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精巧別致的紙鳶騰空升起,飄飄****,引來喝彩陣陣。
陸雪凝淡漠的掃了一眼,興致缺缺。
她早不是過去那個缺愛的少女了,這種簡單的討好伎倆,在她看來隻有惡心人的份兒。
淡漠的欣賞了片刻,她便又回去了馬車上。
蕭瑜看著她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許多,隨手把紙鳶線交給複興,他跟著到了馬車邊上。
一過去就聽到陸雪凝淡淡的開口道:“我要回去。”
“別呀,好容易出城一趟,還沒怎麽玩就要回去?整天待在那四四方方的小天地裏,有什麽樂趣?”蕭瑜笑著**她:“你就不覺得煩悶麽?我是來幫你的……”
“別了。”
陸雪凝很淡漠的打斷了他:“離開你,我能活的好好的,你一湊近,不定有什麽大災大難等著我呢,你確定不回城麽?”
這話說的毫不客氣。
就差指著蕭瑜的鼻子,把他從前做的事情抖摟出來。
蕭瑜竟然也保持了麵不改色,聞言甚至笑了笑,然後開口道:“既然你想回去了,那我們就回去吧。”
說完便也上了馬車,吩咐福興收拾東西回城。
啊?
福興都驚呆了。
他們家世子每次想玩什麽的時候,不玩個盡興,玩個暢快淋漓,什麽時候改變過主意?
當初他興致起來時,就連當初的陳王殿下都阻攔不了他!
可是今天,蕭瑜卻因為陸雪凝的一句話改變主意了。
這還是他家世子麽?
難道陳王殿下去錦州這件事,對他打擊就這麽大麽?
福興看著自家主子,心疼的不得了,聞言恭敬的應了一聲是,催促著身邊幾個小廝把剛剛才拿出來的東西都收回去,然後一行人頂著正午的溫暖陽光,回城去了。
馬車裏,蕭瑜親自倒了一杯茶,遞給陸雪凝。
然而陸雪凝壓根就不接,冷冰冰的道:“蕭瑜,麻煩你清醒一些,我們兩個人現在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想跟你扯上關係!”
“怎麽能沒有關係呢?“蕭瑜含笑:“你是明兒錦兒的母親,我是他們的父親……”
“也隻有這一個關係了!”
陸雪凝麵無表情的道,看著蕭瑜笑的越開心,她就是越不爽。
這個男人,猶如狗皮膏藥,這是纏上她了麽!
見她態度始終冷冰冰,蕭瑜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
有些事情,不宜操之過急。
車輪轆轆,很快便回到了內城,蕭瑜先送陸雪凝去雲水巷,親眼看著她回去了,這才坐著車意猶未盡的回王府去。
今日陳興而來,敗興而歸,總有些不太完美。
福興在一旁瞧著蕭瑜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世子殿下,天色還早,您要不要去重陽樓啊?”
他本意是討好蕭瑜,哪裏知道這話一出口,蕭瑜的臉色立刻就變了,當下怒斥道:“混賬東西!出的什麽餿主意!忘記你家世子我被陛下禁足了麽?我此刻去重陽樓裏喝花酒,不就是去找死麽!”
拍馬屁拍到了腳後跟的福興,後悔不迭,連連點頭,虛心認錯:“是是是,世子殿下,您說的是真的,屬下罪該萬死!我們這就回府!”
很快的,馬車就消失在了長街上。
而陸嬌嬌與林琅,則優哉遊哉的在京郊南山上遊玩了一整天,欣賞到了雲蒸霞蔚,美不勝收的挑花林,又吃到了別具一格的清爽齋菜,陸嬌嬌自從回京之後,還沒有這麽開心暢快過。
“以後抽空了,再帶你來玩。”
林琅瞧著陸嬌嬌臉上開心的笑容,忍不住道。
“好啊。”陸嬌嬌笑眯/眯的道:“等趙豐抓獲,朝中真正安穩的時候。”
看來,即便是最快樂的時候,她心裏麵也並未忘記趙豐這個潛逃在外的罪惡滔天之人。
“好。”
林琅深深的看了陸嬌嬌一眼,很認真的道。
……
第二天,是陸紅杏回門的日子。
這一次林琅早早上朝去了,陸嬌嬌是自己一個人回去陸家的,反正也沒多遠。
她到時,陸紅杏與張生也還沒來。
陸宰相早早就命人開始準備中午那一頓合家宴席,陸嬌嬌去的時候,他正一個人沒滋沒味的吃著早膳。
“爹。”
陸嬌嬌笑嗬嗬的迎上前去。
陸宰相一看見她,一秒鍾就揚起了大大的笑臉:“聽說你昨日跟林琅出去玩了一天?多出去走走好哇!這是好事情……”
陸嬌嬌在他對麵坐了下來,早有侍女端了銅盆過來,陸嬌嬌淨了手便拿起筷子。
“爹,多吃一些,今日才成婚第二天,二妹妹他們來不了那麽早的。”陸嬌嬌夾了個金絲銀豆卷,遞了過去。
“那你怎麽來這麽早?”陸宰相笑嗬嗬的道。
“我想來陪陪爹爹你啊。”陸嬌嬌自己夾起一個水煎包來,啊嗚咬了一大口。
“你呀……林琅上朝去了?你怎麽也不在家多休息休息。”陸宰相臉上滿是慈愛。
“爹,你是時候該給自己重新挑選一位新夫人了。”陸嬌嬌吃著包子,忽然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陸宰相正在喝粥,聞言一下就噴了。
“咳咳咳……”
他好容易平靜下來,拿帕子擦了擦嘴巴跟手,無可奈何的看一眼坐在對麵偷笑的女兒,幽幽開口道:“嬌嬌啊,你就別取笑我了!你爹爹我都這把歲數了,還娶什麽妻?再說我一個人過也挺好的……”
“爹,這偌大的相府,我跟二妹妹都出嫁了,長寧一年四季都在書院裏待著,你一個人不寂寞麽?娶個性情相投的,平日裏也有個人說話不是……”
“這就不必啦。”
陸宰相聞言笑嗬嗬的道:“我不進宮的日子,或者平日裏回來,不是在書房,就是去找幾個老夥計在外頭喝喝茶,下下棋,多少的時光也打發了,實在是沒有必要這樣啊!真的選一個回來,你爹我還擔心冷落了人家呢!再說了,陳氏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爹也實在是太怕再找一個那樣的啊……”
說到底,他是被傷透了。
況且他這麽多年,唯一愛著的人,仍然是陸嬌嬌早亡的母親。
當年迎娶陳氏,是因為相府不能缺少主母,孩子們也都需要照料,陳氏當初十九歲仍然待字閨中,因為柔柔心善被陸宰相選中,娶回府來這麽多年,陸宰相自認沒有對不起她,但是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現在的陳氏,麵目猙獰可憎,哪裏還有當初的一絲絲影子?
