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再審問,王嬤嬤就把什麽都招了。
“看到沒有?陸大小姐進了宮,一大早就起來下廚,這能是一個多囂張的人?偏偏這醃臢老貨,挑撥是非,故意去打人家!人家宰相府千金還能被個老婆子打了?要換自己的女兒,在宮裏被人如此欺負,你能忍的下去嗎?“
秦太夫人一番話,說的自己媳婦愧疚不已。
“這個王嬤嬤實在是太可恨了!把她攆出去都不足以平憤恨!這是在給我們秦家招惹禍端啊!”
“宮裏的事情,自有太子做主,我們啊,就安安心心的在家裏祈禱太子妃平安生下一個大胖小子就成,咱們都不插手,有時候好心反而還會壞事。”
秦太夫人感慨萬千的道。
秦大夫人在一旁連連點頭:“母親說的是!”
“再過幾天,陸大小姐來的時候,你們可一定要把人招待好了……”
“母親放心,兒媳一定提早做準備,絕不怠慢……”秦大夫人連忙保證道。
皇宮裏,秦氏對陸嬌嬌萬分感激,本來一場無形中的災禍與吵鬧,就在陸嬌嬌的識大體之中有驚無險的度過了,事後太子蕭啟在秦氏麵前,把陸嬌嬌誇了又誇,最後感慨萬千的道:“本宮倒是慶幸,之前沒有與林琅交惡,否則……“
他這個太子比現在要艱難數倍。
秦氏明白他所想,伸手握了握他的手,感慨萬千的道:“妾身倒是沒想到,陸大小姐還會治老寒腿,祖母這些年吃了不少的苦,這一次真是多虧她了……”
受陸嬌嬌恩惠太多,豈是一個謝字能代表的。
“以後總有報答的時候。”蕭啟道。
陸嬌嬌在東宮的日子過的不緊不慢,她每天早上起來,先給秦氏把脈,然後看過小廚房的菜單,指揮著廚娘換著花樣給秦氏準備膳食,然後用飯的時候,都是她陪著秦氏,還有太子之女倩倩一起用。
倩倩一歲多了,已經開始嚐試著用她白白嫩嫩的小乳牙,吃一些軟嫩的糕點,還有肉糜羹了,秦氏把這孩子養的很好,小丫頭臉上常常掛著笑容,兩隻眼睛猶如黑葡萄一般,總是好奇的盯著屋子裏的人瞧,陸嬌嬌才不過在宮裏住了幾天,就已經跟她混的很熟了。
閑暇時,陸嬌嬌會把前世的一些經曆還有看過的書,編撰成故事,用來給秦氏解悶。
秦氏一個人在宮裏呆的無聊死了,聽到這些新奇古怪的故事,特別喜歡。
偶爾,陸嬌嬌也陪著她給未出生的孩子做一做肚兜啊,小衣裳啊什麽的,相處的就像是親姊妹一樣。
秦氏越來越喜歡陸嬌嬌,都不舍得放她走了:“嬌嬌啊,以後你成親了,也要經常進宮啊!簡直不敢想象沒有你的日子……”
陸嬌嬌不禁莞爾:“太子妃,相比皇宮,我更喜歡自由自在。”
“知道你喜歡過自己的小日子。”秦氏笑眯/眯的道:“你嫁給林琅,也是很幸福了,看的出來他很愛你。”
說到這裏,秦氏眼底全都是豔羨,還有一絲絲的惆悵。
她與太子的關係,可以說是幾年來最好的時候,否則也沒有這個孩子。
但說到底,還是比不上蕭啟最愛的燕側妃,那種全心全意,那種驚心動魄……
但,能有現在這份平靜,她已經很知足了。
時間慢慢來到四月份,春困秋乏這句話果然是沒錯,秦氏午睡的時間越來越長,陸嬌嬌因為擔心,一直都陪著,偶爾還會將手放在秦氏的肚皮上,探聽一下胎動。
猶記得前世裏聽過一些親戚朋友們的閑聊,越是接近足月,越是要小心,因為胎兒頑皮,臍帶繞頸,很有可能造成宮內窒息,但是這是在古代,陸嬌嬌沒有現代那些儀器,無法檢查,就隻能時時刻刻的盯著,並且幫著數胎動。
秦氏對她謹慎的樣子,十分好奇:“嬌嬌,你在聽什麽?”
陸嬌嬌沒回答,一邊趴在肚子上仔細的聆聽,一邊在一個小冊子上記錄著什麽,一直到數胎動結束之後,她才告訴秦氏:“娘娘,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小心,娘娘,您也不希望發生什麽危險吧?”
“我整天都好好的待著,能出什麽危險呢?”秦氏一臉的好奇。
陸嬌嬌笑了笑,道:“沒什麽,我這麽做也隻是以防萬一,並不是說真的會出事,您別緊張。“
秦氏笑的一臉慈祥:“我沒緊張……”
陸嬌嬌看了看她,沒說話。
秦氏很信賴她,陸嬌嬌說別緊張,她就真的不緊張了。
距離秦氏臨盆還有七天的時候,陸家忽然傳來消息,陸宰相生病了。
“我爹身體一向硬朗,怎麽可能會生病?”陸嬌嬌聽到這個消息,驚訝極了。
“是真的。”
來告訴她這個消息的人是林琅,他沉聲道:“嶽丈大人前兩天因為瑣事,與嶽母大人爭吵了一番,之後喝了悶酒,可能是夜裏著了涼,之後就病了,請了大夫看過好幾次,卻沒什麽用處……”
“因為什麽爭吵?”陸嬌嬌聽到這話,恨不得把陳氏抓過來暴揍一頓。
她好好待著不行麽?為什麽非要惹是生非!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說不清楚。”林琅看著她:“你要回去看看麽?“
自己親爹出事,陸嬌嬌當然想要回去看看!
