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笑她操不完的心。
陸嬌嬌卻不以為意。
發生這樣的事情,其他人或許可以輕輕放過,秦牧卻不會。
隔天傍晚他就瞅準機會,在嚴文宇回家路過一個巷子口時,一個麻袋從天而降,兜頭套的嚴嚴實實,嚴文宇剛要尖叫,雨點般的拳頭就落了下來,砸的他鬼哭狼嚎。
秦牧狠狠的打了他一頓,揚長而去。
嚴文宇癱在地上,半天了麻袋都摘不下來,一直到半個時辰後才爬起來,結果一看天都黑了,大街上哪裏還有一個人呀?
嚴文宇頂著那張鼻青臉腫的臉,險些沒暈過去。
最後他府裏下人小廝找過來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嚴文宇渾身都是傷,哎呦哎呦的叫喚,問是誰打的,卻一概不清楚。
等回去以後,嚴家上下頓時雞飛狗跳,忙碌半天才把大夫請來給嚴文宇處理身上的傷,嚴大夫人自是不必多說,牢牢的守在兒子床前,哭啼啼的喊:“到底是哪個天殺的,把我兒子傷成這個樣子!要是讓我知道了,必定撕他的皮!抽他的筋!”
“一定是秦牧……”嚴文宇伸手撫一下臉上的傷,咬著牙道:“一定是他!隻有他才會這麽憎恨我,這麽暗中下手……”
“秦牧?秦家二房的公子?”嚴二夫人聞言都驚呆了。
秦家那可是皇後母家!怎麽能得罪他們家呢?
“兒啊,你該不會是看錯了吧?”嚴二夫人心裏還存著僥幸。
嚴文宇卻不停搖頭,身上的疼痛,還有心裏的憤怒,讓他嘴唇都在哆嗦:“一定是他!絕對是他!因為……因為他要娶陳青青……”
“他要娶陳青青,那就讓他娶唄!一個嫁過了人的,沒人要的,秦家巴巴的迎娶回去,丟的是他們自己的人!咱們又何必在乎??”嚴二夫人不屑的道。
表小姐在一旁插嘴道:“姨母,本來是沒關係的,但是昨日表哥在大街上遇到了那陳小姐,氣不過其趾高氣揚,當場理論了幾句,結果!那秦家的二夫人,也不知道怎的,竟然衝出來打了表哥一巴掌!之後對表哥百般羞辱……“
嚴文宇直接打斷了她:“是我當眾揭穿陳青青與秦牧公子有私情,所以才惹怒了秦家的夫人!我說的是事實!”
他到現在提起這件事都憤憤不平。
他認定了陳青青與秦牧有私情,否則絕不會和離之後短短時間內就與其訂婚,還弄了聖旨賜婚來遮羞!這一對狗男女!
“是麽?”嚴夫人聞言倒吸一口冷氣。
陳青青與秦牧有私情這件事她是不相信的,但是她絕不會斥責自己的兒子。
而且,陳青青被賜婚給了秦牧這件事,她的心裏也不舒服。
“那這麽說,是陳家的錯了,秦牧有什麽資格暗中打你!我要去找秦家算賬!”
“娘!算了!”
嚴文宇聽她娘這樣說,整個人卻慫了。
或許他的內心深處也明白昨日大街上是他自己在無理取鬧,陳青青已經與他和離了,他卻憤恨不平,要置她於死地。
“兒啊!難道你就這麽被人白白打了麽?“嚴夫人落淚了。
“那娘要為了我,跟秦家作對麽?”嚴文宇深吸一口氣,忍住了身上鑽心般的疼痛道。
嚴夫人頓時說不出話來。
就是傾盡整個嚴家的勢力,對上秦家,也隻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頃刻間就會灰飛煙滅。
“之前是兒子衝動,惹出了禍事,兒子認栽。”
嚴文宇咬牙道:“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了。”
“兒啊,你能這樣想,就再好不過了。”嚴夫人眼淚汪汪的道:“好好養傷,等傷好了你還要迎娶文琪呢,你好好休息吧。”
說著,她親手替兒子掖好了被角,給表小姐遞了個眼色,二人一起出門。
避開兒子,嚴夫人冷冷的看著文琪小姐,道:“昨日是不是你攛掇我兒子為難陳青青?”
“姨媽,不是的!我一直勸表哥來著,他不聽啊!”
文琪連忙替自己辯駁。
“哼!你少胡說八道!“嚴夫人冷冷道:“我的兒子我還不清楚麽?他都已經與陳青青和離了,又豈會多關注她一眼?要不是你不停的在他耳邊說陳青青賜婚秦家的事情,他能憤怒的失去理智麽?你說你勸了他,這根本就是假話!你是在火上澆油!“
不得不說,嚴夫人還是有幾分精明的,短短幾句話,便把文琪在這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揭露出來,對她做過的事情了如指掌。
文琪麵色微微有些發白,怯懦的要辯解,但是嚴夫人根本就不聽,當下冷冷道:“我的兒子為了你,受了那麽多的苦!你嫁進來以後,必須要好好的照顧他!另外,要趁早生下兒子來!你一定要強過陳青青!”
“姨媽,我,我知道了。”文琪表小姐咬著嘴唇點頭。
等嚴夫人走後,她恨恨的扯著帕子罵這都是什麽事情嘛!
嚴文宇自己想要對付陳青青,關她屁事?她要是勸的話,豈不是要承擔嚴文宇的怒火?
她又不傻,好吧?
上一個真心真意對待嚴文宇的陳青青,落個了什麽下場,當她沒看見?
