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算得了什麽。”陸雪凝笑完之後,盯著陸紅杏滿臉妒忌的道:“是你自己行為不檢點,都訂婚了還要勾搭趙子俊,我不過是幫他一把罷了,畢竟趙公子也是翩翩公子,誰又忍心看他忍受相思之苦呢?”
這話真是夠無恥的。
明明自己在背後操控一切,此刻倒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沒有勾/引趙子俊。”
陸紅杏雙眸看著她,認真無比:“當日在大街上我就打了他一巴掌,妄圖讓他退卻,結果你卻利用這件事,企圖害我名聲!陸雪凝,你想害的我也被退婚,然後嫁不到好人家,被送回常州是不是?”
“如果能夠連累到大姐姐的話,是不是就更好了?”
所有的心思被人揭穿,到了這個地步,陸雪凝倒也不掩飾了,聞言冷笑著道:“對!我就是想要揭開你虛偽的麵具!就是看不得你跟陸嬌嬌高高在上的樣子!我就是要看看,如果你們兩個也變成了這幅樣子,你會不會比我還不如!”
“可惜我與大姐姐永遠也不會是你。”
陸紅杏冷笑著道。
此時此刻,聽了陸雪凝這些妒恨而又扭曲的話,她心底裏對之前的姐妹情誼全都**然無存。
她舉起了鞭子,就如同之前跟陸嬌嬌承諾的那樣,狠狠的一鞭子朝著陸雪凝身上抽打而去!
“讓你害人!讓你心思扭曲!我告訴你,之前是最後一次,以後你休想再利用任何一個陸家人!”
啪的一鞭子,直接就把陸雪凝抽的摔倒在地上,狼狽至極。
四周的奴仆們嘩啦一下子散開,一個個都戰戰兢兢的不敢上前。
但也沒有人去找蕭瑜稟報,從一個月前,蕭瑜就已經不來這青魚巷的宅子了。也沒有派人送錢送物。
況且,陸雪凝有今天,不都是她自己作的麽?
她也沒對她們有多好。
一群下人全都垂手站在一旁,看著她們的主子陸雪凝被打的狼狽至極。
陸雪凝跟當初的蔣淵還不一樣。
蔣淵至少還有反擊的能力,她則根本就毫無還手之力,陸紅杏一根鞭子很快便打的她遍體鱗傷。
詭異的是,陸雪凝並不哭喊求饒,她一邊在地上翻滾躲避,不讓鞭子打在她臉上,一邊還在聲嘶力竭的大聲叫喊:“陸紅杏!你欺負我算什麽本事!有本事你殺了我!你殺了我啊!”
“殺了你,豈不是要弄髒我的手。”
沒有想到暴脾氣的陸紅杏,這一次卻是意外的冷靜,聞言冷笑了一聲,隻是不停的揮舞鞭子,發泄著她內心裏的怒火,還有這段時間憂心忡忡的委屈!
天知道當她站在大門內,聽著趙子俊不要臉的在門外編纂私情時,心裏有多麽的難受!
那一刻,她恨不得直接找一棵樹撞死!以死證明清白!
又恨不得衝出來與趙子俊拚命。
關鍵時刻,是陸嬌嬌出現,幫助她擊退了趙子俊,並且還了她的清白!
她絕對不能讓大姐姐失望!
“啪!啪!啪!”很快,鞭子的聲音清脆悅耳,打的陸雪凝再也尖叫不出來,她終於停止了叫囂,氣息奄奄的倒在地上,不停的哀求起來:“二姐姐,你住手吧,再打,就把我打死了……”
陸紅杏揮舞鞭子的動作,不由一頓。
這時,陸嬌嬌一伸手,從她手裏麵接過了鞭子,又是狠狠抽在了陸雪凝身上!
“啊——”
陸雪凝疼的瞬間爆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聲,隨即憤怒的瞪向陸嬌嬌。
“你瞧,應該這麽打,而且她是裝的。”
陸嬌嬌又是一鞭子狠狠的抽在陸雪凝後背上,打的陸雪凝尖叫連連,連偽裝與哀求都顧不得了,她一雙眼睛裏閃爍著怨毒的目光,死死的瞪著陸嬌嬌。
“很多時候,我很好奇,你針對紅杏的原因是什麽。”
陸嬌嬌一頓鞭子把陸雪凝真正打的隻剩下一口氣的時候,才停了下來,她居高臨下的看著猶如一灘爛泥一樣的她,眼睛裏毫不掩飾厭惡:“我想不明白,紅杏從未對不起過你,相反的,她暗中幫了你好多次,你卻絲毫也不念舊情,反而要陷害她?”
“後來,我知道了,你是妒忌。”
陸嬌嬌看著她,冷笑出聲:“你妒恨紅杏有一個事事處處都願意幫她的姐姐,而你卻沒有!”
原本躺在地上幾乎快要昏死過去的陸雪凝,猛的瞪大眼睛。
陸嬌嬌看到她的反應,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她冷笑了一聲,道:“我們大家都是陸家的女兒,我為什麽幫紅杏,不幫你,你自己心裏沒有一點逼數麽?紅杏雖然脾氣爆,但是實際上卻是最為單純心善之人,否則也不會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了。”
“我也沒有很差啊!”陸雪凝掙紮著道。
“你比紅杏差遠了。”
陸嬌嬌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她,冷笑連連:“陸雪凝,你心思縝密,喜歡利用自己的柔弱與善良,實際上骨子裏卻是一個自私自利,薄情寡恩之人,就算我與紅杏對不起你,難道母親她也對你不起麽?這個世上除了她以外,就沒有人更愛你了!”