但是……
她扭過頭去依依不舍的看了秦氏一眼,憂心忡忡。
太子妃再有幾天就要生了!這是最關鍵的時候!她怎麽能離開呢?
“嬌嬌,你去吧,我不會有事的。”秦氏看穿了她的擔憂,當即笑著握住了她手:“回去看看,宮裏宮外也不遠,時常遞信就成……”
“好。”陸嬌嬌聞言咬著牙同意了。
然後一伸手把雲雀推到了太子妃的麵前:“這丫頭一直跟著我,會做一手好飯菜,還有一個靈敏的鼻子,耳濡目染之下,對於危險之物有本能的警戒之心,我把她留下來照看你。”
秦氏知道她是一番好意,聞言笑著應了:“好,嬌嬌,你快些回去吧。”
陸嬌嬌衝著秦氏點點頭,然後便與林琅一起出宮了。
從她走的那一刻起,雲雀就代替了她的位置,似模似樣的在秦氏的寢宮裏四處巡邏,並且井井有條的安排眾人做事,行事很有幾分陸嬌嬌的影子。
秦氏含笑看著雲雀忙活,心裏是暖暖的。
陳王府裏,聽著下人稟報的消息,陳王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笑容來:“這個瘟神終於走了!我們的計劃,也終於可以實施了……”
坐在他對麵的趙豐,慢條斯理的握著手裏麵的棋子,聞言頭也沒抬:“距離太子妃生子沒幾天了,抓緊時間吧!再耽擱下去,我們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了……”
“這是自然,人都是安排好的,就等這一天了。”陳王連連點頭,然後走出去吩咐了一番。
趙豐老神自在的坐在那兒沒動,等陳王一臉喜滋滋的回來,他慢吞吞的問了一句:“這件事今天就能辦妥吧?“
“怎麽也得要個一兩天……”陳王道。
趙豐聞言立刻就冷笑起來:“居然要這麽久?你們王府的線人都是白癡麽?一兩天的時間,陸嬌嬌就回宮了!我們不能再耽擱下去!”
“好,那本王立刻催促她們,盡量今天一天之內就完成。”陳王忙道。
同時心裏叫苦不迭。
在東宮裏麵安插眼線,那是很容易的事情麽?那太子夫婦多麽精明!
他派過去數十個人了,最終留下來的也不過那一個而已……
……
第二天,雲雀耀武揚威的站在了秦氏身邊。
她那故作大方的樣子,看的秦氏還有殿內其他宮女們都忍不住感到好笑,然而當雲雀拿出來現烤出來的一盤香噴噴的肉酥餅時,她們頓時便歡呼起來。
“讓我也嚐嚐。”秦氏聞見了這香味,也忍不住伸手拿了一個,咬一口,餅皮酥脆,肉餡香滑,簡直好吃的不得了。
雲雀把酥肉餅讓給大家吃,自己則是笑眯/眯的拿著雞毛撣子,說是打掃衛生,實則是到處檢查。
查著查著,雲雀忽然嗅了一下鼻子,開口喊道:“過來兩個人,幫忙把這茶幾挪開。”
“怎麽了?”眾人當即望了過來。
秦氏也放下了手裏的肉酥餅,好奇的看著她:“雲雀,怎麽了?那茶幾有問題?'
“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氣味,有些怪異。”雲雀說道:“還是檢查一下吧,比較放心些。”
“我們來幫忙。”
宮女們當即有兩個人放下肉酥餅,過去幫忙了。
那茶幾看著不大,雕刻的很是精美,但沒想到搬動起來很是沉重。
兩個宮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終於把這茶幾搬開了。
茶幾下麵,壓著個小小的荷包。
“咦,怎麽有個荷包?這針腳看起來像是小蓮的啊。”這時,一個宮女彎腰,把那荷包撿了起來。
雲雀當即接過去聞了一下,立刻臉色大變,捧著那荷包就扔到了門外去:“趕緊把窗子打開!透氣!散味兒!那是麝香!太子妃聞多了會小產的!”
“什麽?麝香?”
秦氏聞言大吃一驚,手裏的肉酥餅也不香甜了。
“來兩個人,快把太子妃攙扶去別的屋子裏去。”雲雀沉聲吩咐道:“所有跟我一起抬過茶幾的人,立刻去沐浴更衣,去掉身上沾染的麝香味兒,才可以服侍太子妃。”
那倆宮女連連點頭,小跑著去沐浴去了。
雲雀也趕緊去沐浴去了。
太子妃秦氏被攙扶到了隔壁的房間裏去,因為這種事情,所有人臉上的笑容都**然無存,換上了緊張擔憂的神色,攙扶秦氏的宮女彩霞忍不住問道:“太醫還有多久才會來?”
“快了快了……太子妃,您有沒有覺得有什麽不舒服的?”
“沒有,本宮覺得挺好的啊。”秦氏聞言仔細感受了一下,然後遺憾的道:“剛剛的肉餅挺好吃的……”
宮女彩霞:“……”
正說話間,太醫來了,得到消息的太子蕭啟也匆匆的趕來了。
“太子妃無恙。”太醫說道。
“那就好。”太子提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這時,雲雀沐浴完從外頭走進來,正趕上太醫在檢查那個荷包:“的確是麝香,聞久了太子妃一定會提前發作臨盆,屆時危險必將加大啊……”
“既然這樣,你為何說對太子妃沒什麽影響?”
“這個荷包,放在屋子裏幾天了?”太醫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