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臉色紅紅,神情羞赧,在陸嬌嬌等人的催促下,慢慢的把藏在後背的錦盒拿了出來:“這個……是我給薔兒準備的生辰禮物……”
林薔聞言一愣,隨即有些驚喜:“我自己都不記得生辰了,原來你記得……”
“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林墨羞赧的把那個錦盒遞了過去。
“當然喜歡了!”林薔興衝衝的接了,然後當著眾人的麵兒,緩緩把錦盒打開,裏麵放著一對雕刻成蝴蝶的銀簪子,顯然是林墨自己設計畫的圖紙,比陸嬌嬌禦賜的那一對銀簪子多了一絲唯妙唯俏,樣式也有所不同。
林薔一見就喜歡上了,簡直是喜出望外:“天哪!這簪子居然跟我想要的一模一樣!林墨!你太懂我了!”
她高興的眼睛放光,把簪子遞給林墨,鼓起勇氣道:“你……願意親自給我戴上麽?”
啊?親自戴啊?當著嫂子還有這麽多人的麵兒?
林墨有一些傻眼。
陸嬌嬌在一旁促狹的道:“快啊!林墨,這種事情本來應該你主動的!現在女孩子都開口了,你還不主動些,就有些天怒人怨了。”
沒有這麽嚴重吧?
林墨聞言有些不自在的摸摸腦袋,看到陸嬌嬌鼓勵的目光,他的心裏湧上一股勇氣。
怕什麽,這簪子是送給他最心愛的女人,有什麽可怕的?
再說這屋子裏的都是親人。
林墨當即點點頭,激動的接過簪子,然後伸手給林薔戴在鬢發上。
“好看麽?”林薔笑著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發髻。
“好看!”陸嬌嬌用力的點頭。
林薔本來就是萬裏挑一的美人兒,她就是什麽都不戴都好看,更不要說這麽漂亮的銀簪子了,那是珠寶贈美人,相得益彰,
“林薔小姐,您自己看。”雲雀很貼心的遞上來一麵靶鏡。
林薔伸手接了,先看到自己羞紅的臉頰。
美不勝收。
鬢發上的銀簪子十分亮眼。
“剛好你喜歡,他就做了出來送你,這算不算心有靈犀一點通呀。”
陸嬌嬌在一旁笑眯/眯的道。
心裏高興的很。
要不是先皇剛剛薨逝,她都想提前給他們兩個人準備婚禮了。
不過好飯不怕晚,不急。
皇宮之中。
一身明黃色龍袍的年輕帝王,坐在龍椅上,一臉淡然的低頭翻閱著手中的奏章。
有宮人一路低著頭快步從外頭走了進來,下跪稟報道:“陛下,寶公公已經被押進宮來了,就在外頭候著,您要見他麽?”
話音落,年輕的帝王抬起了頭來。
那是一張相當年輕的臉龐,膚色略微有一些蒼白,在一身龍袍的映襯下,蕭啟渾身上下莫可逼視,他的眼眸雖然沒有前代帝王那樣深沉,威嚴,但卻充滿了屬於自己獨有的光芒。
至少,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早朝相處,朝臣們已經發現這位帝王雖然看著和氣,但是做事手段相當淩厲,繼位一個月就已經查抄了好幾家貪/汙腐/敗的朝臣,整個後宮也肅清了幾百號人。
這樣雷厲風行,幹脆利索的手段,讓所有人都感到震驚。
當然,喜歡的人更多。
認為大周這是迎來了明君,即將迎來勝世。
“把他帶進來吧,畢竟是父皇身邊伺候了一輩子的老人了,朕想問問他,為何要背叛父皇。”蕭啟緩緩開口道。
當日先皇慘死在麗妃床榻之上,都說是馬上風,然而,蕭啟事後仔細回想那天的事情,卻覺得疑惑重重。
第一,先皇不是那種縱情聲/色的人,他就是再喜歡麗妃也不會做出那種事情來。
第二,皇帝那幾天身體並不好,然而宮人卻說他足足在麗妃的寢宮裏呆了兩個多時辰,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忽然在房/事上如此不節製,不是被人下了藥,又是什麽?
至於那個下藥之人,蕭啟幾乎已經把麗妃寢宮裏的人都審問了一遍,也沒有承認的。
後來,寶公公趁亂帶走了玉璽,投靠趙豐。
蕭啟這才明白過來。
這位寶公公早就投靠了趙豐啊。
那麽給先皇下藥,讓他死在麗妃**的人,也是寶公公了?
這個猜測十分有可能。
因為寶公公是先皇身邊寸步不離的人。
今天,蕭啟就是來問一個真相的。
很快,寶公公就被押上來了。
昔日胖乎乎,打扮的也算是雍容得體的寶公公,此時此刻卻一身粗布麻衣,蓬頭垢麵的被禁軍從外頭押上來,兩個禁軍護衛一鬆開手,他撲通一聲就軟軟的摔倒在了光滑可鑒的大殿上。
但寶公公還清醒著。
他從散亂的頭發絲裏麵抬起頭來,看了蕭啟一眼,驀的發出一聲冷笑。
“陛下好是威風啊。”
“寶公公。”
蕭啟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想到父皇就是死在這種人手裏麵,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這些日子,你背叛我父皇,跟在趙豐身邊過的那才叫威風吧?按理說你付出了這麽多,趙豐應該把你奉為座上賓才是,你怎麽會如此狼狽呢?”