“你是怎麽對待她的?任由她被大火燒死?陸雪凝!你根本就沒有心!”
“這樣的人,連多看你一眼,我都嫌髒了自己。”
陸嬌嬌說完這句話,便轉身再也不看陸雪凝一眼,對陸紅杏招了招手,道:“走吧,我們回去了。”
陸紅杏當即應了一聲,走過來親親熱熱的挽住了陸嬌嬌的手,然後與她一起肩並肩離開了。
陸雪凝渾身是傷,疼的隻能抬起自己的頭,她就那麽眼睜睜的看著陸嬌嬌與陸雪凝遠離,死死的咬著嘴唇。
但是眼淚卻撲簌簌的往下掉落。
她後悔了。
如果說當初她沒有起心思用不光彩的手段,與陸嬌嬌爭奪林琅,沒有在重陽樓裏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是不是她也有機會如同陸紅杏一樣,站在她的身側,被她安全的保護?
……
剛出院子門,姊妹倆就碰到了匆匆趕過來的林琅與張生。
陸嬌嬌看了紅杏一眼,又看看張生,歎息了一口氣,走過去伸手拉住了林琅的手,道:“我們去那邊走走,把這兒交給他們兩個人吧。”
此時門口看熱鬧的人還是不少,陸紅杏滿腔的勇氣與熱血,在看到張生的那一刻,就變得透心涼。
她有些不敢看他。
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不知道張生會怎麽樣看她。
又或者,他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烏煙瘴氣的陸家,打算與自己退婚?
陸紅杏低著頭,雙手無措的撫/摸著自己的衣角。
這時,張生匆匆走上前來,先低頭打量她一番,見她安然無恙,頓時鬆了一口氣:“紅杏,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都怪我,沒有多多注意趙子俊,讓那廝狠狠傷害你,紅杏,對不起。”
“你……你不怪我?”
陸紅杏猛的抬起了頭,滿臉驚訝的看著他。
“我為什麽要怪你?:”張生聞言滿臉疑惑的道:“不是三妹妹陸雪凝偷了你的肚兜與帕子,故意與那趙子俊一起構陷你麽?我要恨,恨的也是他們,為什麽要恨你?”
“紅杏,你該不會以為我是那種膚淺之人吧?”
張生說著,當即轉過身來,麵向著圍觀的大眾,朗聲開口道:“諸位,請大家幫忙做個見證!我張生,去年的新科探花郎,我此生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就是陸紅杏!我也隻會迎娶她一人!倘若我食言而肥,就叫我天打五雷轟而死!請大家幫忙作證!”
“你瘋了!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
陸紅杏聽了這話,一顆心頓時狂跳起來,又是驚訝,又是緊張。
但是心裏麵卻湧上一股狂喜,是怎麽一回事?
他,他居然願意當著這麽多的人說出這樣情意綿綿的話來,就相當於發誓了,她,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如此對待?
陸紅杏忍不住紅了眼眶。
而身後的大門內,被仆婦攙扶過來的陸雪凝,聽到張生那擲地有聲的話語,也是刹那間就紅了眼眶。
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這樣唾手可得的幸福,她永遠都得不到!永遠都得不到!
陸雪凝在心裏瘋狂的呐喊起來。
但是她的人卻軟軟的靠在下人的身上,下一刻人就疼暈了過去。
人群外頭,陸嬌嬌衝著林琅聳聳肩,低低笑了起來:“你看,我就知道張生會這樣說!看紅杏擔心的!這下她應該就寬心了……”
“你呀……“林琅這兩日十分繁忙,今日出宮時,尤其覺得疲憊。
可是此時此刻,看到陸嬌嬌臉上的笑容,他卻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那邊陸紅杏又哭又笑,在眾人的見證與祝福下,很是幸福的握著張生的手,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淌。
之前在陸家門口,聽著趙子俊那些汙蔑的話語,她沒有落淚。
剛剛毒打陸雪凝報仇的時候,她依舊沒有落淚。
可是此時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
原來被人愛護的感覺,這麽好!
陸雪凝一直都遇人不淑,難怪她會變態了。
一行人分坐馬車離開了青魚巷,回到宰相府時都沒離開,陸宰相很是開心,準備了一大桌子的酒宴,留兩個女婿在陸家吃酒,高興的連開了好幾壇他珍藏的好酒。
“林琅,張生,我陸老頭能有你們兩個女婿,真是值了……“
席間,陸宰相分別敬了二人酒水,然後感慨萬千的道:“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兒,就不得不說了,我已經決定,明日便會公開,把陸雪凝從陸家族譜除名,無論誰說都不好使!”
這一次,陸嬌嬌與陸紅杏都未曾阻止。
而消息傳到後宅裏,陳氏聽到夫君要再一次把陸雪凝從族譜除名的時候,她渾身都顫抖了一下。
她慢慢的放下手裏麵的佛珠,然後站起身來,走到了銅鏡前。
銅鏡裏倒影出一張左邊臉頰上很大一塊醜陋傷疤的女人麵龐,顯得有幾分猙獰可怖。
陳氏靜靜的看著銅鏡裏的自己,許久都沒開口。
一旁伺候她的嬤嬤忍不住開口道:”夫人,您這又是何必呢?大小姐派人送來的怯疤藥膏,是真的很有用啊!您又何必,何必……”跟自己置氣呢?
陳氏不置可否,她默默低頭看一眼梳妝台上擺著的兩瓶怯疤膏藥,沒有吭聲。
她是不會用陸嬌嬌的東西的!死都不會!
她寧願頂著這張醜陋的臉,每天都不出門!
陳氏心裏湧上一股怒氣,緊緊的握著手裏的梳子,心頭怒火彌漫。