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麽……要看你的表現。”林琅沒有一口答應。
其實那間別院總共也不過才花費幾百兩銀子,裏麵的各種玉器古玩擺件,就算加一起全算上也才一千兩銀子,林琅不過是故意出一口惡氣,才說這麽多。
真正的壞人,不是田千戶,他不過是個打手。
躲在背後的人,是雲陽公主與公孫晉兩口子。
冤有頭,債有主,林琅隻會去找背後的主謀算賬,對於田千戶他可以網開一麵。
將田千戶打發走,林琅開始在心裏盤算,怎麽才能讓雲陽公主付出代價來。
……
公主府。
雲陽公主睡著了以後,公孫晉悄悄的從她身邊坐起身來,輕手輕腳的替她掖了掖被子,起身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門。
到了廊上,侍女們紛紛低頭向他請安。
公孫晉無聲的擺了一下手,侍女們沒有出聲就退下了。
公孫晉朝著身後的房間看了一眼,確定雲陽公主沒有被驚醒以後,便穿過超手遊廊,一步步走到了公主府的後花園一角。
那兒有一座鴿子棚。
因為下人勤快打掃清潔,鴿子棚並沒有臭味,反而因為一隻隻羽毛白皙的鴿子到處飛舞,構成一座奇特的風景線。
公孫晉走到了鴿子棚前,很快便有一隻渾身雪白的鴿子撲棱著翅膀落在了他的胳膊上,咕咕咕的叫著。
“乖。”
公孫晉笑了笑,伸手撫/摸了一下鴿子的羽毛,隨後便把一個裝了信的小小竹筒,綁在了鴿子腿上,然後把鴿子放開了。
下一刻,鴿子騰空而去,像是一道白色的流星,劃過天空。
公孫晉微微仰著下巴,目送著鴿子離開,唇邊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
隨後,他又原路返回到臥室裏去。
而這時,雲陽公主已經驚醒了,正對著滿屋子的侍女發脾氣:“駙馬呢?我才睡了多久他就不見了!駙馬爺去哪裏了!”
“公主,駙馬爺隻是去了恭房……”
“我不信!”
“公主。”
公孫晉輕輕咳嗽一聲,抬腳從外頭走進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女,淡淡開口道:“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駙馬爺。”侍女們如釋重負,紛紛起身退下。
“阿晉!你去做什麽了。”
雲陽公主看見他,白皙的臉頰上當即浮現出一抹笑容來,整個人靠進他懷裏去。
“我剛剛睡不著,起來去外頭走了走。”
說完,變戲法一樣的從袖子裏麵取出一朵紅豔似火的花來,遞給她道:“你看,喜歡麽?”
“好漂亮!”
雲陽公主露出大大的笑容來,伸手在花瓣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隨後閉上眼睛聞了聞香氣,口中道:“阿晉摘的花當然是最漂亮的了。”
“你還困不困?要不要再睡一會兒?想喝點什麽麽?”公孫晉關切的問道。
“我想喝茶。”雲陽公主語帶撒嬌的道。
“好。”
公孫晉笑了,隨後便讓雲陽公主靠在引枕上,自己起身斟了一杯溫茶,直接遞到了雲陽公主唇邊。
雲陽公主就著他的手,一氣全喝了。
“還要。”她撒嬌。
“好,再斟。“公孫晉笑著又倒了一杯,這次雲陽公主依舊喝了。
一時之間還睡不著,雲陽公主便靠著公孫晉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起來:“阿晉,我剛剛做夢了,在夢裏麵我夢到了我父皇,他雖然平日裏很嚴肅,對我也諸多失望,可是我知道,他是愛我的!”
“我知道。”公孫晉伸出手去,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可是那麽好的父皇,林琅與陸嬌嬌,聯合了蕭啟去欺騙他!”雲陽公主氣憤不已的道:“梅貴妃就應該殉葬!我父皇那麽愛她!這是她應該做的!她為什麽要逃!”
“可能是因為,她想活著吧。”
公孫晉撫/摸著她柔軟漆黑的頭發,幽幽開口道。
“可她不該活著!”雲陽公主憤怒的道:“她該死!背後幫助她的陸嬌嬌與林琅也都該死!”
公孫晉聞言看了她一眼:“那皇上呢?這件事皇上也參與了。”
提起蕭啟,雲陽公主頓時湧上一股複雜的情緒。
“無論如何,他都是我父皇看重的太子,如今更是得了這天下。”雲陽公主隔了好久,才幽幽開口:“看在他皇帝做的還不錯的份兒上,我不跟他計較這件事情,但是林琅與陸嬌嬌,還有那個梅貴妃林薔!他們都該死!該死!”