寶公公任由他奚落,末了淡淡道:“虎落平陽被犬欺罷了,跟你父皇比起來,你差遠了,咳咳。”
他被抓住之後,丟進天牢裏狠狠的審問了好幾天,各種嚴酷刑罰都試了一遍,此時此刻躺在大殿上站都站不起來,不過就是求死罷了。
他還有什麽可在乎的?
“朕才剛剛登基,當然比不上我父皇功績。”蕭啟聞言並不生氣,隻麵無表情的道:“你言語之間對我父皇如此推崇,然而卻親自下藥害死了他,真真是諷刺。”
換言之,一個害死他的人,有什麽資格評論他?
寶公公聽了這話,咳嗽聲加劇了。
“咳咳咳……”
“老奴承認,先皇對老奴不錯。”過了好久好久,寶公公才終於開口:“老奴也沒做過什麽對不起他的事兒,他年紀大了,早死晚死有什麽區別?倒不如選擇一個有利的時辰,也算是為趙豐大人做出了貢獻……”
“有一點你說錯了。”他說著,努力抬起頭來看向蕭啟,麵色平靜的道:“我不是背叛了陛下,而是我進宮到陛下/身邊之前,趙豐就已經是我的主子了……”
“明白了,你是他安排在父皇身邊的眼線。”
蕭啟冷笑了一聲:“這一埋伏就是幾十年,寶公公,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陛下才是那個深藏不露的人吧?”寶公公苦笑道:“趙豐大人算計好了一切,就連先皇什麽時候死,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以為他可以把自己的孫兒送上皇位,可以把朝政大權都攬入自己手中,最後卻還是為太子殿下你做了嫁衣裳啊!”
說到這裏,他的臉上露出濃濃的不甘心。
“這皇位,本來就應該是朕的。”
蕭啟冷笑著反問:“趙豐的兒子,有什麽資格篡位?他的野心真是膨脹!“
“在這野心勃勃的皇宮裏呆了這麽久的時間,誰沒有一絲癡心妄想呢?”寶公公並不認為趙豐做錯了,隻是認為他的手段還是太低級了,居然連蕭啟都打不過。
“你千不該,萬不該,害死了我父皇。”
蕭啟冷冷道:“本宮看在你伺候他多年的份上,給你留個全屍。'
"多謝陛下……“
寶公公原本就已經快要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拚著一口氣他才支撐到現在的,聽完蕭啟的話,他竟然緩緩掙紮著爬了起來,顫顫巍巍的站在大殿上,朝著蕭啟看去。
那一瞬間,他看到那莊嚴肅穆的龍椅上坐著的人,好似不是蕭啟,而是先皇。
“陛下……”
寶公公對著先皇的方向,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口裏喃喃自語道:“陛下,老奴去下麵伺候您……”
話音未落,他的身子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你背叛了父皇,害死了他,如今死了以後還想糾纏他?”蕭啟眼底流露出一絲厭惡之色。
隨後麵無表情的道:“把他的屍首扔到城郊亂葬崗去!朕看著心煩。”
“是,陛下。”
很快便有兩個禁衛上前,彎腰把已經死去的寶公公拖了下去。
蕭啟看著他們走遠,臉上的神情很是複雜。
這一晚上,他拒絕了太子妃秦氏的邀請,沒有去後宮看望她,也罕見的沒去看望太子,一個人待在玉清宮的方向,在先皇的靈位前呆了一夜。
第二天早起,穿上龍袍,帶上皇冠,他又是那個勤勤懇懇的皇帝了。
……
整個新年都在忙碌之中過去。
等到陸嬌嬌與林琅閑下來,才發現已經到了正月十五,上元節了。
剛好這兩天不忙碌,林琅索性向皇帝請了假,專門留在家裏陪陸嬌嬌過節。
“要不去陸家吧,我好久沒見爹爹了。”
陸嬌嬌提議道:“白天,我們陪著爹爹,還有妹妹她們,等晚上了,我們兩個人去逛上元節好不好?成親以後,我們兩個人很久沒有單獨出去過了呢!”
“也好。”
林琅想了一下,答應了:“那就把府邸留給林墨與林薔吧,他們不能外出,在府裏麵賞賞花燈,也算是過節了。”
“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隻要能在一起,在哪裏都算是過節了。”
陸嬌嬌笑的甜蜜蜜。
當下興衝衝的更衣,挑選了很多禮品,又拿了一些她這段時間裏研製出來的保健藥丸,給陸宰相送回去。
“各家的禮物都送過去了?”
“送了送了,少夫人放心好了!”雲雀在一旁連忙回答道。
“那就好。”陸嬌嬌點點頭。
夫妻倆帶著禮物,坐上馬車,往陸家去了。
陸宰相本來在書房,聽說大過節的他們兩個人來了,頓時喜出望外,忙讓下人去泡茶,然後準備午宴。
“林琅啊,你忙完了?“
“是的,嶽父。”
林琅回答道。
陸宰相點了點頭,對於林琅是越來越滿意,這個女婿真的是各方各麵都好。
唯一不好的,是太完美了。
完美到陸宰相都有些覺得自家的女兒配不上他了。
不過再轉念一想,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隻要林琅願意,這又有什麽?
想著,便把心放回到了肚子裏去,笑嗬嗬的招呼著林琅跟他去書房裏下棋,陸嬌嬌則陪著陸紅杏說話。
“這兩天,她病了。”陸紅杏低低的道。
陸嬌嬌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她說的‘她’,指的是陳氏。
在這個府裏麵,陳氏就像是一個隱形的人,整日都足不出戶待在她自己的庭院裏,不見任何人。
陸宰相也早就搬出了那裏,經常在書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