麵前:“小姐,剛出爐的呢,嚐嚐吧。“
陸嬌嬌伸手拿起一塊酥肉餅,嚐了嚐,忽然眼前一亮:“不錯啊!雀兒!這酥餅改良之後,味道好了很多!你做了多少,還有沒有?”
說著,便起身將桌上那一盤十幾個肉酥餅都往食盒裏裝:“等一下你出門坐車,親自把這些點心給小林子送過去吧,他一定愛吃!”
小林子上次來時,就對這道肉酥餅讚不絕口。
“小姐,您對他也太好了吧?“雀兒哀怨的道,這肉酥餅做好,她自己都還沒嚐過一個呢。
“好雀兒,快去快去。”陸嬌嬌笑嘻嘻的推她:“等你回來,我親手做翡翠果給你吃,好不好?”
又是一個沒聽說過的新菜品!
雀兒這才轉哀為笑,提著食盒將廚房裏剩下的酥肉餅一起裝了,去給小林子送過去。
恰好一出門,就碰到了林琅身邊的呂四,他騎在高頭大馬上,雄赳赳氣昂昂的在大街上穿行,雀兒遠遠的看見他就衝他招手:“呂大人!呂大人!”
呂四聽到呼喊,扭頭一看是雀兒,立刻便打馬過來,停在雀兒麵前問道:“有什麽事?”
話音落,便看見了雀兒手裏的食盒,頓時雙眸一亮:“這是你們小姐,給我們大人做的飯菜?拿過來吧!”
“這是我們小姐吩咐給小林子的。”
雀兒搖了搖頭,道:“不是飯菜,是肉酥餅。”
肉!酥!餅!
就是這幾日小林子每日都要留著口水提到的那個肉酥餅麽?
呂四雙眸賊亮,利索的翻身下馬,走過來伸手接了食盒,隨即笑眯/眯的看了雀兒一眼,問道:“你們家小姐還有話要我轉交給大人麽?”
“沒有,小姐沒說。“雀兒搖搖頭,忽然想到什麽,伸手一拉呂四,站在路邊台階下,低低的問道:”聽說你們大人,當著很多人的麵兒,說他此生絕不迎娶陸姓女子為妻?“
“是啊,他是這麽說的。”呂四點點頭,看著雀兒的目光有些憐憫,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回去也別讓你們小姐傷心了,雖然她與我們大人不可能,但是這世界上英俊瀟灑而又出身高貴的公子還是有很多,我們大人也會替她留心的!大小姐心腸這麽好,一定會好人有好報!”
“那可真是謝謝你們家大人了。”
雀兒有些不是滋味的道。
將食盒交給呂四,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回來,卻見陸嬌嬌不在屋中。
早已經熟悉自家小姐行蹤的雀兒,來到屋後,果然聽到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卻是陸嬌嬌帶著香兒幾個丫頭,正在玩秋千。
那開心飛揚的笑容,讓雀兒有些愣怔。
林大人說他此生都不會娶陸姓女子,她真的不傷心麽?
公主府中,雲陽聽到林琅的那些話,卻是將伺候她的宮人們都賞賜了一遍,高興的合不攏嘴,萬分解氣:“任憑那陸嬌嬌狐/媚子勾/人,林琅就是不喜歡她!哼!她已經沒有希望了,看她今後如何在本宮麵前耀武揚威!”
蔣淵麵色沉重的站在對麵,似乎是沒聽到雲陽公主的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蔣淵。”雲陽公主笑夠了,抬眸看見柱子似的他,頓時眼眸一沉:“你還在為陸雪凝的事情發愁麽?放心吧,你拿出了那個婚約,陸宰相但凡有一點骨氣,都不會將女兒嫁過來的,你放心吧。”
目光落在蔣淵額頭上一塊青紫,頓時閃過一抹厭惡。
蔣淵捕捉到這目光,手在袖子裏捏緊了。
他的身上,臉上還有一些未曾完全消散的傷痕,那是曾經被陸嬌嬌姊妹毒打過的痕跡。
“公主,微臣不是在擔心這件事。”
蔣淵深吸一口氣,道:“微臣隻是在想,林琅當眾說出那話,他是真心那麽想的麽?”
