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麽?”阿渡可不相信,聞言他甚至輕蔑的衝著蕭瑜冷笑了一聲。
不是他小瞧人,而是正常男人,就沒有這麽愚蠢的。
誰會真的為了個女人,搭上自己跟兒子的命一起死?這不是有病麽?
“你最好相信我說的話。”
蕭瑜神情嚴肅的看著他,道:“我此生已經是廢物一個,唯一的人生樂趣就隻剩下了喝酒,聽曲子,陪著老婆孩子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至於皇位不皇位的,真的不重要了,孩子跟家人就是我最後的底線!你非要打破,那麽……我也可以不奉陪!”
阿渡聽了這話,久久才道:”她閹割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腦子!你……這變的也太大了!“
“你管我變不變化。”蕭瑜隻冷冷道:“現在,放下你手裏的刀劍!否則你師傅,我義父謀劃了一輩子的計劃,就要這麽失敗了!”
阿渡應聲把手裏麵的刀劍一扔,幹脆利素的鬆開了陸雪凝。
但沒想到的是,危險解除以後,陸雪凝卻忽然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裳領子,對著他的臉劈裏啪啦一連扇了好幾個耳光!
“你!欺人太甚!”阿渡一瞬間臉黑如墨,再一次揚起了刀劍。
蕭瑜連忙伸手把陸雪凝拉回到自己身邊,對著她斥責道:“他好容易放過你了,你還動手做什麽!“
“我要報仇!”陸雪凝一字一句的道:“當初趙豐就是命令他去殺我的!可他倒好,殺人之前先折辱一番!這份屈辱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
蕭瑜聞言心底湧上一絲後悔與心虛,阿渡之所以那麽做,都是因為他的吩咐!
“你們倆真不愧是兩口子,一丘之貉!”
阿渡一臉陰霾的盯著陸雪凝,恨不能當場將她大卸八塊!以泄心頭之恨。
陸雪凝衝著他冷笑了一聲。
嘲諷連連。
“你!”阿渡感覺血往心口湧,他又忍不住想要拔刀了。
關鍵時刻,蕭瑜把陸雪凝推回了房間裏去,親自送阿渡出府:“你以後不要再來了,也不要再謀劃著要殺死陸雪凝了,這幾年內都不要,她對我很重要。”
“比師傅還要重要?”阿渡站在長廊上,冷冷問。
蕭瑜搖了搖頭,回答道:“這不一樣,義父是義父,雪凝永遠都代替不了義父在我心裏的地位,可是義父也不能陪我過日子是不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還是最看重陸雪凝!”阿渡冷冷道。
“隨便你怎麽認為好了。”
蕭瑜攬著陸雪凝,緩緩開口道:“我是不相信義父這麽久沒見了,讓你來京城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殺掉雪凝!我已經在信裏麵告訴師傅,雪凝的重要性了!除非你根本就沒有把那些信告訴師傅!這一次回來京城,你是特地來殺雪凝的吧?想一雪前恥是不是?”
阿渡聞言吃了一驚。
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蕭瑜給猜中了!
這可真是個令人悲傷的發現……
阿渡沒有再說什麽,冷冷的盯著那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看了片刻之後,麵無表情的轉過身去大踏步離開。
“好了,雪凝,沒事了……“
蕭瑜整個人鬆了一口氣。
“他還會再來的。”陸雪凝緩緩道。
“那我便寸步不離的守著你。”蕭瑜聞言不假思索的道。
“你……真的這麽看重我?”
陸雪凝聞言,神情複雜的看著他。
“不是我看重你,而是你本身就很重要。”蕭瑜認真的看著她,伸手緩緩的,溫柔的替她把鬢邊的一縷碎發擼到耳後,緩緩開口道:“尤其是對於兩個孩子來說,你就是他們的天,他們的救贖,沒有娘親的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人。”
說完這句話,蕭瑜便從丫鬟手裏麵接過了仍舊嗷嗷嚎哭的明兒,把他送到了陸雪凝的懷裏麵。
陸雪凝抱住了自己兒子,孩子在她身上蹭了蹭,聞到熟悉的氣息,很快便不哭了。
在她懷裏麵甜甜的睡著了。
看著孩子的睡顏,陸雪凝緩緩的笑了。
然而卻有一滴眼淚滴落。
……
正月初七,阿梨下葬。
這一日無論是陸嬌嬌,還是林琅,都放下了手邊的事情,一齊出席了葬禮。
埋葬的地點是在林家的祖墳,林墨親自挑選的一塊地方,有山有水,鳥語花香。
“這地方阿梨一定喜歡。”
林墨幽幽的道。
自從阿梨死了以後,陸嬌嬌很驚訝的發現這個少年一瞬間成長了很多。
也穩重了很多。
林墨雖然沒有說過一句要替阿梨報仇的話,但是陸嬌嬌看的出來這個少年心裏憋著一股氣。
林薔則是多愁善感了許多。
朝夕相處,明為替身,實為姐妹的阿梨去世,給這個年輕稚嫩,一心隻有愛情的女孩子上了真真切切的一刻,現在的她與林墨誰也沒有再提起成婚的事情,他們都明白了現在根本就不是時候。
隻要趙豐沒死,誰也不能過上安穩日子!
葬禮結束,回到家中,府裏麵的白綾依舊高高懸掛,所有人都心情沉重。
“再為阿梨守上幾日吧。”
陸嬌嬌看著滿院的素淨,緩緩開口道:“總有一日,你們會明白阿梨的奉獻有多大……”
“少夫人!少夫人!饒命啊!”
