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伸手扯住了林琅,心疼的道:“走,咱爺倆回去喝酒去!不跟這些人計較!”

林琅臉上有被陳氏打出來的鮮紅的手掌印,看著有些滑稽。

大好的喜日子裏,臉上掛了彩。

陸嬌嬌心疼極了。

所有人都沒有再提起陸宰相與陳氏和離的事情,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陳氏一個人站在大門口,這時候沒有人阻攔了,但是這大門也沒有打開的必要了。

她呆呆的站在那兒,內心裏悵然若失。

一想到陸雪凝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回來,結果卻因為林琅,還有陸紅杏等人阻攔,硬生生的連門都進不來,她心裏就充滿了深深的怨毒。

陸嬌嬌則拉著陸紅杏,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後跟她慢慢的說了她並非陳氏親生的事實。

“從小到大,爹是一直都將你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看待的,你跟陸雪凝的出生差不了幾天,父親為了不讓人詬病你的身世,便對外宣稱她生下的是兩個女兒,然而她始終都無法把你當做親生的,從小到大一直都偏心陸雪凝。”

陸嬌嬌聞言歎息一聲,道:“我也是前不久才得知的這個真相,我還曾經問過父親,他怕你傷心,便不打算告訴你,原本我們是打算隱瞞一輩子的,沒有想到還是被她給說出來了。”

對於陳氏,陸嬌嬌心裏隻剩下了厭煩。

陸紅杏聞言,則是默不作聲。

過了好久,她才慢慢抬起頭來,開口道:“如果這麽算的話,她小時候對我也挺好的,至少我曾經拿她當做親生母親看待,隻是可惜了,不知道是她變了,還是我變了。”

陸嬌嬌聽到這裏,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姊妹倆沉默的靠在一起,互相安慰彼此。

直到,雲雀在門口敲門,說是午膳已經準備好,讓去正廳上用膳。

“走吧。”陸嬌嬌當即牽起了陸紅杏的手,姊妹倆一起去了前廳。

到了那邊看到林琅臉上的傷疤還是那麽明顯,陸嬌嬌立刻把他拉到一旁,親自拿出了藥膏來給他塗上去:“塗了這個,很快就消腫了,怪我,忙著安慰紅杏,忘了你了。”

“沒事兒。”林琅半點也沒介意,笑眯/眯的看著她。

旁邊傳來一陣咳咳的聲音,陸宰相拿著一壺酒,對著林琅招手:“來來來,我們翁婿倆今日不醉不歸!”

“爹!林琅都受傷了,你還讓他喝酒!不準喝!”

陸嬌嬌立刻上前,一把就從陸宰相手裏麵把酒壺給搶走了:“您也不看看你自己多大年齡了,不能喝太多酒,對身體不好!“

說完,隻給老頭倒了三杯。

這三杯喝完,就沒有了。

“你這閨女!管的太多了吧!”陸宰相聞言不服氣的很,吹胡子瞪眼睛的。

陸嬌嬌在一旁冷哼道:“爹,您好歹還有三杯呢!我們大婚那天,林琅一杯酒都沒喝到!他喝的全都是水!還是涼水!”

“真的?”陸宰相聞言驚訝的看了林琅一眼。

林琅麵色如常的點點頭,道:“是真的,那日貴客比較多,太子殿下也來了,我怕出事,於是就沒喝酒。”

“乖女婿!真是苦了你了!“陸宰相聞言哈哈一笑,便把自己麵前的一杯酒,推到了林琅麵前。

“來,我們翁婿倆幹一杯!”

“多謝嶽父大人。”林琅接了酒杯,微微一笑,然後一揚脖子喝了。

陸嬌嬌與陸紅杏陪在下首,陳氏根本就不曾露麵,但是這個家裏麵也已經沒有人在意她了,在她那麽大鬧了以後。

這頓午宴,在熱熱鬧鬧的氛圍之中度過。

午膳後,陸宰相領著林琅去書房裏下棋去了,陸嬌嬌則是拉著陸紅杏,把她準備的那些嫁妝都檢查了一遍。

但令人意外的是,隻有陸嬌嬌的嫁妝裏,弄的有絕子避孕的藥材,陸紅杏的東西裏卻沒有。

看來,陳氏終究還是待陸紅杏有所不同。

檢查完了嫁妝,陸嬌嬌徹底的放了心,然後握著陸紅杏的手,讓她有空了就去林家玩兒。

“林家人口簡單,沒有錯綜複雜的婆媳關係,也沒有宗族之親,陸嬌嬌嫁了以後,才發現這樣的好處。

陸紅杏的運氣與她差不多,張生基本是孤兒,自小是伯府一家把他養大,都是老實淳樸的農民,不會趕到京城裏來惹事生非,陸紅杏以後嫁過去,也會十分輕鬆省事,夫妻之間都會少很多摩擦。

“好。”陸紅杏點點頭。

今日發生的事情很多,一直到此刻才終於可以休息,陸嬌嬌說了沒一會兒的話,就睡著了。

陸紅杏看到她疲憊的樣子,忍不住有些心疼。

女人嫁人了以後,都會這樣疲累麽?