“好吧。”陸嬌嬌點點頭,沒有再繼續勸說下去。
反而陸宰相來勁了,趁著沒人再一次不厭其煩的勸說起陸嬌嬌生孩子的事情:“嬌嬌啊,你若是怕疼,怕出危險,可以再等幾年懷孕生子,可是在這之前,你先把身體調理起來啊!爹爹不會害你的,爹爹真的找到了一個醫術很好的大夫……”
陸嬌嬌聞言撲哧一聲笑了。
隨後打斷了陸宰相道:“爹,你找的大夫,說不定還沒有我自己的醫術好呢!你信不信?”
“怎麽可能!”
陸宰相下意識的反駁,隨後才聽清楚陸嬌嬌說了什麽,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嬌嬌啊,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詞語,叫做醫者不自醫這句話……”
“爹,第一,我沒病,第二,我隻是受傷有些多,身體虛弱了一點點,我自己也清楚,一直都在用食療保養,並且每日加強鍛煉,我不相信我自己有什麽毛病,需要請大夫的。”
陸嬌嬌緩緩道。
陸宰相看了看她,見陸嬌嬌語氣堅決,便明白她是鐵了心不願意讓自己插手她的事情。
”好吧,你自己看著辦好了。“他無可奈何的道。
“爹!來吃菜!”陸嬌嬌笑嗬嗬的拿起筷子來,親自夾了一筷子小菜遞過去。
陸宰相不再提起這件事,父女倆一起愉快的用完了一頓飯。
飯後,陸嬌嬌陪著陸宰相在庭院裏走動,這時,下人稟報,說是二姑爺跟二小姐回來了。
“好!好!走!去大門處看看!”
陸宰相立刻就開心起來,袖子一甩,便慮先朝著外頭走去。
陸嬌嬌含笑跟在後麵。
剛過垂花門,穿了一身大紅色繡芙蓉花對襟褙子,挽著頭發的陸紅杏,便與她的新婚丈夫張生相攜從外頭走了進來,二人身後的小廝下人帶了各色禮品。
“爹!大姐姐!”
初為人婦的陸紅杏,鬢發上戴了一對打造成一串杏花模樣的玉簪子,十分別致。看到親人還有一丟丟的害羞,但是眉梢眼角都洋溢著開心。
她的臉色還是微微有一些蒼白,但是都被喜色遮掩住了。
新婚當日就暈厥險些中毒昏死過去的她,現在已經恢複的非常不錯了。
“二妹妹。”陸嬌嬌笑眯/眯的握住了她的手。
姊妹相見,分外開心。
陸宰相笑嗬嗬的瞧著女婿張生,越看越是喜歡,一行人喜樂融融的回到花廳。
剛入座,茶水還未喝上一杯,外頭就有人急匆匆的在外求見。
是長風。
“讓他進來吧。”陸嬌嬌含笑道,這時候她仍然握著陸紅杏的手。
很快的,長風從外頭走進來,整個人麵色十分凝重,一到廳上便跪了下來,沉聲稟報道:“少夫人,剛剛飛鴿傳書,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去濟寧的陳夫人還有長寧少爺,遭遇了賊匪偷襲,現不知所蹤……”
咣當一聲,陸宰相手裏麵的茶水,便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發出卡擦一聲。
“怎麽會這樣!”陸嬌嬌驚的一下子就站起身,雙目緊緊的看著長風,急促的問道:“你得到的消息是確定的麽?長寧他,長寧他……怎麽會這樣!”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震驚了。
剛剛還喜氣洋洋的一家人,此刻滿臉都是震驚與擔憂之色。
陸紅杏坐在那兒,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久久沒有言語,好一會兒才看向陸嬌嬌,聲音都是輕飄飄的:“大姐姐,長寧他……他……”
“你先別太擔心!長寧一定不會有事!”
陸嬌嬌一邊安慰她,一邊回頭去看向長風,疑惑問道:“這一趟回去濟寧,林琅不是派了張東帶人暗中保護的麽?張東呢?偷襲的山賊抓住了麽?“
“回少夫人,信就是張東大哥命人送回來的,信上說……”長風有些梗咽,停頓了一下才道:“信上說,偷襲之人十分凶猛,手段殘忍,張東大哥他自己也受了重傷,同去的暗衛裏十死九傷……”
竟然如此嚴重!
就連林琅暗中派去保護的人都死傷慘重!
那背後偷襲的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