……
林墨與林薔的婚禮,終於在這一年的秋天來臨了。
為了這一天,林墨整整期待了三年,如今終於得償所願。
在婚禮前三天,在外地辦差事的小林子提前回到京城,要參加親姐姐的婚禮,他單獨去見了陸嬌嬌,提出來要在京城裏買一處宅子,作為他與姐姐的家,然後大婚當天林敏就從那邊出嫁。
“小林子,你擔心的這些,我都考慮到了。”
陸嬌嬌的身孕已經五個月了,小腹微微隆起,她穿著一身銀底石榴花的對襟褙子,下配百褶裙,一臉笑容的對小林子道:“宅子的事情,半年前你林琅大哥就已經準備了的,就在長興街那邊,待會兒讓張東領著你過去看看。”
“半年前就準備了?可是那個時候,大人不是忙著讓人修繕林家的老宅麽?”
“是修繕了呀,不過也順便給你買了一座宅子的。”
陸嬌嬌笑眯/眯的道:“再過兩年,你的年紀再大一些,就可以娶妻生子了。
“我這樣的人,還能娶妻生子?”小林子聞言一臉意外。
他已經把自己的一生都交給禁軍了,準備一生為朝廷辦差,沒有想過成親的事情。
再說經曆過趙豐那些殘忍的摧殘,他對男女之事早已經沒有半點渴望。
“怎麽不能。”
陸嬌嬌道:“人的一輩子那麽長,先給你準備著,你現在是不想,萬一以後遇到喜歡的姑娘了,也有住的地方是不是?”
“我……”小林子很想說,這個希望很小,但是看著陸嬌嬌一臉高興期待的模樣,這些話他又說不出來。
“那我什麽時候接我姐姐過去?”他問。
“大婚前一天吧。”陸嬌嬌聞言笑著看他:“要是有可能,我真想讓你姐姐就從這邊府裏出嫁,這也沒什麽的……”
“從這兒出嫁,這太別扭了,還是去那邊宅子吧。“小林子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當即搖頭道。
“好。”陸嬌嬌同意了。
大婚前一天,陸嬌嬌依依不舍的送走林敏,盡管分別隻有一天,她還是紅了眼眶。
林敏的眼眶已經腫成了核桃,握著陸嬌嬌的胳膊不鬆開:“嫂子!我舍不得跟你分開!”
小林子跟林墨,還有林琅,三個大男人,看著難舍難分的場景,都有些無奈。
最後還是林琅上前勸說:“好了,才分別一天而已,明日咱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他的話,讓人心生向往。
“是啊,一家人!”陸嬌嬌用力點頭,然後把林敏的手遞給了小林子,鄭重其事的道:“你保護好她!”
“她是我姐姐,我能保護不好她麽?”小林子失笑。
不管他同不同意,林琅還是派了好些禁軍護送他們過去,夜裏就守在那邊。
“今天夜裏不會出事吧?“陸嬌嬌看著林琅,有些擔憂的道:“阿渡一直都沒有抓住,他對趙豐衷心耿耿,一直潛伏在外,我怕這一次林墨成親,他會回京……”
“那不是正好?設下埋伏,把他們一網打盡。”林琅沉聲道。
“你舍得拿林墨冒險麽?”陸嬌嬌問。
林琅頓時說不出話來。
就在陸嬌嬌以為他會說不的時候,林琅緩緩開口了:“隻要能夠抓住阿渡,避免朝廷百姓又一次浩劫,我願意自己冒這個險。”
“自己冒險?”陸嬌嬌聞言驚訝極了:“可是成婚的主角是林墨哎!要冒險也是他冒……”
林琅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陸嬌嬌聞言愣住了,然後不可置信的道:“你的意思是,為了避免林墨遇到危險,成親那天,你要代替他……拜堂?“
“不會的.”林琅握住了她的手,一字一句道:“此生能與我拜堂成親的女人,隻有你。”
“真的麽?”陸嬌嬌斜眼睨他,然後冷哼了一聲。
“當然隻有你了,你還不相信麽?”林琅笑著將她攬入懷中。
陸嬌嬌看著他,緩緩問道:“說正經的,你覺得阿渡會來麽?”
……
夜幕下,黑漆漆的京城街道上,一群人悄無聲息的出現。
全部都是黑色勁裝鐵騎,烏壓壓猶如黑雲壓境,街道旁邊一戶人家大門口掛著的燈籠,也被這勁風給吹滅了。
為首的人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
他除了一身黑衣以外,臉上還帶著黑色的麵罩,目光冰冷的看向前麵的宅子,冷冷開口:“前麵就是林琅藏匿先朝貴妃的地方?”
“老大,應該就是的,我們的人親眼看見一個時辰前,從林家出來的馬車進了這府。”
“他不是很寶貝那女人麽?怎麽舍得讓他離開自己的勢力範圍?”
站在這繁華依舊的長街上,男人抬頭冷眼看著這熟悉的一切,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他的思緒似乎漂浮的很遠。
旁邊有人低聲呼喚:“老大,時候不早了,我們……現在究竟是先去抓那個女人,還是先去刺殺林琅?”
男人瞬間清醒。
聞言冷笑了一聲:“林府固若金湯,一隻蒼蠅都別想飛進去,去那邊就是找死!”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住了眼前那片安靜的宅院。
任誰都看的出來,那隻是表麵上的平靜。
暗地裏,到底有多少禁軍把手,沒有人知道。
“老大,其實到了這個時候,我還是想要勸您……”一個黑袍護衛壓低了聲音勸道:“收手吧!留得青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