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陸嬌嬌垂著手,很是光棍的道:“你們另請高明吧!”
“我看你是活膩了!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了你是不是?”隻聽刷的一聲,阿渡手裏麵的長劍立刻落在了陸嬌嬌的脖頸上,他一雙大大的眼睛裏滿是殺機。
“那你殺啊。”陸嬌嬌滿不在乎的道。
她在賭。
賭阿渡不敢殺她。
如果趙豐能夠找到另外一個靠譜點的太醫甚至是大夫,就絕不會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在上元夜裏製造混亂,也要把她抓過來了。
他們也隻有很短的時間,因為林琅很快就會找到這裏來的。
“陸嬌嬌,你就別在裝了。”病**的趙豐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整個人就像是風燭殘年,垂垂老矣的老人一樣,胸膛裏像是有風箱在拉:“本座先前一直不知道,林琅身上中的劇毒,還有蠱蟲,是被誰悄無聲息的解開的,後來才明白過來那個人是你,小林子的蠱蟲還有傷都是你治好的吧?林琅真是給自己找了個好媳婦啊。“
陸嬌嬌看了他一眼,然後冷笑出聲:“這個消息是阿渡告訴你的吧?你就不怕他是騙你的麽?'
“不,這個問題是本座一人猜測出來的。”趙豐努力的盯著陸嬌嬌,聲音沙啞的道:“如果不是遇到了你,林琅早就被皇上厭棄,隻能在錦衣衛裏麵做一個小小的指揮使,一輩子都不可能出頭!”
“是你治好了他,還幫助他討好了當年的越貴妃,把林琅扶持上高位,至今更是禁軍統領,武將之中無人風頭比他更盛!“
趙豐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雙目一直都盯著陸嬌嬌,渾濁的眼睛裏不知道是懊悔,還是什麽。
“可惜老夫知道的太晚,太晚了,如果早點知道你是如此厲害,早就應該在林琅羽翼未豐之時,就先處死了你。”
說到這裏,他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深深的遺憾。
阿渡立刻在一旁道:“師傅,現在殺也不晚!我會親手替你殺了她的!”
“閉嘴!蠢貨。”
趙豐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然後抬起頭來看向陸嬌嬌,看著她道:“你的醫術高超,想必是能夠替老夫治傷的,本座向你保證,隻要你替我治了傷,我會讓阿渡安安穩穩的把你送回去。”
“如果我不答應呢?”
陸嬌嬌聽了這話,冷笑出聲。
趙豐的話,她相信才有鬼!
“不答應,那你現在就可以死了。“趙豐麵無表情的掃了她一眼,淡然開口道:“我會讓阿渡把你扔到京城最低賤的青樓裏去,然後請上幾十個彪形大漢,跟林琅做兄弟連襟,一定好好的滿足你,聽說陸家的二小姐陸紅杏還有三個月就要出嫁了?隻是不知道有一個人盡可夫的親姐姐,她還能嫁出去麽?”
“對了,還有陸老頭,自己最珍愛的女兒,變成了全京城最下/賤的女人,不知他是高興,還是哀傷啊?”
“至於林琅,他應該會開心的吧?“
聽著這些話,陸嬌嬌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大聲怒罵道:”卑鄙無恥!“
“嗬嗬,老夫卑鄙了數十年,你才知道麽?”趙豐聽了這話,竟然陰測測的笑了起來。
阿渡在一旁,用一雙大大的眼睛,充滿得意的瞪著她。
他以為陸嬌嬌會有傲骨的拒絕到底,那他就可以帶著她去逛一下青樓了,說不定還能為他們師徒兩個人換一些路費盤纏,一想到這裏,他都有些躍躍欲試了。
然而,下一刻,他就聽到陸嬌嬌道:“好,我答應替你治傷,但是我的藥箱子並不在這裏……”
下一刻,一個陸嬌嬌常用的藥箱子就被扔了過來。
陸嬌嬌看了一眼,又道:“我治好你的傷,你還是把我扔到妓院裏怎麽辦?我總要為自己爭取一些保障吧?“
“任何保障都是虛的。”
趙豐盯著她道:“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信任本座。”
那豈不是說,自己是生是死,就隻在他一念之間?
陸嬌嬌聞言,立刻就皺起了眉頭。
“趕緊治!再不抓緊時間,我就殺了你!”阿渡朝著窗子外頭看了一眼,估算著時辰,對陸嬌嬌惡語相加。
床榻上,趙豐的樣子,看起來也更加的虛弱了。
怎麽不疼死你!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陸嬌嬌在心裏狠狠的詛咒著,卻隻能慢吞吞的走上前去,把藥箱子打開來,找了一圈,然後兩手一攤,無可奈何的道:“這藥箱子裏沒有我熬煮的麻沸散,恐怕趙豐大人要吃些苦頭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的住……“
“少廢話!趕緊治!”阿渡粗聲粗氣的道。
陸嬌嬌也有些怒了:“臭小子!你知道怎麽治療麽?得把你師傅肩膀上的傷口剪開!得把射進去的子彈取出來!這樣包紮傷口才不會感染流膿!才會痊愈!那可是跟千刀萬剮一樣疼啊!你確定他能受的了?'
“有這麽嚴重?你該不會是趁機報複吧?”阿渡懷疑的問。
“她說的是真的。”
趙豐忽然開口道:“她用的是火銃槍,先前蠱師也是這麽說的,開始清理創傷吧!本座不怕疼。”
阿渡聽了,這才緩緩讓開。
但是一雙銳利的眸子依舊一瞬不瞬的盯著陸嬌嬌,以防止她做小動作,暗害趙豐。
陸嬌嬌慢條斯理的讓他去端清水過來,一邊洗手,一邊拿起藥箱子裏麵她做的乳膠手套戴上,心裏冷笑道,她若是真想做什麽,讓趙豐無聲無息的死去,又有誰能阻止呢?