有婆子跌跌撞撞的奔進來,一臉恐懼的跪在陸嬌嬌的麵前,哀求著什麽。
陸嬌嬌低頭一看,笑出了聲:“嗬嗬,這不是張媽媽麽?你怎麽了?”
張媽媽身後跟著一道窈窕的身影,卻把頭快要垂到地上去了。
“……少夫人,奴婢在這府裏麵快要呆不下去了……”張媽媽一臉尷尬的道。
自從那日她帶著自己的女兒阿芳,跪在林墨麵前顛倒是非黑白,故意汙蔑阿梨以後,她便成了這滿府上下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對象,所有人都明裏暗裏的針對她們母女倆,張媽媽也因此頻頻辦錯差事,她的確是在府裏麵快要呆不下去了。
本想靠著汙蔑,好讓自家女兒一躍飛上枝頭,能夠跟在林墨身邊,誰知道結局居然是這般!
張媽媽也是沒辦法,才來哀求陸嬌嬌的。
隻可惜,陸嬌嬌早忘記她這號人物了,張媽媽這主動跳出來倒是有些不打自招。
“這樣啊……”陸嬌嬌聽了她的訴說以後,皺著眉頭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道:“既然是這樣,那你就跟你的女兒離開吧!我們林家不喜歡亂嚼舌根,顛倒是非黑白的下人,香兒,你去安排,我不想在府裏麵看到她們了。”
陸嬌嬌說完,便回屋子去了。
剩下張媽媽母女倆跪在那兒,有些傻眼。
陸嬌嬌回到房中,繼續弄書房裏的一張地圖,香兒端了茶水進來,好奇的問道:“
少夫人,您在忙碌什麽?“
“當然是想辦法,替阿梨報仇啊!”陸嬌嬌頭也沒回:“她都已經死了,可是大街上還是沸沸揚揚的盛傳先皇貴妃的事情,更是連累了當今陛下,這件事因我們而起,自然也是我們來想辦法解決,茶水你放那邊吧。”
“是,夫人。”香兒連忙道,特地把茶水放在了遠離地圖的地方。
三天之後。
陸嬌嬌親自進宮,把那張她精心研究了三天的地圖,交給了皇後秦氏。
並且細細說的把其中的關竅說給她聽:“現在京城之中流言蜚語沸沸揚揚,陛下雖接連下詔書,昭告天下此乃虛假之事,可是百姓們對這樁事情實在是太感興趣了,一直議論不斷……這種情況下,想要證明陛下清白,隻能出奇招。”
“奇招?什麽奇招?嬌嬌,你想到了什麽?”
秦氏一臉激動的看著她。
陸嬌嬌讓她去看那地圖,秦氏隻看了一眼,就驚訝道:“這是皇陵的地圖!祭祖時布置時用的,你讓我看這個……莫非是想要陛下去祭祖?”
“是的!”
陸嬌嬌看著她,壓低了聲音道:“娘娘,你相信我麽?你要是相信我,十天之後皇陵祭祖,我有辦法讓所有流言蜚語消失殆盡!並且還能逼的趙豐現身……”
……
陸嬌嬌回到府裏沒多久,宮裏的消息就傳開了。
一年一度的皇陵祭祀,今年皇帝要去。
不僅要去,還要浩浩****帶領文武百官一起去祭拜,祈禱來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這消息一開始沒人當一回事,可是到了第三天,忽然就沸沸揚揚起來。
無數百姓津津樂道,議論不休:“你們說當今陛下私德有虧,枉顧人倫,私自把先皇貴妃金屋藏嬌,他去皇陵祭祀,先皇會不會打個雷把他劈死啊?”
“有這種可能!”
“聽說最近黃河泛濫,金州以北發生水澇,說不定就是因為當今陛下德行有虧!那麽多人啊!都是被陛下害死的!”
“天哪!陛下還決定要去皇陵祭祀,直麵先皇陵寢,他就不怕先皇從棺材裏跳出來怒斥於他麽?”
“父皇要是真能活過來打我幾下,罵我幾句,倒是好事情了。”
蕭啟聽到外頭這些傳聞,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微微一笑。
“陛下,這件事情現在可全靠林少夫人的計謀了,這能行麽?”福公公在一旁憂心忡忡的道:“陛下還笑呢!萬一失敗了,您可是會被傳成昏君的……”
”昏君就昏君吧,朕心裏明白自己不是就行。“
蕭啟聞言神情淡淡,想到陸嬌嬌那個鬼靈精怪的女子,他的唇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來:“林少夫人的手段,朕很是期待……”
外頭的流言蜚語,傳的是越來越離譜。
等到皇陵祭祀前一天,竟然有人說,陛下昏聵庸碌,又枉顧人倫,這一次去皇陵祭祀,很有可能觸怒天神,降下不詳。
還有人說,陛下多行不義,這一次去皇陵祭拜,根本就不可能活著回來。
傳出這些流言蜚語的人是誰,簡直顯而易見。
皇宮裏,蕭啟聽著外頭的流言蜚語變化,唇邊露出了笑容:“釣了這麽久的魚,總算是上鉤了。”
他問垂手站在大殿上的林琅:“一切的準備工作都準備好了麽?”
“陛下,一切已經就緒,就等明日出發。”
蕭啟臉上當即露出了笑容:“好!”
……
第二天,一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裏,皇帝率領眾多文武百官,出發去皇陵祭祀。
皇陵距離京都幾百裏,車馬行走需要四天。
作為禁軍統領,林琅自然是要跟隨一起出發的,但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錦衣衛指揮使公孫晉也跟著一起去皇陵了。
出發的宮道上,林琅看著那個騷包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