“那還有錯!”雲陽公主聽了這話,當即冷笑一聲,臉上閃過一抹得意的笑:“林琅是誰,脾氣那麽臭,有時候跟父皇都能爭執起來!這樣的人,若非真心,誰又能逼迫他說出不想說的話呢?你想多了。”
是麽?難道林琅就沒有口是心非的時候?蔣淵沉默不語。
“好了,別想那麽多了。”雲陽公主見他情緒低落,忍不住伸手握住了蔣淵的手,撒嬌的道:“本宮一定要讓陸嬌嬌這個賤/人,遠離林琅,你一定要幫我!”
蔣淵目光落在公主的手上。
那隻手潔白,纖細,柔美,就連十指尖尖塗抹的鮮紅丹蔻,都是那麽的迷人。
蔣淵鬼使神差的脫口答應道:“好。”
雲陽公主唇邊當即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
……
重陽樓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過去月餘,仍舊熱度不減,百姓紛紛議論。
在這樣的情況下,陸嬌嬌每次外出,都會被人圍觀,很多人當著她的麵兒竊竊私語:“這就是陸家的大小姐呢!聽說那三小姐就是被她給帶壞的,這姊妹倆都看上了林大人,真真是不知羞!”
陸嬌嬌聽到這些,不痛不癢,嘴角的笑容弧度都沒消失一點點。
這些人翻來覆去,一直都是這些,不膩啊!
反正她是膩了。
“嬌嬌!”一道嬌俏的聲音響起,卻是陳青青自人群中穿梭而來,一臉擔憂的走到她的麵前,關切問道:“你沒事兒吧?”
這段時間,陸家在風口浪尖,陸嬌嬌就是那風口上的豬,被人口誅筆伐,願意接近她的人,也就隻有真性情並且嫉惡如仇的陳青青了。
“我沒事。”陸嬌嬌笑著衝她搖搖頭,隨即拉住了她的手:“你今日怎麽想起來要邀請我了,還穿的這麽薄,起風了你知不知道。”往她手裏塞了個暖手爐。
說話間,一陣寒風拂過,吹落一地杏黃落葉。
陸嬌嬌與陳青青說說笑笑的走到馬車旁——今日她們說好了,去拜訪鄭秀兒。
鄭秀兒就是成安伯次女,偏偏與蔣淵有婚約的就是她,發生重陽樓事件後,她與蔣淵有婚約的事情也暴出來,最近鄭秀兒心情一直都很不好。
陳青青便提議,她們幾個交好的相約去承安伯府去看望鄭秀兒。
當然了,因為陸嬌嬌的身份有些尷尬,陳青青一開始其實並沒打算將她算在內,是陸嬌嬌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主動懇求要去,她準備了一些千金丸還有她自己做的藥丸,準備送給鄭秀兒。
既是這樣,陳青青就不好阻止了,畢竟陸嬌嬌也是一番好意嘛!
嚴格說起來,重陽樓的事情,與陸嬌嬌又有什麽關係呢?
馬車帶著四位年輕的少女,一路往承安伯府而去。
馬車裏,眾女說笑一陣兒,林沫兒忽然開口問道:“陸姐姐,那日重陽樓裏麵,真的是陸雪凝與蔣指揮使私定終身麽?”
此言一出,馬車裏頓時一靜。
唯有車輪轆轆聲不緊不慢的隨著馬車前行。
陸嬌嬌看著對麵三雙渴望的眼睛,歎息了一口氣,點點頭道:“不錯,那日的確是我三妹妹,我這做姐姐的,不好說什麽,隻懇求諸位不要再問我了,問就是不知道,不清楚。”
“陸姐姐,你也實在是太好了!”
林沫兒憤憤不平的道:“陸雪凝這般下/賤,害的可是陸家所有女子名聲啊!你會被她連累的……”
“別這麽說。”陸嬌嬌聞言不以為意的一笑,道:“當初我行事荒唐,也害她被連累,如今不過是一報還一報,互相扯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