強悍如大姐姐,都經受不住……

剛這樣想著,就看見雲雀拿出了許多棉花縫製的月事帶來,準備打包帶走。

“你拿這個做什麽?”陸紅杏有些驚訝。

“哦,我們夫人她來葵水,但是林家沒有女眷,沒有準備這種東西。”雲雀隨口解釋道:“她啊,一來葵水就隻想睡覺。”

陸紅杏:“……”

原來大姐姐這麽疲憊,是因為來葵水了。

好尷尬。

一直到下午太陽快要落山時,陸嬌嬌與林琅才依依不舍的離開陸家。

陸宰相親自把他們送出門來,拉著林琅的手不放,不停的叮嚀他:“你要是在宮裏忙的回不來,那就讓嬌嬌回來住!咱們家沒那麽多講究,你跟嬌嬌婚後,可要多回來看看啊!吃吃飯什麽的……”

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

林琅隻是微笑著聽著,然後點了下頭:“好。”

陸宰相這才慢慢的鬆開手,然後一直目送著陸嬌嬌與林琅上了馬車,馬車都走遠了,才轉身回府。

馬車裏,林琅摟著陸嬌嬌,很是羨慕的道:“你爹真的很愛你,還有紅杏。”

一般男子,最為疼愛的,都是自己的兒子,然而作為獨生子的陸長寧,常年四季都待在書院裏。

陸宰相給他的關心,根本就比不上陸嬌嬌姊妹倆。

“勾起你的傷心事了?”陸嬌嬌依偎著他,蹭了蹭他的胸膛。

“也不算是吧。”林琅感慨萬千的道:“我是真的沒有想到,為了解決陳嬤嬤,嶽父大人竟然能想出這種招式來,他怎麽能預料到陳嬤嬤會以死相逼呢?難道是從嶽母大人身上推算出來的麽?'

這麽一說,陳氏與陳嬤嬤有相同的地方,比如兩個人都喜歡以死相逼。

“應該不是,他又不會未卜先知。”陸嬌嬌搖了搖頭,道:“我猜,在陳嬤嬤鬧騰的時候,我爹已經站在門後麵了,正在想解決的辦法,聽到陳嬤嬤要以死相逼,想要撞死在陸家門前,他立刻就想到了這個主意……”

“那鴨血是怎麽一回事?”林琅問。

“鴨血肯定是提前準備的呀。”陸嬌嬌眨巴眨巴眼睛,道:“以自己受傷而讓陳嬤嬤沒有立錐之地,這應該是他提前想到的,今日即便是陳嬤嬤沒有打算撞門,我爹也會湊到她跟前,讓她推一把的……”

林琅想象著那個場景,又是覺得好笑,又是深深的感動。

“下一次千萬不能再連累著嶽父來解決這件事情了。”林琅感慨萬千的道:“你今日說的對極了,是我的疏忽,我昨日應該派人把陳嬤嬤母女攆出京城的……”

“好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陸嬌嬌把頭埋在他肩膀上,然後閉上眼睛。

林琅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來。

……

得知陳嬤嬤祖孫倆被攆出京城裏去,陳王絲毫也不意外,隻深深的歎息了一口氣。

“這麽一點小事情,一個陳嬤嬤,居然連累陸宰相這個老不死的出麵解決,陸嬌嬌與林琅哪裏像是有骨氣的人?這兩個人說白了,就是膽小怕事!”

坐在對麵的趙豐,聞言目光涼涼的掃了他一眼,語氣淡然:“你口中膽小怕事的人,已經成功完美的解決了陳嬤嬤,並讓其灰溜溜的離開京城,不光助漲了他在百姓之間的人氣,更是立於不敗之地,你有什麽資格嘲笑人家?人家有能幫的了忙的嶽丈,你隻有不停惹是生非的女婿!”

他本來想說簫瑜的,但是想到這是自己的兒子,話到嘴邊硬生生的咽下去了。

陳王聽罷,臉色很是不好看。

當日林琅婚禮上,爆出了趙世成在外養外室的事情,過後他派人一調查,居然是真的!

這麽個風/流花心的女婿,真是死也不悔改!

他這剛把人領回去暴打了一頓,還沒消氣呢,趙豐就來揭他的傷疤了。

可偏偏他還沒話可說。

“陸雪凝去陸家,是你讓去的?”趙豐語氣涼涼的問,一隻瘦骨嶙峋,青筋暴起的手伸出,端起了旁邊冒著熱氣的茶水,慢悠悠的道。

“怎麽可能。”陳王一聽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她那麽大的肚子,我巴不得她老老實實的在家裏待著!可是她以死相逼,本王能怎麽辦?隻能答應呀!如果換了你,你就有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