說到這裏,她傾國傾城的臉上露出一絲黯然:“隻可惜,我沒有辦法對付他們……”
“我會幫你。”
公孫晉忽然幽幽開口道。
“你……有辦法?”
雲陽公主聞言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不相信麽?”公孫晉聞言莞爾一笑,緩緩開口道:“這世界上能夠對付林琅與陸嬌嬌的人,是存在的,隻是你一時之間沒有想起來罷了,放心吧,我會幫助你對付他們……”
“有人能對付他們……是誰?”雲陽公主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公孫晉卻伸手從茶幾上拿了一粒小小的蜜餞來,塞進她嘴裏去:“來,吃一顆吧,挺甜的。”
“哎呀!你別打岔!”雲陽公主不滿的道。
公孫晉被她搖晃的有些難受,當下無可奈何的道:“好了,你別追問了,我告訴你還不行麽?”說完,附耳在她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個字。
雲陽公主聞言雙眸立刻一亮。
“真有你的!這種辦法都能想的出來!我竟然都沒想到……”
……
蔣芙兒與忠勤伯府公子的婚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定了下來。
從那之後,蔣芙兒便被蔣國公關在了府裏,再也沒有在人前露麵。
張側妃她們特地的做了一番準備,準備大幹一場,結果再也沒有人來鬧事。
搞的她們失落不已。
不過經過這件事以後,蔣芙兒在京城裏的名聲算是徹底的臭了。
她能定下來這門親事,當真是不容易。
蔣芙兒心驚膽戰的在府裏麵等了半個月,沒有等到田千戶上門來要錢,整個人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心思也活泛開了。
她想出府去,但這一次攔在她麵前的人是她的母親蔣國公夫人。
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原本神采奕奕,豐腴飽滿,如同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般風韻猶存的蔣國公夫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了下來,皺紋橫生,鬢發上也多了一些銀絲,像是短短數日老了十歲。
“娘!你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蔣芙兒看到自己的母親,震驚不已。
蔣國公夫人則是心若死灰,聞言動了動嘴唇,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兒:“芙兒,娘知道你不甘心,但是聽娘一回勸,別再鬧騰了,行麽?“
隻這一句話,蔣芙兒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她也不想啊!
可是她恨啊!
憑什麽她付出這麽慘重的代價,仍然得不到林墨!那麽一個芝蘭玉樹,風度翩翩,才華橫溢的男人,才有資格匹配她蔣芙兒,其他那些歪瓜裂棗,她才看不上!
當初在街頭上那一眼,就是萬年!
“芙兒。”蔣國公夫人神情嚴肅的看著她,幽幽開口:“你得不到林墨的,也扳不倒對方,收手吧。“
蔣芙兒忽然撲進母親懷裏麵,哇的一聲哭了。
哭的撕心裂肺。
蔣國公夫人伸出手去,慢慢的拍打著她的後背,輕聲軟語的安慰她:“之前是母親的錯,鬼迷心竅的想要讓你嫁進林家,借他們的勢,事實證明,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哥哥的死,跟林琅脫不開幹係……”
“娘!你是說大哥的死,跟林琅有關係麽?是他殺的麽?”
“不知道。“
公孫夫人搖搖頭,幽幽開口道:“準確的說,應該算是死在雲陽公主手裏麵,那一晚上/你大哥本來都出城了,準備逃亡天涯了,是那個雲陽公主送了一封信給他,要見最後一麵,那之後你大哥就再也沒回來,第二天他的屍首,被發現在城外亂葬崗……”
“這跟林琅有什麽關係?”蔣芙兒皺眉問。
蔣國公夫人看著她,緩緩開口:“因為他原本有機會救你大哥,但是他沒救。”
蔣芙兒:“……”
這是什麽理由?大哥的死,全京城的人都沒救他,難道要說全京城的人都有錯麽?
她第一時間發現了母親話裏的漏洞,但是看著憔悴的母親,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說道害死你大哥,還有一個罪魁禍首,那就是陸家的三小姐,陸雪凝。”
蔣國公夫人緩緩道:“要不是這個女人糾纏,你大哥絕對不會……”
“娘!真正害死大哥的人,是雲陽公主吧?”
蔣芙兒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那個女人新婚之夜,還讓人傳話,叫大哥過去與她偷/情,結果害死了靖安侯府世子公孫荀,那之後他才被公孫家的人追殺,這些你都不記得了麽?”
蔣國公夫人聞言停了下來。
緩緩的看著她道:“他們都有錯,都是害死你大哥的凶手。”
蔣芙兒忽然覺得毛骨悚然。
有一種站在眼前的女人不是自己母親的感覺,很微妙,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