趙豐殺害了那多麽多人,他早該死了!
陸嬌嬌眼底閃過一抹陰沉,隨後若無其事的取出了各種做手術才用的刀,那也是她畫了圖紙專門讓人打造出來的,別說阿渡了,就連趙豐也沒有見過。
“把他的衣裳弄開。”
陸嬌嬌吩咐阿渡。
阿渡雙目死死的盯著她。
陸嬌嬌勾起了嘴角,冷笑道:“我的丫鬟跟徒弟都不在這邊!你以為我一個人就能救的了他啊?你不幫忙那就算了!”
阿渡這才走上前來,伸手把趙豐的上衣解開了。
露出了那足足有半個月都沒取出子彈的傷口來,迎麵先是一股惡臭的腐爛氣息湧來,陸嬌嬌被熏的險些吐出來。
味道太大了!
從這一方麵來說,趙豐還真是命大。
子彈沒取出來,居然還能活命!
“也就是遇到了我,你的傷才能治好……”陸嬌嬌取出一張帕子來,係在臉上把口鼻都擋住了,這才拿起刀子來,十分熟練的替趙豐清理傷口上那些腐爛的肉。
她是恨不得趙豐死的,被逼無奈才給他治傷,那動作好無溫柔可言。
隻見剛剛還大言不慚,說自己能忍受的了的趙豐,立刻就被打臉了。
他疼的麵色漲紅,眼球凸出,牙齒死死的咬著,才沒悶哼出聲。
“這才剛開始呢,疼的還在後麵。”陸嬌嬌看了他一眼,幸災樂禍的道:“你叫阿渡是吧?我勸你盡快去取一些帕子,或者說硬的東西來,塞在他嘴巴裏,以免他因為疼痛,而咬掉舌/頭,如果這樣死的話,我可不管。”
阿渡雙目死死的盯著陸嬌嬌。
直到趙豐再也忍受不住了,大聲吼道:“還不快去!”
阿渡這才去拿了帕子來,塞在趙豐嘴裏麵。
趙豐立刻死死的咬住,疼的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子滾滾而下,就差在**翻滾了。
阿渡瞧的心疼的不得了。
不由開口問陸嬌嬌:“是不是有那個麻沸散,我師傅就不用忍受這些了?”
“對。”陸嬌嬌回答道:“麻沸散就是止疼的,如果用了的話,你師傅現在一點都不會覺得疼。'
“那我立刻就去取。”阿渡立刻便要轉身離開。
“回來!”
趙豐猛的取下來嘴裏麵的帕子,怒斥道:“你走了,是想讓我被她害死麽麽!還是說你早就想逃了!”
“師傅!徒兒從未想過逃走!”
阿渡聞言立刻就急了,慌忙解釋道:“徒兒隻是看你如此痛苦……”
“本座是痛苦不堪,但還能忍受。”趙豐說著,喘/息了一聲,咬著牙把帕子又重新塞回到嘴巴裏去。
這幅堅強的樣子,看的陸嬌嬌都忍不住喝彩。
硬骨頭啊!
隻是可惜了,不是什麽好人,那就多承受一些吧!
陸嬌嬌手底下的動作更加的殘忍。
隻聽趙豐再也忍不住的悶哼出聲,然後下一刻牙齒幾乎把嘴裏的帕子給咬爛了,額頭青筋暴起,雙目圓睜。
“師傅!”阿渡一看這情景,立刻就急了。
刷的一把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就憤怒的指向了陸嬌嬌。
陸嬌嬌神情鎮定自若,終於把手裏麵的鑷子取了出來,舉起來給阿渡看:“你瞧,取出來了。”
隻見那鑷子上,夾著一個小小的,看起來十分怪異的東西。
阿渡從沒見過。
但是下一刻,他看到自己的師傅趙豐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鬆懈下來,仿佛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隨後,他就昏迷了過去。
陸嬌嬌很是麻利的拿出各種藥來,替趙豐塗抹在傷口處,然後利索的包紮好了傷口。
“好了,他現在已經沒事了,如果保養的好,很快就會痊愈。“
話音落,她就看見阿渡舉起了長劍來,指著自己。
“怎麽,你們師徒兩人打算食言而肥?”陸嬌嬌/聲音平靜,語氣裏還帶著一絲嘲諷。
“你本來就該死!”
阿渡憤怒的大聲道:“隻是太可惜了,沒有時間了,否則我一定會按照我師傅說的去做,把你送到青樓裏去,讓你去伺候七八十個膘肥體壯的大漢!可惜了!受死吧!”
阿渡的長劍直直的朝著陸嬌嬌刺去!
陸嬌嬌一動不動,眼帶嘲諷的看著他。
結果,阿渡的長劍刺到一半兒,忽然就再也不能往前刺出一步。
他整條胳膊都好似要僵硬了一樣,抬不起分毫!
“真以為我是吃素的麽?”陸嬌嬌一邊冷笑,一邊把手上染血的手套摘了下來:“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去,雲陽公主是這樣,你師傅也是這樣!怎麽的,你師傅是跟雲陽公主學習的麽?怎麽就沒有一點自己的主張呢?”
“真以為把我抓來,我就是那案板上的魚肉,任你們宰割了?“
陸嬌嬌一邊說,一邊伸手,從那藥箱子裏取出一把新的刀子來,緩緩的朝著昏迷過去的趙豐走去:“現在你們知道,誰是砧板上的魚肉,誰是刀了吧?”
說完,狠狠的朝著趙豐的胸口刺去!
“不要!”
阿渡聲嘶力竭的大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